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嗄⋯⋯」
阿姐轉身坐在大班椅上喘氣
「你幾時結咗婚?」

她指一指我手上的戒指

「係呀⋯⋯ 都結咗婚咯⋯」
我苦笑

「嗄⋯ 咁你之前唔係追Tracy架咩? 狼狗都比你整走埋⋯ 而家先至放手?」



我笑了一下,沒有再解釋太多,反正⋯ 人家都已經結婚了,難道我還要去爭什麼嗎?


只是,我心裡面還有很多問題沒辦法讓我釋懷⋯ 到底她是怎麼樣?如果她是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那應該可以從她的臉上看出來,但是,我只見她經常愁眉不展⋯ 如果,她是開心的話,那麼她之前跟我在一起時的舒坦和快樂又是怎樣? 那決不會是裝出來的反應⋯

我到現在,還記得她踏上那賓士房車時的不捨⋯


一直輾轉反側的問題,終於因為一次巧合而解決了



我還是駕著那台TT

這天跟明明到醫院去做產前檢查,我們就在法蘭西醫院檢查之後,駕著車駛過⋯ 剛好,停在一個紅綠燈前

我從遠處已經看見Tracy

她跟一個朋友邊說邊笑的在路旁走著,一邊走一邊向我這裡走來⋯ 我深怕她看到我⋯用手在臉上遮掩著,一直左顧右盼⋯ 希望她只會看見這輛車的司機是個怪人⋯

「別動來動去啦~ 幹什麼! 你想兒子學你這猴子嗎?嘻嘻」


明明她按住我的頭別動

還問我幹什麼動來動去!不就是因為你坐在我旁邊了?! 而且在大白天有一輛全黑的跑車停在馬路前⋯ 那麼明顯⋯

她跟朋友慢慢走過馬路,在我面前走過的時候突然好像看到什麼的望了進來,看見我⋯⋯

和明明

一切都不言而喻,因為明明剛好倚著我膊頭⋯ 整件事件太虛幻,簡直就像那港片大導演 - 旺角活地阿倫。葉 所寫的故事情節一樣離譜! 只是⋯ 我卻要真實的面對著⋯

Tracy 看著我們呆了一呆,就在小綠人閃著的時候,她的朋友拉著她離開⋯ 而她的眼神都是怨懟⋯⋯

我目送著她離去,那帶著憤怒的腳步往了右轉⋯ 我知道她的方向之後竟然焦急得用力踏著油門飛向下一個回轉路口⋯

明明被我突然加速嚇了一跳,但我完全沒有理會⋯ 在九龍塘的小巷左穿右插,就停在其中一個路邊



「你在這裡等我!」

我說完就急急的跑到下一條街⋯⋯

不在! 再跑到下一條街⋯

那是⋯⋯ 是她們了!

