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市中心的麥當勞商標附近,穿著背心和牛仔短裙的阿響向我揮著手。

「哈囉。」甫見到阿響,我又開始自慚形穢起來。

「要自卑就自卑到這天好了,從這天開始,薯仔般的蘇紫衣要重生囉。」阿響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向我吐吐舌頭。

「啊…嗯。」我點點頭,把手上的紙袋拉開。「這是姐姐之前幫我買的衣服。」

「好好,妳姐姐的品味肯定沒問題啦。」阿響擺擺手,「那我們出發囉。」





「要去哪啊?」雖然說是大改造,錢也帶在身上了,但我對阿響會帶我到哪裡去,還是沒有頭緒。

我甚至有想過她會不會帶我去甚麼無照診所裡動整容手術。

「妳的髮型,眼睛,臉,身,都要改造!」阿響邊走著邊說,「不過衣服和化妝品就已經搞定了。」

「所以啊…」阿響回頭看看我,「我們要先去格仔店,然後是髮型屋,再來是美容院!」

「那麼多地方…來得及嗎?」我問。





「交給我啦!」阿響爽朗的說,邊領我走到商場的另一邊。

「歡迎光臨。慢慢看。」阿響跟我走進華都一間格仔店裡,坐在收銀台後的女生不慌不忙的說。

她就隨便的說了這句話,然後又低著頭在玩電話。

她看起來跟阿響的感覺很像,打扮和化妝也很相似。

「阿紫,妳是近視還是遠視,幾度啊?」阿響把目光停駐在一格格仔櫃前,問我。





「近視啊,右眼三百度,左眼一百七十五度。」我說。

「有戴過隱形眼鏡嗎?」

「沒有…因為覺得自己不戴眼鏡的樣子很怪。」我想起之前試過不戴眼鏡的自拍,就是看不慣。

「那肯定是妳看不慣。還有啊,妳不要怪我說得直白。」阿響說著,看看我。

「妳說啊。」我點點頭。

「…妳的眼睛不夠大,而且是單眼皮,一定要戴可以放大眼睛的隱形眼鏡啦。」

「就是Popteen裡,那些日本女孩都有戴的那種吧?」

「啊啊,妳也有看啊!」阿響好像有點意外,「對啦,就是那種。戴了整個人感覺就不同啦!」





「那麼神奇嗎…」我半信半疑的看著格仔櫃裡,用一個個小玻璃樽包裝著的有色隱形眼鏡。

「嗯~說好了今天由我作主。妳只負責付錢,對吧?」

「啊啊…對。」我點點頭。

「那就要這兩對。現在買一送一啊。」阿響向店員揮揮手,示意她過來把箱子打開。

「這裡買安全嗎?」我有點不安,畢竟是眼睛啊,弄壞了搞不好會致盲啊。

「沒事啦!我跟朋友們也是這樣戴的啦。」阿響說著,店員已經過來把櫃子打開了。

明明毫無說服力,我還是任由阿響代我拿主意。





「要甚麼?」店員問著,真的沒甚麼禮貌耶。

「這個深啡色的,要這種大圈圈的;然後這種純黑的,要圈圈小一點的。不要花紋。」阿響熟練的說著,我都聽不懂是要哪一種。

「然後,兩對都要一隻三百度,一隻一百七十五度。麻煩妳了。」

「好,等一下。」店員說著,邊翻著存貨。

「這兩對都是一年式的吧?」阿響問著。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有點感動。

她好像,比我還要上心呢。

對我這個才剛重遇不久的舊同學,竟然那麼兩脇插刀。





除了家人,竟然還有人願意為我花時間啊。


「好好,那麻煩妳,再要一支洗CON水。」阿響說。

我看著店員在格仔櫃裡拿了兩個小小的紙盒出來,還有一大盒好像是藥水的東西,把它們逐一放到袋子裡。

「兩對大眼仔二百五十元,藥水五十。三百元謝謝。」店員說著,我匆忙掏出錢包。

我把三張一百元大鈔遞給她,阿響便從店員手上接過了袋子。

「為什麼要買兩對啊?」走出格仔店後,我在阿響身後問著。

「大圈圈的是外出用的,小圈圈的是讓妳平日上學戴啦!」阿響說著。





「啊啊,但我不懂得戴耶…」

「今晚我會教妳啦。別擔心。」阿響說著,「好,接下來到髮型屋去~~」

阿響興高采烈的拉著我,我卻還在為花了三百大元而心疼著。

對一個清貧中學生而言,三百元已經是大數目了吧。

希望這真的可以換來一個全新的我。



「喲,是妳啊,阿響。要弄頭髮?」阿響帶我走進了置樂的一家髮型屋,一個髮型誇張,戴著很多銀色耳釘的高大男生便向阿響打招呼說。

「喲,阿杰。不是我啦,是我的朋友。」阿響推推我,「拜託妳,幫我把她變漂亮!」

「這個啊…」這個叫阿杰的人看著我,我不好意思的低著頭。

很難吧。覺得我根本不可能變漂亮吧?

