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為回溯。沉默的山凹。
 
一個滿頭亂髮的身影,從大片山泥石礫之間,緩緩爬出。
 
「咳、咳咳……」
 
倪無畏連咳也不敢咳出聲來,他捂著左胸一道前後貫穿,流血不止的箭傷,摸黑著躲到一旁,靠著山壁坐下,凝神屏氣了好一會,確認四野無人,才敢喘息。
 
「嗄、嗄……這兩個瘋子,竟然、竟然把本少弄至如此田地……」他連自言自語,都要壓低聲音,就是怕那王鐘和張維新,仍然未死!
 




回想他前半生,錦衣玉食,護短欺人,過得不知多麼念頭暢達!加入殲滅衛國一役,他雖然想要為國立功,不過更多是為自己著想,打算到處撈些油水,砍砍頭顱,便凱旋而歸。
 
他被派駐東風堡,雖然算是一個重責,可是商天真由龐亮親自對付,他只需要提防血盾小隊。而料算血盾小隊的平均修為,只要他倪無畏安然坐鎮堡上,基本上是絕對安全的!
 
「壞就壞在本少一子下錯,跟那王鐘摃上了!」他猛地拍打自己頭顱。此時,倪無畏的情緒已近癲狂。
 
「不,在更早之前,錯誤已經鑄成。」
 
要是他當初不搞甚麼自降修為跟那周顯一戰,當場就把血盾小隊全滅的話,根本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也完全不會有人威脅到東風堡!他要擅離職守也好,打劫戰友也罷,只要東風堡守得穩,誰會管他啊?
 




他遙遙看著,如今已經被血色光幕籠罩的東風堡。
 
這不只是他倪無畏畢生難以洗刷的污點,甚至更會影響到安陽侯府的聲望!就是他爹,都未必能保得住他的頭顱!不!更有可能的是,他爹會親手把他斷頭,然後獻給宋皇謝罪吧!
 
「到底是誰把本少害成這樣!是誰!」
 
他想到了那個使出詭異步法,乘他自降修為時傷了他;在古山道被圍剿時,仍然不斷放箭轟擊東風堡挑釁他的那個人!正是那個人,率領著他的血盾小隊,佔了東風堡!
 
倪無畏的目光,從混亂畏懼當中,漸漸沉穩下來,閃閃殺機,自他目光深處湧現。他正想動身,可是左胸傷口一陣劇痛,逼得他不得不繼續倚著石壁。他摸了摸身上,儲物袋已不知掉到甚麼地方,丹藥甚麼的,竟然一枚都沒有帶在身上!而他的通玄七竅特性,全往攻擊方面發展,並沒有任何療傷方面的神通!
 




位於他胸腹之間的神闕竅,悄悄一閃,他的右手頓時燃起一團神闕之火。然後,他把神闕之火,拍在自己左胸的箭傷洞口上!
 
「嗚……」倪無畏咬牙強忍劇痛!
 
他把燃燒著的手,鑽入傷口之內!透過燒焦肌肉,強行止血!一道神闕之火噴出,燒通他那貫穿前後的傷口!
 
他非得使用猛火,求個快速止血,為的是怕王鐘或張維新會發現到自己的行蹤!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餘力再跟這兩個人糾纏下去了。
 
倪無畏痛得滿頭都是冷汗,好不容易,才免得昏死過去。
 
「嗄、嗄!周謙……我此刻所受的痛苦,都是你害的!你這個害人精!」
 
倪無畏顫抖著雙腿,艱難站起,扶著山壁緩慢行走。他摸了摸右手臂內側,想過是否動用最後的一著,催動修為,可是他看了看漆黑的叢林深處,也不知道王鐘是生是死,再冒險現出行蹤的話,對他只有不利。
 
於是,倪無畏畢生首次做出他最討厭的事情:潛行。




 
「是誰把本少逼得以凡夫之身,爬回東風堡啊?周謙!都是你!你這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你阻我大宋霸業,毁我倪少大好前程,天道當誅!天道當誅啊!」
 
倪無畏縮著身子,低下頭來,默默地從山腳爬回到東風堡。在這期間,他只敢細弱無聲地喘氣,背上覆滿遮掩身形的樹枝,臉上都塗了污泥……這樣子的潛行是拙劣的,對倪少而言更是極大的屈辱,可是,這是倪無畏如今的唯一生路了。
 
「周謙!我倪無畏不殺你,誓不為人!」
 
他直至爬到東風堡的範圍內,才總算是鬆了口氣。他卸下所有偽裝,然後強行把手臂內側的大塊皮肉撕去。在血肉模糊之間,隱然有一枚紫黑色的邪異肉瘤,正在搏動。
 
倪無畏捏碎了這個肉瘤,內裏的紫色濃液,頓時流遍全身!「嗚!」倪無畏抹去嘴角溢出的一縷鮮血,猛然把修為催動至極限!他全身經絡沸騰,就連頂上三花,都就此潰散而成無節制之爆發!這是倪無畏以命燃燒的一著最後之棋,將會對其修為造成無法挽回的挫傷!
 
他的二竅關元噴發出強大的「意」!遠在山腳下的靛青劍,竟然一下子被他吸回手上!他看了看劍鋒上的血跡,也不能斷定王鐘是否已經死了。不過,他已經回到了東風堡的範圍,王鐘已經不敢對他狙擊了!
 
