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過我大部分篇章的讀者也許會發覺一個現象,那就是我經常,又或者重覆運用一個作家的話語或典故,那就是太宰治。在以前做功課時,我曾經以介紹太宰治為題,取該文章題目為:〈無賴、戲謔、頹廢!──誠實做人卻丟失為人資格‧太宰治〉,無賴、戲謔、頹廢,這三組詞語,正好是太宰的寫照。太宰說過,他一心仰慕想結交的前輩,只有井伏鱒二一人。憑著太宰見識之廣,他說出這一句話,可見井伏在他心中地位之崇高。然而,我才學淺陋,假如從我口中講,我一心最仰慕願意效法的,只有太宰治一人,恐怕不能使人信服太宰治在文壇中的地位。
 
我之所以仰慕太宰治,也許是因為同類相吸,其實這簡直是廢話嘛,要不是氣質類近,又怎會懷有好感?像是一個怕悶的人,斷不會無端端的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看著沉重的歷史書或者史詩小說。還是來講講上文那三組用以描述太宰的形容詞吧!
 
無賴的形象,主要體現在不學無術的形象上。太宰治的「自畫像」,通常就是裝作沒有學識的有識之士,每天無所事事,因為根本世間就不接納他嘛,他根本無事可幹──當然,除了寫作。但在小說中的主人公,不是這裡欠債就是那邊賖數。除了不事生產之外,還特愛酗酒,總之有多市井流氓就將自己的形象做到有多下賤,但太宰現實之好酒,我想大抵與情緒病有關,緣於對人性的不信任,不能放任暢談,於是要借酒精壯膽。不過,記憶中在《村上收音機》系列的前言還是譯序,譯者有提及過有人拜訪太宰,說道:「我不喜歡你寫的東西」,太宰只是答了一句:「你特意來到這裡,所以還是喜歡吧?」這種文人的自戀,似乎又與他懦弱的性格不合,不過,反正人本來就複雜多樣的,矛盾是理所當然的。
 
至於戲謔,大概可以詮釋為嘲諷或自嘲吧,其實這個詞應該在三組形容詞排在首位才對,因為無論是無賴還是頹廢,都是建基於這個核心風格,每每用到「嘲」,就會顯得很幽默,而幽默的背後,往往就是讓你笑不出來的悲哀,這就是幽默。而頹廢那種美學,更是不能言喻,自我毀滅傾向的那種美實在嫵媚得讓人無法抗拒!
 
可是,一旦有個人觸碰到人類深處靈魂的脆弱處時,人們便會開始恐懼、害怕,想盡量逃避這個人,貶抑這個人。當有人在滿是虛情假意、謊言滿天飛的時候,道出一句坦誠的話,譬如人人說紅色是綠色時,這個人卻堅持自我:「這是紅色!」,世俗便害怕這種「異化」,要想盡辦法同化這些「異類」,否則便要逼害他至死,於是排斥、欺凌、批鬥便應運而生。太宰便是這種「異類」,每每道出別人不敢說的話,無論是最早期差點就得獎的〈逆行〉,還是在〈如是我聞〉中對世間庸俗者破口大罵得淋漓盡致,這些都是他的勇氣,他的武士道;雖然有很多人不滿他指責他,但似乎更多人尊崇他,稱之為「毀滅美學大師」。其短短三十九年的人生,卻以文字改變了很多當時的人,其風骨影響迄今。
 




話似乎說得有點多,其實無他的,因為我讀書只讀過太宰治,所以我就只能每每援引太宰的說話,否則的話我便會引魯迅啊,梁實秋啊,昆德拉啊等等人的話語吧。話又說回來,除了太宰治外,卡夫卡亦是我所景仰的偉大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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