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聲音起起落落,今天我正忙著完成學校的報告。我在電腦前努力工作著。來到這所大學後,一直很忙碌,「喂。」是一名組員叫我。
「先前的筆記印好了嗎?」
「印好了。」我說。站在我旁邊的組員是夜音。她已完成的部分交絡我,而現在的我在整合最後的部分。明天就是交報告的日子。我打算預早幾小時完成,可以有修正的時間。夜音的成績一向很好,我有信心這份報告會有A+的成績。
我寫好最後的幾個字,把整份報告列印出來,疊在一起釘好。這疊厚厚密麻的字填上的白紙都是我們全組的心血。接著把報告備份。
已經是晚上六時多了,電腦室內的同學開始散去。近日是交功課的高峰期,電腦室的座位早就被同學佔據,我是等了幾十分鐘才等到這個位子的,剛剛的列印也要排隊。為什麼今天我這樣著緊時間呢?那是因為夜音有門禁,她要早點離開。但是她偏偏要留下來幫我,為了讓她準時回家,我只好盡快打完這份報告。夜音的家教很嚴厲,這是我們同學間都知道的事。她的成績為何優秀,也是她的母親教導所致。
雖然知道成績不是一切,但是夜音也明白母親的苦心,她盡量考好成績。這一年是大學的最後一年了,功課更是多得讓我們喘不過氣來。夜音最希望她的父母高興。因此不斷地強逼自己。她功課的速度是全學系最快的學生。
「是的,先前的功課是78分。」她的手機響起,我聽到她的對話。
「那是第一嗎?」
「還不知道,但,老師說已是比較好的成績。」
「而且這個科目比較難,78分已算不錯了。」


「那即是第一嗎?」
「不知道,只是說比較優異的學生。」手機的另一端傳來焦急的追問聲,夜音經不起母親的追問。只好說:「是的、是第一了。」
我聽到她母親的爽朗笑聲:「是嗎?早點回家吃飯。」
夜音的家境窮困,聽說她的家人是用盡一切方法供書教學的,夜音自己也有兼職。夜音對我說:「不好意思。剛剛的報告怎麼了?」
我問:「已經寫好了,妳沒事嗎?」我們是比較談得來的朋友,夜音有什麼都會跟我說。
「今年沒有爆四的話,我就完蛋了。我媽有點神經緊張,我總是要迎合她喔。」
「如果真的太忙,告訴我,我會再多寫一點的。」我說。「不要太辛苦喔。」
「有時,我真想就此拋下一切,去遠處旅行啊。」夜音朝我淡淡笑,說。

我檢查了完成的報告,與跟夜音離開電腦室。我帶著報告到教員室,投到教授的信箱裡面。我鬆了一口氣,不眠不休的日子暫時過去,明天開始要和夜音完成另外一份作業。我看了看站在身邊不發一語的夜音。她到底想著什麼?


夜音擁有一頭長直楬髮,明亮的黑眼睛,素白的肌膚,黑色的短裙更顯出修長的美腿。她對著我的時候會笑,但是平日在課室的她,總不苟言笑。同學們以為她是個文靜的女孩。
步出正門,大樓外面的路,晚間人跡稀少,於是我陪著夜音一邊沿路走,一邊討論下一份作業的事。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到了地鐵站。我就在那裡跟她道別。
我剛回到家中,牆上的時鐘顯示是晚上九時多,這時,我就收到一個來電。
「阿源快來!夜音她在一直哭啦。」是夜音的朋友阿庭。
我本來認為發酒瘋沒什麼,於是打算不想理會。我隨便用幾句說話打發他後,預備洗澡,這時第二通電話又打來。
「喂,阿源,你快來吧!她真的很醉啦!」又是阿庭的來電,他焦急地跟我說。
「好好,我馬上來。」於是我掛了線,然後出了家門,在家樓下登上一架的士。
我到了酒吧,阿庭在門口等我,他帶我走到夜音坐著的位置。我發現夜音伏在桌子上,旁邊有幾罐啤酒。阿庭對我說:「她就是不肯走啦!」
「喂,夜音,別喝了,走吧!」我走到桌子旁,乾脆抓起她的一條手臂說。
夜音迷糊的舉起手來,朝我比了個中指。


「這算什麼?我由灣仔坐的士十五分鐘極速來到元朗,妳給我這樣的回應?」夜音仿佛回應我似的,再跟我比了個中指。
「她怎麼了?」我轉身問阿庭。
「她失戀了。我怎麼叫她她都不走,只好請你來幫忙。」阿庭說。
我才知道,夜音有很多個男朋友。她每次失戀,都哭得很傷心。
不,這不是我向來都知道的事實嗎?一想到這裡,無解的心痛襲來。
我扶著她站起來,跟阿庭一人一邊拖著她離開酒吧。
我們站在馬路旁稍等,一輛的士停在我們面前。
阿庭說:「好了,那我把她交給你了,再見。」
我登上了的士。我先讓醉得不醒人事的夜音靠著我的肩。車外的阿庭目送我們離開,我朝他點點頭。
「到哪兒去?」司機厭惡地問。
我說了我家的地址,的士緩緩地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