「嘿嘿……」
 




倪少一躍而出,他要自己收拾回東風堡的殘局!
 
……
 
「在你老母的屄裏!」涂大富放盡嗓子吼道。
 
倪無畏顏面扭曲發狠,正想一拳斃了涂大富時,他獰笑一聲,改為狠狠巴了涂大富一掌!涂大富大口噴血,吐出了兩枚牙齒來。
 
「你想要死得爽快,本少可是不肯。說!五輪寶車在哪兒?是不是在周謙身上!周謙呢?」
 
「嘿、嘿嘿……俺已經說了,你耳聾了麼!既然寶車在你媽的屄裏,那周謙當然就是在玩你媽的屄啦!哈哈哈……」
 
倪無畏一記手刀,插進涂大富的肚子裏,然後把一段腸子抽了出來!涂大富雙眼一翻,帶血的泡沫自他嘴角流溢。
 
「本少耐性很好,只怕你的腸子不夠長!說!周謙在哪兒!」




 
「我說過是跟你……媽在一起……」
 
倪無畏使勁一抽,又一段腸子給抽了出來!
 
在旁觀看的黃衣藍衣們,均是皺眉側目。常覓也忍不住開口道:「不是對每個人嚴刑逼供都有效的。此人是血盾小隊的持盾手,當然是特別挨得苦頭的。」
 
此話的言外之意是,你倪少不會逼供,就別丟人現眼。
 
「哼!」倪無畏把涂大富一腳踹飛,碩大的身子像炮彈般飛向常覓!常覓伸出一掌,一道無形氣場接住了涂大富,把他輕輕巧巧地帶落地上。
 
「我倪無畏向來沒有欺負女人的習慣,可是既然是你們逼我,也沒話說了。」
 
倪無畏揪起了洪葉,然後一巴掌摑下去!
 




洪葉「哇!」的一聲,嘴角流出一行鮮血!一道清晰的紅色掌印,烙印在她的俏面上!可是,她依然狠狠地盯著倪無畏,絲毫沒有退縮!
 
「欺負女流,算甚麼好漢!」余詩敏正要發難,可是倪無畏目光一矋,威壓之意釋出,竟然把她的穿瀾劍和凌波盾都強行震落!她本人也被制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沒事!不用跟這種無恥的賤人說這麼多!」洪葉道。
 
「我是無恥!又怎樣?」
 
倪無畏手執靛青劍,從中一割!洪葉的上衣,內衣,肚兜,竟全部被從中剖開!而在那白雪般的胴體表面,還有一道淺淺的血痕,正在滲出血珠!
 
「嗚……」洪葉一雙美目,隨即滲出淚珠!她咬牙死忍,不嚎哭出來。
 
倪無畏環顧四周,朗聲吼道:「周謙,你再不出來,本少就把你小隊中的美人兒們,全部剝光衣服,受盡凌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洪葉捏碎了繫在頸前的玉珮!
 
轟隆!一聲,玉珮發生極之強烈的爆炸!洪葉本人也被炸飛,頸前一片頓時血肉模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此玉珮並非尋常,乃是洪家給大小姐保命的最後法寶!倪無畏承受了爆炸的絕大部份破壞力,他的一隻眼睛被震爆,成了血洞,流出透明的液體!
 
與此同時,余詩敏感到加諸她身上的威壓,有所鬆動!她拾起穿瀾劍,把握這機會撲向倪無畏。
 
「常將軍……」
 
「別動。」常覓指示手下們道,「他自己搞出來的爛攤子,讓他自己收拾。我們只要好好控制場面,確保沒有任何人走失,包括倪無畏本人。」
 
就在余詩敏將要把穿瀾劍刺入倪無畏身上之際,一把靛青古劍,橫亙在倪無畏身前,抵住了這一劍!余詩敏「哎!」的一聲,手腕劇痛,穿瀾劍便脫手掉落地上!
 
「這小賤人!」
 
倪無畏一個翻身,便把余詩敏壓倒在地!他的一隻大手,把余詩敏雙手揪起壓於頭上,然後另一隻手一扯,把她的上身衣衫,撕下好一大片來!
 
「畜生!畜生!」余詩敏拼死掙扎,耐何以她修為,根本沒可能掙脫倪無畏!
 
「哇哈哈哈……罵吧!掙扎吧!本少如今不要臉了!變畜生了!這都是你們害的!都是你們逼我的!」倪無畏伸出長長的舌頭,從余詩敏的臉頰,慢慢舐到了胸口!
 
「周大哥!回來吧!周大哥!」洪葉和茹芸,均被倪無畏之意壓得動彈不得,只得仰天狂呼!
 
涂大富漸漸恢復了神智,他見到倪無畏撲倒在余詩敏身上,眼都紅了!
 
「顯兄啊!再不回來,就太遲了!」
 
倪無畏的褲檔前面,已是高高撐起。他褪下了褲子,硬是掰開余詩敏的雙腿……
 
「你就是周謙的紅顏知己了吧!好!我倪少就當眾捅死你!」
 
就連常覓也不禁別過臉來。
 
倪無畏腰肢一挺!
 
「哇!」
 
預想的真箇銷魂,杏花桃園,並沒有傳到倪少的腦海中。反之……是錐心的劇痛!
 
是倪無畏在喊痛!
 
一段充血浮筋的男根,掉落在地,滾到了某人的腳邊。
 
「倪無畏,你傷我血盾小隊這麼多人,這筆債,你怎麼還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