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不知誰的福,我竟然勉強達標,這星期的追款進度順利完成⋯ 剩下的,就是Kinon那一筆巨款

我反覆回憶著整個流程⋯

我拿著祖兒媽給我的清單到會計部找尋單據,之後Paul叔跟我一起分類。

我跟他分工各自完成⋯

最後電郵給那品牌的會計⋯



過程有關係的人只有我、Paul叔、祖兒媽⋯ 這不應該跟他們有關係吧。 但是,人家堂堂國際性大公司,年年都由行內著名會計師事務所核數,絕對沒有欺騙我的理由⋯

現在只要清理這筆款項,我便可以重生,再不用因為這件跟我無關的事情煩惱⋯

「阿姐⋯ 我想問下當日你比我既清單係咪已經係齊哂架喇」
首先從源頭著手是比較直接的做法

「做咩?你張清單有咩問題?」
她覺得我問得有點奇怪



「因為Kinon話我地啲單唔啱⋯⋯ 有啲唔完整,所以⋯」

「你唔係覺得我專登收埋嘛⋯⋯」
她微微笑的說

「唔係唔係⋯⋯ 梗係唔係啦⋯⋯」
我連忙搖頭解釋

「講笑咋⋯ 嘻嘻⋯ 幫你問下會計部啦」



我見到祖兒媽馬上放下工作幫我打電話給會計部,從她的語言動作看起來都不像是出賣我的⋯ 反而⋯

「你仲走去問佢⋯」
我剛回到位子的時候,Paul 叔低著頭好像自言自語的說著話
「人地做場大龍鳳就使走你啦⋯⋯」

「喂!Paul 叔!」我實在有點按捺不住

「月,今晚食飯⋯ 有野話比你知」

對於加害我的人,我可以忍受。因為可能是我天生不討好,又或是妨礙了人家⋯ 但是,幫助我的人受傷害,我便不能容忍!人家出於善意協助,卻因為我而受牽連,我不能接受。

因為Paul 叔一直針對祖兒媽,我對他這種行事方式相當不滿,不過礙於人在公司不能大呼小叫,而他也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說⋯ 我強忍著情緒直到下班⋯

終於離開公司



我跟他分頭下班,在選定了的地點集合

亞士厘道的清真比薩店

Paul叔相當謹慎,他選了這個地方大概是因為它的外觀黑沈沈的,而且從玻璃看進去都是皮膚黑黑的南亞裔人士或者非洲人⋯

一般香港人不會進入的餐廳正正就是說秘密的好地方

至少我們的聲浪可以大一點,不用太過偷雞摸狗

「月! 呢邊呀⋯⋯」
他一早已經坐下

我走了過去坐下



「我冇問你叫哂野食喇⋯ 你睇下啱唔啱食⋯」
他很雀躍的指著菜牌推介

「Paul叔⋯ 到底有咩事要專登黎呢度講」
我不禁打斷他的興致,因為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飲食推介上

