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3am,手機鬧鐘準時響起,睡眼惺忪的我機械性地把手機拿起,按下Snooze鍵,然後再墮夢鄉。

6:58am,不滿被禁聲的手機再次把我從深睡中抽身,接著,我又拿過手機,再按下屏幕上的Snooze鍵,又一次昏過去。

7:02am,還有一分鐘,手機便會再作通牒,通常,我也會搶先一步,自覺的起床把鬧鐘關掉。因為我深信,如果一大清早鬧鐘提醒過你一次,你硬生生把它按下去,第二次,你依舊漠視它的聲音,到第三次,你還是一副充耳不聞的反應,接下來的一天總會惹來厄運。有謂「事不過三」,迷信而保險的我,往往都會在鬧鐘第三次爆發前,順應它的要求,儘管不爽。

關去鬧鐘後,我坐直身子,慣性用左手在臉頰上大力的搓揉一下讓自己清醒過來,突然,一種獨特的觸感讓我不禁大喊了一聲:「YES!!!」

我左手起了繭,終於!





自從那次在網上爬文,看到某人兄因滑手機而讓手指起繭後,心裡便念念不忘,也想要練出個繭來,當然,我寧死也不信一個人可以滑手機致指頭起繭,儘管他在文中說過沒有誇張,但我篤定相信這只是此地無銀的一句。所以,對於練繭的任務,我還是放到自己僅有的運動上——攀石。

心裡燃起了讓手指起繭的慾望後,每周,我都會花兩個晚上,到The Castle這室內攀石場爬高爬低。昨晚,如常地去到攀石場,因復活節臨近,攀石場粉飾得像個兒童樂園般,看著繽紛的佈置,再環視場內一位位滿身肌肉的粗獷男女掛於石牆上,這毫不搭調的風景讓我不禁搖頭失笑。

換上裝備後,也掛上耳筒,從手機中選了黃貫中的舊專輯《A小調協奏曲》,按下隨機播放,讓阿Paul「俾個Beat我」振奮一下。接著,一邊做熱身一邊認真地審視佇立於眼前的高牆,心裡盤算自己的能耐可攀上哪段路線,最後,選定了一道未曾征服過的作挑戰。


然而,或許我過於高估自己的能力,眼前這段看似簡單的路線,卻讓我一次又一次地從牆上掉下來,從一開始的失敗而心有不甘,到三番四次的挫折變得心灰意冷,再到最後憑著意志,咬緊牙關的嘗試發現自己已然力不從心,在這段路上,我拼搏了個多小時,但最接近目標的一次也還是有好幾步的距離。

繃緊的雙臂提示著我今天應適可而止,但就在此際,一位身穿貼身運動背心長褲,膚色黝黑,手腳纖幼,頭上衷起馬尾,容貌清秀的少女,吸引了我的目光,她不徐不疾地走到我正挑戰著的路線前,輕盈地把雙手掛於起點上,不消三兩下動作,便已用她修長的雙手觸及終點,正盤腳坐於地上的我,既心存佩服卻又帶點不是味兒,頃刻間,男性的自尊心從心底翻騰起來,漠視肌肉的勸阻,我雙手伸進粉袋內沾上吸汗的鎂粉,徐徐走到高牆前,再次的攀起來!我嘗試回想起那女生的動作,仿傚她每一步的次序,確然,相較先前只靠一股蠻勁的向上爬,用上技術的一攀一踏來得更得心應手,只是,雖與終點的距離拉近了,但觸不到就是觸不到。





就這樣,我又重新在這路段上搏鬥了大半小時,兩臂由繃緊轉為發麻,當我呆立原地仰視著愈看愈礙眼的高牆時,一位女職員挽著一籃子的雞蛋走到我身旁,向我遞上一顆,微笑著說了句:「HAPPY EASTER HOLIDAY!」。我回了一聲謝,接過那雞蛋,發現原來是生的,心無故便想起下一頓的窩蛋免牛。回過神來,我把蛋高舉向天喊出一句:「復活蛋賜我力量!」,然後,小心翼翼把雞蛋放進束於腰間的粉袋內,用最堅定的信念告訴自己:「今日的最後一次,一定可以!」

昨夜過量的訓練,讓我今早起床時全身的肌肉都散發著陣陣酸痛,雖不好受,但看到左手指頭上結下來一個又一個厚實的繭,心便滿足了。步出家門,感受著難得陽光燦爛的天色,輕撫著難得結下來的繭,這是愉悅的一天。倏地想起,那賜予力量的蛋,仍在粉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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