「好吧。坐下來,交給我吧。預算多少?」阿杰著我坐到黑色皮椅子上,然後幫我披上斗蓬。

竟然接受了阿響的請求。這個人真的要把我變漂亮啊。

我不禁有點期待。

「嗯~五百元吧?啊還有,她學校校規很嚴,所以不能染髮喔。就用黑色髮色就好了啦。」阿響站在我身旁,向阿杰說著。

「好啦,沒問題。」阿杰拍拍手,「小妹,先去洗頭吧。」

「好…」我緩緩動身,把眼鏡擱著,回頭不安的望向阿響。

「別緊張,我坐在這裡等妳啊。」阿響對我微笑著說。

「…嗯。」我點點頭,跟著阿杰走到髮型屋的另一邊。

甫躺下來,我就裝作閉目養神。

我從來都不喜歡上髮型屋,因為感覺很不自在。

我不喜歡髮型屋裡到處都是鏡子,我無可避免的要一次又一次看到自己的醜臉。

我不喜歡承受別人的目光,也很討厭洗頭的時候會被搭話。

因為我都不懂得跟陌生人聊天,我寧願安靜的睡一覺。

而且我說話總是結結巴巴的,聲音又小。如果對方聽不見,不住的要我重覆再說,我會覺得很尷尬的。

阿杰也好像樂見我不說話,就這樣默默的幫我洗著頭。

「好,先吹頭。瀏海有分界嗎?」洗好頭後,我坐回座椅上,阿杰用毛巾揉著我的頭髮。

「…沒有。是齊陰。」我說著,看著鏡子裡模糊的倒映。

「OK!」阿杰說著,邊拿起吹風機。

「咦~挺不錯嘛。」過了大約一個半小時,阿響湊到我身邊說。

「我甚麼都看不見啊,模糊一片呢。」我只知道阿杰一直在忙著。

「那這樣就OK了。妳戴上眼鏡看看吧。」阿杰把剪刀收起,拍拍我的肩膊。

「…喔。」我看著鏡子裡自己的倒映。

本來沉悶厚重的頭髮薄了不少,看下去輕盈多了。

阿杰幫我剪了可愛的平陰,三七分界,把瀏海的長度修到剛剛蓋過眉毛。

髮尾的部分阿杰幫我用吹風機和梳子向內卷,使髮尾不再亂翹翹的。

「不錯吧?過陣子等妳頭髮再長兩吋,就過來做負離子吧。拉直比較好看。」阿杰指著我的髮尾說。

「阿杰你真有辦法啊。」阿響說著,邊看著我的新髮型。

「以後吹頭記得像我剛剛那樣吹,髮尾就不會亂翹翹的。」阿杰向我囑咐著。

「嗯…嗯。謝謝你。」我說著。

「好啦,洗剪吹而已啦,學生價一百元吧。」阿杰說。

「好好好。」阿響說,我從錢包裡拿出一百元。

「謝謝啦。下次見喔。」阿杰說著,邊走到收銀台後把錢放好。

「謝啦,下次一定再找你!」阿響說著,邊跟我步出髮型屋。
「已經晚上七時了耶…還要去哪裡啊?」我望著深藍色的天空,問阿響。



微涼的夜風吹過,修剪了的頭髮輕飄飄的,很舒服。

「美容院啦!最後一站了。」阿響說著,邊領我走向市中心方向。

「為什麼…阿響妳願意為我做那麼多?」我看著為我奔波著卻還是一臉微笑的阿響,輕聲問。

「哎喲,妳說得好曖昧啊!」阿響打著哈哈說,「我也不知道啦。」

「咦?」

「自從再見到妳,我就好想把妳再次變成以前那個開朗的樣子啊。」阿響緩緩的說。

「妳也許不知道吧。在我被媽媽逼得喘不過氣的時候,是妳的開朗拯救了我。那時候我的媽媽得了精神病,記得有一次我被班主任罰企和見家長嗎?那天晚上,媽媽生氣得像是瘋了,想要把我從窗口擲到街上。」

雖然阿響的語氣很平靜,我卻被深深的震撼著。

因為這些事情我從來都沒有聽過。

我沒有作聲,只是繼續默默的聽她說著。

「那天之後,我就知道了死亡的恐怖。我覺得很沒自由,我的存在就是為了滿足我媽媽。我不知道努力讀書為了甚麼,也許努力讀書只會把我帶到另一個牢獄。」

「那段日子,是我最黑暗最難過的日子。我沒有跟任何人說,但是那個時候,全靠妳跟淇淇,是妳們讓我沒有放棄自己。因為即使我的媽媽不想要我,我還有妳們這兩個好朋友啊。」

阿響說著,一直稍稍走在我前頭,我沒法看到她的表情。

可是,在黑夜裡,阿響的背影卻顯得很寂寞。

「我都不知道…」我說著,心裡升起陣陣內疚感。

「沒關係呀,是我特意不想讓妳們知道的呀。」阿響若無其事的說。

「但是,自升中以後…我們卻沒再聯絡了…」我說著,如果當時我一直都有在阿響身邊,今日的她是否會不一樣?」

「那是很自然的事吧,終究我們走上了不同的路…而且,那段時間也發生了些事情。」阿響說著,語氣雖然平淡,我卻感覺到淡淡的哀傷。

「就在我考上了媽媽一直想逼我考進的那家中學以後不久,有一天,媽媽突然割腕自殺。她後來獲救了,可是還是被送進了病院整整一年。那一年,我都在姨姨的家裡住。我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發生了這樣不光彩的事,所以我刻意的沒有找妳和淇淇…對不起呢。」

