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男孩生日後的數天,群組中的人又發起打球的活動。女孩問男孩為什麼不報名,男孩說那天約了朋友慶祝生日。
 
那就沒辦法了,女孩心想。
 
「不過,」男孩說:「如果你想我的話,我也可以晚點來的。」
 
「我當然想你來呀,」女孩回答,沒忽略了加上「來」字,和強調是打球。
 




「我大約九點來,」男孩回應,然後又繼續聊別的話題。
 
星期日轉眼而至,晚上女孩如期赴球約,卻好像總有點心不在焉,眼睛老是瞄向球場入口。平日打三小時球也不需休息的女孩,這天卻不時到場邊喝水看時間,告訴男孩她們在哪兒打球。每逢有人進出球場,女孩都會分心偷看那是誰。
 
那時就應該察覺你對男孩動心啊,我揶揄女孩。
 
女孩說,那時她還不相信愛情可以來得這麼快,那時她還不相信還未彼此了解就可以談情說愛,那時她還不相信。
 
一見鍾情。
 




更何況,男孩還有個前女友在呢,女孩友人的經歷使她引以為戒,亦跟男孩約略提過,男孩也表示理解。
 
總之,一切尚未明朗以前,女孩一直以理性說服着自己。
 
九時早過了,女孩重新專注於打球之上,直到同行的友人指着正進場的身影,問那是不是男孩。
 
男孩打球一向不顧身體,即使是戶外場地,也勇於落地救球。因為這樣,男孩當晚擦傷了右腰。
 
女孩着他小心照顧傷口,男孩卻總是疏忽掉。於是女孩每天提醒男孩要貼膠布,帶膠布到球場要他換,著他打球不准再那麼拚。男孩抱怨每天實習穿西裝會勒住傷口,女孩抱怨呵他癢時要記住不要弄到他受傷的那邊。
 




女孩除了上學,還會到服裝店兼職,十時才下班。男孩知道了,便約女孩吃飯。
 
「那你不就要很晚才吃飯?」女孩笑食量很大的男孩。事實上,女孩最妒忌就是像男孩那般吃再多也不胖的身形了。
 
「沒關係,當會計常常都要加班,」男孩雲淡風輕地回答。
 
「我寫了封信給你,」男孩補上一句,勾起女孩的好奇心,於是女孩答應了。
 
就這樣,他們第一次單獨約會,就是男孩接女孩下班,然後乘車到女孩宿舍附近的茶餐廳吃飯。男孩一貫的風趣幽默,女孩也一貫的毒舌,不算觥籌交錯,也總是交談甚歡。
 
女孩送男孩到宿舍附近的巴士站,然後才走回宿舍。
 
男孩又再和女孩約定,下次打球後要一起吃宵夜。
 
靜下來的時候,女孩對於自己與男孩的發展也很疑惑。




 
尤其是,當女孩收到男孩給她的第一封信以後。
 
男孩在信上寫着自己本來已打算和女孩當普通朋友,可是自從打球弄傷以後,女孩每天的叮嚀使他感動得不顧後果,不顧後果地一直說些甜蜜的話。男孩自責要女孩於理智與感情之間掙扎,令女孩流淚。信末,男孩要女孩相信他,他承諾一定會解決所有事,他不想女孩受到任何傷害。
 
我望着信紙上清秀整齊的字跡,彷彿看到這些文字是如何扭動着變成鑰匙,打開女孩的心門,也同時成為種在心田間的那顆種子。
 
女孩嘗試找自己的朋友、找同時也認識男孩的朋友,前者叫她不要和男孩一起,說女孩不應該在這個時間點進入男孩的生命,怕女孩會惹來麻煩;後者叫她不要和男孩一起,說男孩一直都很愛惹桃花,他分手後不久就找上女孩是不對的。
 
「你真的相信他嗎?」好友問。
 
「我只能相信他,」女孩回答。
 
不要在男孩的前度回香港前,和男孩在一起,我確信我曾這樣告誡女孩。
 




接下來的數天,男孩和女孩繼續天南地北地聊個不停。
 
漸漸地,女孩也懶得逐句以「別玩了」回應男孩的甜言蜜語,乾脆由得他怎麼說。
 
漸漸地,女孩也滲入了比普通朋友再多一點點的關心。
 
漸漸地,女孩也會不自覺地打一點曖昧的說話。
 
我常叫女孩不要那麼輕易對別人動心,但她總苦笑着說,這是控制不了的。
 
我知道,女孩的心一向纖細而易受感動,即使臉上並不表現出來,但只要女孩在乎某人,就會將那份温暖記着很久、很久。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