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我嘅問題,阿文遲疑左兩秒先答:「係,我要寫。」

我呼一口氣:「咁你想點寫封遺書?」

對象係爸爸媽媽,同阿志

「能醫不自醫,就係咁解。」阿文無力咁笑一笑,問:「係喇,你知唔知,我點解會做社工?」

我擰下頭:「點解?」





「你睇唔睇得出,我有咩病?」

「睇唔出。」

「我地呢種病,通常係會好固執咁不停重複做一啲野。」

我皺一皺眉,諗翻每個月阿文買一款新嘅午餐肉上我屋企,然後就會企喺廚櫃幫我執罐頭

有次我走去睇,每個罐頭都係跟哂過期日咁擺





我唔係無懷疑過,只係阿文咁嘅人,好難同嗰種病拉埋一齊諗

「你唔係⋯⋯」

阿文點點頭:「我細個嗰陣,有輕度自閉症。」

自閉症⋯⋯如果阿文有輕度自閉,咁我對佢麻木嘅推測,由一開始就係錯嘅

「而家咁睇,我係咪好似一個正常人?」





似正常人,但永遠唔係正常人

「我細個嘅社交能力一直都好低,因為我根本唔識睇人眉頭眼額。我理解唔倒人地嘅表情係咩意思,亦都唔知咩叫設身處地,唔知咩叫為人著想。」

除此之外,阿文好中意將一舊舊野疊起,或者排序

「有一次喺親戚屋企,大人打完麻雀,我就去將啲麻雀一隻一隻咁疊起,點知比我侄女整冧左,我發左好大脾氣。又叫又喊又亂掟野⋯⋯」

嗰次之後,阿文比父母帶去做測試,先發現佢有輕度自閉

「除左爸爸媽媽同阿志,就得你知架炸⋯⋯」

一個理解唔倒其他人有咩痛苦嘅人,去做一個必須理解其他人痛苦嘅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