「明明是我沒有留意到妳的難過,為什麼是妳道歉呢…」我聽著她說,心裡絞著痛。

我見到阿響可愛的臉容,就自以為是的認定她一定是過得很快樂很自由。

根本壓根兒也沒有想過,原來她嬌小的身軀,一直承受著那麼多事情。

在她最需要朋友的時候,我卻躲在安全的地方裡自我封閉。

儘管如此,現在到我需要她,她卻甚麼回報都不需要,就義不容辭的陪在我身邊。

我真的感到很內疚。

「妳看妳這個甚麼樣子呀。」阿響看向我,「都過去了啦,別在意啦。」阿響說著,帶我走到一家面積很小的美容院。

「來,我們先完成今天的任務吧?」阿響回頭向我微笑著,邊推開美容院的玻璃門。



「姨姨,有空幫幫我朋友做個皮膚測試嘛?」阿響逕自走到店子裡,朝裡面喊著。我默默的跟在她身後。

「哎喲,我正準備去買晚餐耶。」一個披著長髮的中年女人緩緩的從走廊走來,向阿響說著。

「不好意思啊,就一個測試啦。拜託妳啦。」阿響說著,看來那個女人是她口中,曾經照顧了她一年的姨姨。

「真不好意思…」我也在一旁說著。

「好啦,妳是阿響的朋友吧?叫我蘭姨好了,跟我進來吧。」蘭姨擺擺手,著我跟她進入一間小小的美容室裡。

「好,先躺下來吧。阿響妳去幫我買一碗牛腩河吧。」蘭姨說著,邊遞給阿響五十元。

「好啦好啦,走蔥是吧。」阿響接過五十元,「那阿紫,妳就躺一會吧,我姨姨人很好的,妳放心啦!」

「嗯…嗯。」我看著阿響的身影漸漸走遠。

「…妳跟阿響是好朋友啊?」阿響甫走開,蘭姨便問我說。

「嗯…其實我們是小學同學,已經很久沒聯絡了。之前機緣巧合,我們又再變成朋友。」我說著,蘭姨正用化妝棉,溫柔的為我擦著臉。

「這樣啊…我看妳也像乖孩子,不像她平時混在一起的那些女孩。」蘭姨說,聽得出來她很擔心阿響。

「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麼阿響會選擇跟我一起玩。」我說著,邊閉上眼睛。

「這孩子…肯定覺得很寂寞吧。」蘭姨輕輕說著。

「在這幾年間,阿響她…被逼著成熟了很多。她的心智已經不像是十五歲的女孩了。」

對呢,阿響是十二月生日的,所以現在還只是十五歲。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那時候阿響經歷過那種事…」我說著,想起阿響落寞的身影。

