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息時間,各人圍坐在吳英俊的座位前,研究着那個新買回來的足球。

「波濤洶湧,既圓且大……」泥明輕撫着足球的面,呻吟之聲不絕,最後一口「咬定」:「這是一個好波!」

漏口樂是標準皮牛,他舐舐嘴脣,不禁興奮莫名,焦急起來,連說話也混淆不清了:

「我我我們們快快去打打場友友誼誼賽賽!」

吳英俊搖搖頭說:





「不,這個足球不是用來踢的,是用來送給榮哥的。」

韓彬最明白吳英俊的心思,畢竟是對老友。他執起水筆說:

「我要第一個在足球上簽名。」

泥明死抱着足球不放,像人家搶走他的親生骨肉似的。他哭喪着臉說:

「你們這班滿清走狗,要搶去我個足球,除非先殺了我,嗚嗚嗚!」





「好啊!」韓彬陰森地笑:「我就像漢武帝用宮刑對付司馬遷般來對付你。」

泥明立刻耍手擰頭。

「唔好攪我,我仲可以用多起碼五十年!」

泥明速速把球拋向漏口樂。

漏口樂像接到手榴彈般,第一時間把球拋回給韓彬。





韓彬咧嘴而笑,無理由自己切自己的,他又把球拋回泥明那邊。

球在半空,向泥明飛過來,他在忙亂中,什麼也不理會,擊出一記波動拳,球給他轟中,拋飛了開去,恰巧彈到程強的桌子上,把上面的筆盒打翻在地。

「Fall on the street了。」泥明指着韓彬說:「強記從洗手間辦完大事回來,一定打爆你個頭。」

韓彬心慌了,卻死口不認賬:

「那一拳是你抽過去的,要打也應該打你。」

泥明的眼珠轉了轉,已想到反駁的話:

「凡事有果必有因,我抽的一拳只是結果,你拋波過來才是起因,所以應由你負責。」

泥明說話機靈過人,令韓彬一時氣結,他張大了嘴巴,想了足半天才想到對付泥明的話:





「話不是這樣說,所謂有求才有供,如果沒有人應召,應召女郎自動會死光。你就像嫖客,你要去召妓才有女人應召,所以說到尾是你的錯,應由你負責。」

「讀了十幾年書就學懂了這些吧?」泥明哈哈大笑起來:「我嫖也不去嫖你啦,韓小姐!」

就在泥明和韓彬鬥嘴之際,吳英俊已走過去,替程強拾起筆盒了。他一心希望息事寧人,一旦程強回來,無論誰對誰不對,準有一番麻煩了。

吳英俊俯下身,撿起撒滿一地的原子筆、鉛筆和塗改液,把它們統統放回鐵筆盒內。想關上它,卻怎也關不上,像卡住了什麼似的。

吳英俊細心一看,才發覺筆盒的邊沿落地時撞凹了,他嘆口氣,要趁程強返來前修好它,沒料到程強喝斥的聲音已響起:

「吳英俊,你搞什麼?」

吳英俊心裏暗叫:糟糕!





程強匆匆走回座位,看到吳英俊手執自己的筆盒,筆盒的一角完全陷了下去,他瞪着一雙銅鈴般的眼睛,也無需吳英俊多作解釋,便上前揪起他的校?,鐵青着臉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說:

「不要以為你升上神位,每個人都要拜你、照你,我隨時可以幫你做忌。」

吳英俊看到程強這副表情——知道再說什麼都沒有用,將要說的話都吞回肚子裏。他心頭不是沒有怒火的,乾瞪着程強拉着自己校?的手說:

「請你放手。」

程強冷哼一聲:

「不放,如何?」

吳英俊也迅速揪起了程強的校?。

正當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際,課室門口傳來竹那充滿氣焰的聲音:





「榮哥走後第一天,就起內鬨啦?」

程強和吳英俊一致呆住,想不到這場鬧劇給竹目睹,所謂家醜不出外傳,這些茶杯裏的風波,只是兩人之間的恩怨,給竹引為笑柄,絕對不是件風光事情。

程強愣了數秒,就自動放開吳英俊的校?了。

吳英俊也一樣。

竹倚在門邊,諷刺地說:

「一山不能藏二虎,程強,你說是嗎?」

程強正想開口,竹已笑笑離開了兩人的視線範圍。





留下程強和吳英俊像傻瓜般站着。

韓彬在一旁看着,知道自己有錯,只想儘快平息糾紛,所以走到程強面前,誠懇地跟他說:

「對不起,不關吳英俊的事,其實是我弄壞了你的筆盒。」

程強剛才給竹當面譏諷,也沒追究下去了,他用力地揮着手,賭氣說句:「算我倒霉!」便坐下來逕自修理筆盒了。

泥明這時候又走過來湊熱鬧,他對程強說:

「強記,不如我幫你搞掂佢。」

「走走走!」強怒斥:「再吵搞大你肚子!」

泥明問程強:

「你想生仔抑或生女?」

吳英俊和韓彬齊齊捏着泥明的後頸,把這個麻煩友押了出課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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