「咳唔⋯」
他清了一下喉嚨
「係祖兒媽陷害你架」

聽到他這麼說,我沒有預期的震撼。 可能是因為一早料到有這一句對白,而且,我既然知道了他的過去,他跟阿姐的對立矛盾,就很順理成章的明白他今天的目的

「有咩証明呢?」
他見我好像一點驚訝也沒有,反而是目無表情的一臉不相信,他吞了一下口水再說



「我同會計部查過⋯當日狼狗拎疊單出黎轟你之前兩三日,係阿姐叫會計部特登勾出黎既」
他把頭靠過來說,好像正在談及國家機密一樣,然而他的面部表情卻是充滿興奮

「咁又點?可能狼狗覺得有問題問阿姐拎數黎睇啫⋯⋯」
我很自然的代祖兒媽解釋

「傻仔! 但係成疊清單交到你手就變到唔齊呀!」

「Paul叔⋯」
我挨後身子跟他說
「你點解要一口咬定係阿姐做? 可能疊單根本就已經唔齊⋯ 又或者⋯」
我雙眼緊緊的盯住他
「有人整唔見黎屈其他人⋯」



「喂!阿月」
他面容有點僵
「你即係懷疑我啫!」

「Paul 叔」
「我都唔想咁諗」
我深呼吸了一口
「但係你同阿姐既過去我已經知道咗喇」

他聽到我這麼說,臉色卻是一陣紅一陣白

「你諗住屈阿姐私藏公司資料,導致公司損失⋯ 咁樣就可以踢走佢等自己上位?」

「冇用架! 你唔會有機會架喇! 你唔好再做呢啲小人既行為啦! 我唔想我尊敬既一個前輩淪落呀!」

我知道我說得有點過份,但是我真的很激動⋯ 原本看起來融洽的一個團隊,原來是勾心鬥角。 從我進入公司開始就循循善誘的前輩,原來是一個憑藉線眼趨炎附勢的小人⋯

為什麼我的人生什麼事情都充滿缺陷

我的聲浪越來越大,看起來好像對著他責罵一樣

「Sorry sir⋯⋯ Chicken korma and samosa」
剛好那黑人肥侍應把餸菜端上,把我的怒氣打斷

我收斂一下自己的態度,而Paul叔也靜靜的沈默著

「Paul 叔唔好意思我語氣重咗啲⋯ 我走先啦你慢慢食啦」
我逕自走到櫃臺付錢就推門離開

沿著斜路順著向下走,我沒有回頭看他到底怎麼樣⋯ 只是人隨路轉,不經不覺的走到海旁

海風呼呼吹著,黑壓壓的人影在等待維港的幻彩詠香江。身邊的行人都是一雙一對,也有一家老小,齊齊整整的在等待⋯

小孩子的眼中充滿期待,他們的世界裏只有美好和樂天⋯ 不懂得悲痛的人最幸福。

我想我小時候也是這樣

轟隆!

天空劃過一條彩光,不久,數條綠色的激光線在兩岸交錯揮舞⋯ 這個用作自我陶醉繁華盛世的節目開始了

我轉身就走

我知道熱鬧的氣氛現在不屬於我,一雙一對的戀人跟我談不上關係,一家團圓更加相當陌生⋯

以上種種我還是不痛不癢,就在回家的路上,我只有一種感想:

呼~~ 今晚好冷⋯⋯


當然,又到了一個星期過去,Kinon的事件還是要和盤托出⋯⋯

「唔⋯⋯」
老闆手指托著下巴沈吟著

「阿朗⋯ 你可唔可以幫公司同Kinon講找住對到數嗰啲先?」

老闆出奇地沒有對我責罵,他大概也明白不完整的單據是我能力範圍以外的事

狼狗臉有難色
「老闆⋯⋯ 我平時既對口係啲sales⋯⋯ 人地會計部既野我好難⋯」

「喂! 你平時講到同佢地成間公司都好熟架!你成日唔响公司我以為你過咗去佢地公司聯誼咋!」

做老闆就是懂得怎樣壓迫下屬才算成功⋯ 他一方面稱讚他人面廣闊,又一面暗示狼狗經常早退而沒有拆穿⋯ 如此恩威並重,我看狼狗只得舉手投降

會議室是中置著一張很長的會議枱,我坐在祖兒媽的那一邊靠後的位置⋯ 當老闆說話的時候,我們都像清朝的臣子一樣低下頭,好像隨時等著跪安般⋯

就在老闆強迫著狼狗的時候,我偷喵過去看著他難堪的樣子,看見他不敢作聲的死相,我心內自然涼快⋯

他好像被迫得急了,我見到他把左手從枱面放下⋯⋯

就在同一時間,坐我不遠的祖兒媽突然把雙手很快速的從枱面縮下按著大腿⋯

其他的人也許不會察覺,她夾著大腿的時候,腰部還有些震顫⋯⋯

「我⋯⋯我認為⋯」
祖兒媽表情有點生硬
「朗哥⋯佢⋯如果⋯迫人地⋯找數⋯會破壞⋯ 合作關⋯係⋯⋯」

祖兒媽的臉有點紅霞,還喘著冒汗⋯ 她的反應如此令人懷疑,而狼狗的動作和她的震顫又如此吻合,莫非⋯⋯

「Joey你冇事吖嘛⋯⋯」
老闆見她把話說得吞吞吐吐,應該以為她不舒服病了

「冇⋯⋯ 有啲肚⋯痛⋯唔⋯⋯ 啫」

「ok⋯⋯ 」
老闆也不再問,直接回到剛才的話題
「咁Joey你真係認為阿朗唔應該跟進? 但係咁樣⋯」
老闆那帶刺的目光掃向我
「你同事就要自己諗方法解決架喇⋯」

這是連我也聽得出的潛台詞⋯

「如果解決不了便要把他解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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