「她的那些朋友只會帶她去吃喝玩樂,把她都帶壞了…」蘭姨說,「不,其實我知道她還是個好孩子,只是因為怕寂寞,因為不想回家,才會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不想回家?」

「她的媽媽發生了甚麼事妳應該知道了吧…?雖然阿響還是回到了她媽媽身邊一起生活,不過,她媽媽已經變了個人。她不懂得怎麼照顧女兒,還在到處交男朋友。唉,我這個姐啊…我也不懂說了。」蘭姨歎口氣。

「蘭姨,雖然我對妳們的事情知道不多…」我緩緩的說,「不過,我相信阿響還是當初溫柔的阿響,她就算現在看來像是個不良少女,我肯定她不是壞孩子。」

「…謝謝妳呢。那以後,可以拜託妳也跟阿響做好朋友嗎?她真的需要一個像妳這樣的好朋友…」蘭姨說。

「那當然。」我馬上說著。其實是我需要阿響呢。

幸運和不幸,原來不一定是連繫著樣貌呢。

「那就好了。」蘭姨開始在我的臉上按著,「那現在就要幫妳的皮膚下點功夫了。」

「嗯…嗯。」我說著,開始感到不太自在,始終不太習慣被別人摸自己的臉。

而且我的臉上都是暗瘡,臉又多油…蘭姨一定也覺得很討厭吧。

「妳…覺得自己是甚麼類型的皮膚?乾性的,油性的,還是混合性的?」

「那麼多面油,又多暗瘡…肯定是油性吧。」我不假思索。

「其實妳,是乾性皮膚喔。」蘭姨卻說。

「怎麼可能?那麼多油,哪會乾啊…」我不可置信。

「妳因為認為自己是油性皮膚,所以常常用深層清潔的用品對吧?還有常常用面油紙之類的。」

蘭姨說著,我連連點頭。

「那就是問題囉。妳要根治臉上的暗瘡和面油問題,首先一定要了解原因啊。妳的暗瘡和面油,是因為妳的皮膚本來就乾,所以才會排出面油來保護皮膚。當妳因為見到臉油太多而把面油都統統清走,皮膚底層又再次乾得像沙漠,自然又要排出更多的面油了。所以啊,妳最應該做的,不是深層清潔,而是保濕啊。」

「這…我從來都沒想過是因為皮膚缺水…」我恍然大悟。

「以後妳的日常護膚程序就是,每天起床用溫和的洗面泡泡潔面,然後用爽膚水,之後記緊要塗保濕。日間覺得臉開始出油了,就用紙巾輕輕的印,是印喔,不要抹拭。然後回家以後,也用清水洗面,然後睡覺前記得要再塗保濕。平日有空的時候,大約兩至三天左右吧,就可以敷一次保濕面膜。記緊不要再用深層清潔或是去油的產品了,只會讓妳的臉更像沙漠,使妳的暗瘡問題更嚴重。總之,最重要最重要的就是保濕!」

