'我決定同祖兒媽講'

'冇用架⋯ '
對方很快就傳回一條信息

'我只係要求開張單就追返條數⋯ 我覺得道理响我度囉!'

'你有幾大條道理都唔夠人地有一大條JJ! 你做咗其他野先啦⋯⋯ 微路達個會計我都熟,我幫你打去喇'

Paul叔看到我背影忽然站起來,拿著一疊單衝去祖兒媽位置,然後他的手機才出現一條新信息



'多謝!但係我都會理論咗先!'


我站到祖兒媽面前,看見她今天心情很不錯。

新做的法式水晶指甲、[C] [D] 字的耳環、還有⋯

一條潘朵拉手鏈⋯⋯ 上面掛著一隻小狗裝飾



狗!

我沒法不對號入座吧!

原本還有點胸有成竹的我也忽然卻一卻步⋯

「阿月?你搵我?」
她笑得好溫柔,真是怎麼都不能相信她跟狼狗⋯

「阿姐⋯ 我想你出面幫幫我⋯⋯」


我跟著便一五一十把整個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唔⋯⋯」
她沈吟不語

你不會連這麼簡單的舉手之勞也拒絕我吧!

「月⋯ 我地唔可以迫佢開單的」
她稍稍撥弄了一下那條手鏈

「佢有佢入貨既策略,我地唔可能單憑追數就迫佢」

'說到底還不是下屬敵不過下體!'
我心內吶喊



「你又唔駛咁驚⋯」
祖兒媽安慰我,大概那一刻我的臉色相當難看

「我聽日同老闆開會會交代返進度⋯ 話比佢知呢件事,等佢同狼狗傾下點用咗啲Credit Note架喇」
端莊的她忽然眼神有點古惑

我明白了

她是想由老闆出聲

果然⋯ 我沒看錯,阿姐還是會照顧我們的!


過了三兩天,我的枱面上就出現了一張買貨單,上面加了狼狗的簽名⋯



另外,Paul叔也真的幫我從微路達那邊追回欠款。一下子之間,形勢變得相當樂觀⋯ 除了款項回歸有進展,更重要的是⋯

我發覺祖兒媽和Paul叔都站在我身邊,至少我知道我並不孤單⋯⋯


難得的鬆一口氣,我決定今天獎勵一下自己⋯ 準時收工!

當然我的準時跟其他同事不同,他們是五點五十五去洗手間,在電子機跳到六點那一刻馬上拍卡走人⋯ 而我的準時,是六點三十分前

我跟其他那一小撮低等同事道別,走到電梯大堂按下按鈕,其實已經空無一人

叮!
電梯門打開

我見到Tracy 獨個兒站著



也許上天眷顧辛勞的人,是這陣子我交上好運還是什麼⋯ 工作問題開始解決,還讓我單獨遇上女神。

「咁晏既」
她笑了笑問我

「其實我係早咗⋯⋯」
苦笑著說

「你又咁晏?」
準時上下班是秘書的特點吧

「唉⋯⋯」
她把手上的手機換了一下手,把頭髮撥了一下
「你知你老闆架啦⋯⋯」


她也苦笑一下

我站到她側面,開始享受這兩分鐘的旅程

「你⋯⋯係咪剪咗頭髮?」
我有點懷疑,如果是以前我可以非常肯定她的每一個細節,只是,這陣子的難題讓我分神,也令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

「係呀⋯⋯!」
她馬上按著那剪短了一截的長髮,還好像埋怨我的嘮叨

「唔係呀⋯⋯幾好睇喎」

她轉過來看著我,那眼中的神采叫我有點煞到

「多謝⋯⋯」
她說完微微低頭,臉也有點緋紅

就在差不多到地面的時候,我猛然驚醒情人節就快來到⋯

「你⋯⋯ 下個禮拜放工去邊呀?」
我故作若無其事的問

她大概也意會到我在問那一天

「唔?」
她望住我的神情有點奇怪
「返屋企囉!」

我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就好像在賭場玩廿一點般⋯ 當揭開了第一隻牌子是煙士的那種心情。

這是不是代表了她沒有男朋友?

我盡量抑壓情緒
「唔搵人出去玩?」

這句式我可以問到她是否在等待一個人,或者那男朋友因為工作關係不能出去什麼的⋯

她大可回覆我「佢要返工⋯」又或者「人地未必有時間陪我⋯」等等,那樣的話,我先了解她的狀態才出手比較穩當。

她見我再問當天的事情,她便有點苦笑的表情跟我搖頭

「冇呀⋯⋯返屋企咋」

我腦袋內突然爆出一堆片段

*$@)!;%
亞視會~~ 永遠都存在~~
{##*&?!?=*%
一百萬既問題⋯⋯ A: 即溝,B: 男人以事業為重, C: 咁靚都冇男朋友,有可疑, D: 佢係咪想溝我
¥&¥》%}^_^=
同朕check 下有冇問題⋯⋯
~》%^*+##&
法官大人,deal or not deal?