我從街頭跑到街尾把她捉住

「嗄⋯⋯ Tracy⋯⋯嗄嗄⋯⋯」

她一手把我揮開,臉上已經充斥著討厭



「你⋯ 嗄⋯ 你聽我講⋯」

「仲有咩好講?你都已經有個好好既女朋友啦!」

「唔係呀⋯⋯」
我喘著氣捉住她手臂,她下意識望了我手

「嘿! 原來唔係女朋友⋯ 係老婆!」

她推開了我轉頭就走,她的朋友卻呆站著不知所措⋯ 我被她這麼一罵卻心頭有氣

「你同我有咩分別! 你都呃我結咗婚啦!!」
我吼叫著

她也遲疑了一下腳步,回身走了數步



就在這個時候我衝上去牽著她的手,拉著她一直跑⋯ 跑到了三角公園⋯⋯

「⋯⋯ 其實⋯ 我地都⋯⋯ 你都知,我已經結咗婚」

我苦笑
「因為你⋯ 我都結咗」

於是,我告訴了她,因為當天她突然因為那個學鳴而消失了,所以我便結婚讓一切歸零,誰知道⋯

「咁⋯⋯恭喜你⋯ 你就快做爸爸⋯」
她那一句酸溜溜的說話竟然讓我也心痛起來

「不過⋯ 我都唔可以要求你⋯ 因為係我收埋先⋯」



她坐在其中一張長椅上

「我屋企係响旺角開雜貨舖既⋯ 我讀書唔叻,所以畢業之後就幫手看鋪⋯」

Tracy 雙眼望著樹上的枝葉,一邊回憶著往事

「有次落雨佢黎我鋪頭買遮⋯ 所以就識咗佢⋯ 即係我老公⋯」

「佢一見到我就瘋狂咁追我,當時我先知⋯原來佢係一個有錢人⋯ 我原先冇諗過咩⋯ 不過,原來有錢⋯ 真係可以好唔同⋯」

我聽到她跟她丈夫的愛情史已經不想知道了,只是,我卻忍不住⋯

「佢帶我去既地方,食既野,講既野⋯ 甚至見識,都係我未見過既⋯」

「後尾⋯ 我父母間鋪因為加租所以經營有困難,佢都即刻出錢幫我地⋯ 嗰刻我認為,佢係適合做我老公既人⋯ 雖然佢大過我十幾年⋯」

我盡量不看著她,但是當聽到這裡,我回頭看了她一眼,發覺她已經把眼淚藏在眼內

「不過,結咗婚冇耐⋯ 佢就開始唔點理我⋯ 除咗比錢我之外,其實,我只係變做佢既另一個家人⋯」

「咁你點解仲⋯」
我囁嚅著

「仲同佢一齊? 唉⋯ 」
她的嘆息充滿故事

「我父母間鋪到而家仲要佢補貼⋯ 不過,後尾我先發現,原來當日佢黎我度買遮,係因為佢咁啱响隔離幢大廈叫完雞⋯⋯」

她望著我苦笑

「好諷刺呀可⋯⋯ 其實佢不嬲都係咁既人,係我一時睇唔清衝個頭埋去啫⋯⋯」
她調整一下心情

「之後我因為唔想困住自己响屋企⋯唔想真係做隻寵物咁⋯ 好似個主人開心就黎痴下我,一唔鍾意就當我透明⋯」
她說著說著又開始眼紅紅了

「所以我要求出返黎做野⋯ 佢就驚我唔知做啲咩⋯ 就咁⋯ 我就响度返工⋯」

Tracy 轉頭過來看著我
「其他既⋯ 你都見到啦」

「所以我問你聖誕節同情人節⋯⋯」

她點點頭
「咁我點會有街去? 佢都唔知搵咗邊個名模陪佢啦⋯」

當我知道她的一切之後,就不禁後悔我一時衝動跑去跟明明結婚⋯⋯

?!

對! 明明還在車上!

「我⋯⋯ 我諗我要走先⋯」

她變回那溫柔的笑容
「你漏低佢响車度?」

我點了點頭
「但係⋯⋯ 我地⋯⋯」

她有點尷尬說
「咁我地既關係⋯ 唔會好複雜咩?」

「唔會! 最緊要你想同我一齊!」

「你⋯唔介意?」

「唔介意!」

說實在,我根本不可能介意,也沒有原因介意⋯ 因為我也做著相同的事情⋯

兩個已婚的人各自喜歡上另一個已婚的人⋯ 這雙層不倫的關係好像看起來很不知羞恥,但是⋯ 我們都是因為純粹的喜歡而一起的

那麼,事情是黑是白,已經不由得旁人說三道四了⋯ 這只是在乎觀點與角度的問題了

我跟Tracy 離開之前終於第一次吻了她一下,這就好像歷盡滄桑,渡過千劫的成果⋯ 那柔軟的嘴唇已經屬於我,她的心也已經在我那裡⋯ 我暗暗許下承諾,我要正正式式的跟她一起!

道別後我跑回剛才的位置,見到我的車子裡面已經沒有人⋯ 明明已經不知跑到哪裡,連字條信息也沒有留下⋯ 我很害怕她會不會跑到那裡找我,這裡是快速的公路,汽車快,行人慢,一個不慎⋯ 我連忙駕車在附近搜尋⋯ 經過與沒經過的都走了一圈⋯


當然是找不到了

我有點不安的回到家,很擔心明明發生什麼事,也有點怕我爸問起⋯ 難道跟他說實話? 說我為了別的女人就這樣拋下一個孕婦在車廂內?


我推門回家

看見明明已經若無其事的做好飯⋯

我也順著戲軌裝作無事的走到飯枱坐下來⋯

「今日產檢點呀⋯⋯」
老爸倒是在合適時候打開話題

「是男的⋯ 爸爸」
明明笑著跟他說

「係? 好咯! 一索得男! 一陣我裝注香同你媽⋯ 哎!而家裝! 等我同佢講聲保佑下你⋯」
老爸興奮得急急放下碗筷跑去裝香,而我就靜悄悄問明明

「你跑那裡去了?」

「這是我的問題吧!」
她果然是在生氣

「我⋯ 我其實⋯⋯」
一時之間我想不出謊話

「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了⋯」
她深呼吸一下忍著

「好好好!食飯食飯! 家嫂食多啲! 男仔就要食多啲喇⋯」
老爸一坐下就馬上夾餸給明明,又整晚高興得口沫橫飛⋯ 我不敢想像,如果我處理不好跟明明的事情,發生什麼影響那孫子或者讓他不能見面⋯


這晚開始,明明就自己一個睡在房間,而我則睡在沙發上⋯ 老爸也奇怪我們為什麼這樣做,是我們又發生什麼爭執嗎?

「我費事自己瞓得大動作撞親佢嘛⋯⋯」

「對呀爸爸⋯ 他有時候很吵讓我睡不了⋯」

「喔! 咁都好⋯ 你影響到個孫就最好行開啲!」

我們少有的默契⋯⋯

是斷絕的默契




「瞓咗?」

不知道是那一晚開始,我在客廳一個人睡的最大得著是跟Tracy偷偷摸摸聊信息

以前她晚上收到我的信息都只能裝作看不見,因為不能明目張膽地回覆之外,也不能解釋她的身分問題⋯ 現在,我們彼此都很清楚對方的角色,也很明白彼此之間存在的愛情已經跨過那世俗的名份⋯ 所以我們會照常發信息給對方,回覆與否,都心態如常⋯

「未瞓(笑)」

「佢⋯ 仲未返?」
始終,我還是有點在意

「返咗啦⋯ 不過佢同個女人微信緊⋯ 以為我唔知」

「咁你都同我傾緊啦」

「咁又係」
「不過點同?」

「點唔同?」

「我只係同你一個傾,佢係同好多女人傾(哼!)」

我是她唯一的一個⋯ 這句話實在太中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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