蘭姨一口氣的說著,我忙著把她說的話都記進腦海裡,連忙點頭。

「嗯…見妳是阿響的好朋友,剛剛說的那堆護膚品我就送給妳好了。不過用光了再要,就要付錢買囉!」蘭姨笑著說。

「咦咦,不用啦!我有準備錢來的啦…」我搖著頭,不能胡亂接受人家的好意吧。

「我說沒問題就沒問題啦,反正妳一定會回來買的啦。」蘭姨說。

「那…謝謝妳喔。」我由衷的感謝她說。

「啊對了,還有,記得不可以用手擠暗瘡喔,妳的手指通常都有細菌,會令暗瘡發炎,而且會留疤的。真的想擠就來我這,我幫妳做針清。不過,只要妳有依我的說話去做,暗瘡問題應該很快就會解決了啦。」

「嗯…知道了。」我點點頭。

「好了…那妳皮膚的問題就已經分析完了。再來就是…」蘭姨用手指戳戳我的眉,「妳這是怎麼搞的呀,妳從來就沒有修過眉嗎?怎麼眉毛又歪又亂的?」

「咦,沒,沒有修過…」我結結巴巴的說。

「女人的眉毛是很重要的!一定要有修眉的習慣!妳看著鏡子。」蘭姨把一面鏡子捧到我臉上方,我看著自己的臉,眉毛的確是又粗又亂…

「好,現在我幫妳修眉,之後妳再照鏡看看。」蘭姨說著,邊放回鏡子。

「會很痛的噢。忍耐一下囉。」

「嗯…嗯。」我微微點頭。



「我回來了~」阿響的聲音傳來,她大概是買完牛腩河回來了。

「嗚…嗚…」我卻只能用痛苦的叫聲來回應她。

「妳還真不能忍痛耶,再等一下就好啦!」蘭姨說著,手的動作絲毫沒有減慢。

「啊,在修眉啊?」阿響走近我們,「第一次修是很痛的,之後慢慢就沒感覺啦!還可以睡著哩。」

怎麼可能…被鉗子逐條逐條眉毛的拔著,每一下都痛入心扉啊…

「阿響妳看這傻孩子,痛得眼角都滲著淚了啦。」蘭姨說著。

「嗚…真的很痛啊…」我哽咽著說。

「蘭姨妳別欺負她啦!」阿響說,「不過阿紫,修好以後妳看到自己的樣子,就會覺得痛得值得啦!」

「嗯…」我還是極力忍著疼痛。

「好啦好啦,痛完啦。」蘭姨終於放下了眉鉗,改為拿起剛剛那面鏡子。「看,這樣好看多了對吧。」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角確實還滴著淚啊,真遜。

然後,眉毛現在看來又長又幼的,比起之前好看多了。

「啊啊,好厲害!」我由衷的讚嘆著,竟然能把我像蠟筆小新的眉毛修得像Popteen裡的女孩子啊。

「還好啦,嘿嘿。」蘭姨笑著,「那我現在去拿剛剛說好的東西給妳,妳跟阿響到外面等吧。」

「好的,謝謝妳了。」我禮貌的說著,邊坐起身子來。

「蘭姨她沒欺負妳吧?」阿響走近我,問。

「沒有啦,她人很好啊。而且她很疼妳呢。」我說著。

「對啊,雖然蘭姨有時候說話聲音很大,有點粗魯…不過是個很好的人呢。」阿響說,邊跟我走到美容院的店面。

我們坐在接待處對面的小沙發上,外面的夜色已深,看看牆上掛著的時鐘,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

「好了,這一整袋都是妳的。」不消一會,蘭姨便捧著一個紙袋走出來。

「看,這是洗面泡泡,爽膚水,保濕霜,保濕面膜…」蘭姨把裡頭的東西逐樣逐樣為我解釋著,「用法我剛剛說過了吧,記不起就問阿響吧,她很擅長的。」

「哇,姨姨妳把阿紫當成冤大頭啦?」阿響看著桌子上的護膚品說著。

「才不是啦,這都是我送妳朋友的禮物。」蘭姨擺擺手,又把那些用品放回紙袋裡。

「真的嗎?那麼慷慨啊!」阿響說著,然後我想起來,蘭姨剛剛給她買晚飯的五十元,也沒有向她要回餘款呢。

「我人一向都好。」蘭姨把紙袋遞向我。「好了,用光了覺得好用就回來吧。我要吃晚飯了。」

「好啦,那我們不打擾妳啦。謝謝喔。」阿響說著,邊走出美容院。

「蘭姨,拜拜。」我微笑著向蘭姨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