叮!

「我走先喇⋯ 拜拜」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微笑著跟我揮手道別,我還只得呆著的回應了一下,就把機會流走了

但是,我從她的對答,也許可以肯定她是沒有男朋友的吧⋯⋯ 如果有男朋友的,就算不出去玩,只少也會花個心思送點什麼吧!不會像她那樣苦笑著回家⋯ 而且,她的回應這麼無奈,是剛剛分手不久?還是她真的沒有男伴所以尷尬?

我就這樣一邊想一邊走⋯ 不經不覺走到了海港城⋯

或者我可以令她開心一點

那一刻還沒有什麼邪惡念頭,只是純粹希望她那天可以過得好一點⋯ 我一直以為

一個女生自己渡過情人節也太悲慘了⋯⋯

於是我走進玩具反斗城,買了點小玩意給她,讓她就算沒有男朋友,也可以解悶⋯ 情況許可的話,也許我也可以陪她⋯⋯

吃了頓飯,再逛了一下當作鬆一口氣,拿著她的小禮物從麼地道回家⋯ 沿途經過的燈紅酒綠,日照下的旅客景點,到了晚上又回歸成人的節奏⋯

慢著! 穿過了酒吧街的遠處⋯ 那兩個穿上西裝的男人不就是人事部經理Jack,和市場部的Tim Leung嗎? 他們原來私底下是「巴打」喔! 還結伴一起走進這幢著名的鳳樓去「洗樓」⋯

我終於明白,男人⋯

根本沒有不好色的

十個男人九個滾?

錯了⋯

是十個男人,十二個滾⋯ 因為隔離兩個都好難忍。


回到家,見到媽媽還沒有睡,就在房間走了出來找這些望那些⋯

「媽⋯⋯ 做咩咁夜仲唔瞓?」
我放下了東西,把鑰匙等等物品放好

「唔知做咩⋯ 呢排成日一合著眼就醒⋯ 個人好似怪怪地咁⋯」
她應該是在找藥油

我在櫃臺找了兩下,把一支藥油遞給她

「係咪搵呢樣呀⋯⋯」

她連聲說是,把藥油在頭上擦了又擦

「嗄⋯ 舒服啲喇⋯」
她鬆了一口氣

「你呀⋯ 好心你啋下個老豆啦⋯」
她難得見我停留在客廳,馬上把握機會向我說教

「我又幾時唔理佢?」
我繼續收拾東西邊回應她

「成日當個老豆死既⋯」
她感慨的說
「阿媽都冇野望⋯ 剩係想你兩仔爺好返⋯ 如果唔係⋯ 萬一我唔响⋯⋯」

女人是愛哭的動物早就已經立入經典,不論是小女孩,女漢子,港女,甚至到了我媽這年紀的老人,還是會因為開心,會因為感慨,會因為一點小小的火花而觸發洪水⋯

「唉⋯ 媽呀⋯⋯」
我也許是個男人,亦因為我是獨子,自少都不什麼跟其實小朋友好好相處過。 對於安慰別人這門專業,我從來都是門外漢。 就是現在我媽哭成這樣,我這個兒子也只能回答得無奈。

「仔⋯⋯ 你唔好成人覺得你老豆好衰⋯ 佢其實唔係你咁諗架⋯」
媽每次的結案陳詞都是一模一樣⋯⋯ 每一次最終都是為我爸解釋,為他說好話。

我忽然想起了剛才回家的情境和體會⋯


十個男人,十二個滾

我爸也只不過是一個俗人,他會去召妓,會去包養二奶其實是平常不過⋯

我不是站在道德高地批判他的人生,反正我自己也是久不久就會召妓⋯⋯

但分別在於我是單身,而他傷害的是我媽。

更加令我討厭的,就是他從來不承認⋯ 在家裝著好男人好丈夫,但平常白天就不知跑到那裡去⋯

洗澡過後,我躺在床上想著

男人召妓的天性從何而來? 我們真的可以把所有責任都推到荷爾蒙的關係上嗎? 雄性的基因真的可以作為免死金牌,讓另一半認命,容許我們每晚(對不起⋯ 好像太頻密了)都四處胡作非為嗎?

我不禁想起Tracy

如果我真的可以有幸跟她在一起,現在的那份愛慕,那樣強烈的震撼是否足夠令我這一生只對她專注? 無疑這一刻我對她的百份百專注還只在情愛上

那麼性呢?

我上過了的女生/妓女已經足夠我寫一本⋯ 唔⋯可能是兩本小說了,那各式各樣的身材,什麼腿長腰短,豐滿瘦小,渾圓堅挺⋯⋯ 我都觸摸過感受過。 只要我跑一轉大廈,總有我喜歡的類型⋯ 相比如此花花世界,我真的能夠只迷戀她一人?

我不斷反思,不斷自我懷疑⋯ 是我真的愛她?還是這還不算是愛⋯

或者就正如李榮浩的歌裡說


我們又何故
清白都玷污
只為幾方吋
微暖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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