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音靠著我走進戲院。我故意選恐怖片,是想夜音在害怕時可以倚著我。黑暗的房間中,夜音有如融入夜色。我們坐著,電影還沒有開始播放,夜音就睡著,頭碰到我的肩膀。
「是很累吧?夜音?」我輕聲地問。
「嗯嗯。」夜音含糊地應答,她那溫暖的體溫透過她的臉部傳來。我不自覺心跳加速起來。這樣,我就凝視著她。
「我們不要看電影了,我送妳回家好嗎?」夜音像貓兒一樣黏著我。「起來,我們回家。」我說。
「好。」夜音抖抖眼睛。黑暗中,我的手碰著她纖細的手臂,著她離開了電影院。
我真的好想和夜音獨處,我不要看到她跟什麼男人一起,這樣的我是不是很自私?

帶夜音回家後,我讓她睡在我房間。
我走到洗手間,滿腦子都是夜音的身影,我只可以想著她邊自慰。
當我在出去後,夜音起來了,她看著我,目光下視。


我說:「妳看什麼?」
她說:「大源看來精神很好呢!」原來我的褲檔鼓起來,我很尷尬,她說:「你看來很辛苦啊!」
夜音嬌笑:「其實你很想要我吧?」
我說:「妳別這樣,我們不是情人。」
夜音在我面前解下衣服,讓我觀看她的身體。我馬上閉上眼睛,幻想著她,夜音的皮膚細滑柔軟,白得像紙。
聽見夜音的嗓音說:「我不能夠生孩子,所以不會懷孕。因此你放心吧!」我張開眼睛,推著她說:「妳在胡說什麼!快睡!」
夜音一臉不滿地瞪著我。她根本不明白我有多擔心她。
「阿源,你真的不要我?還是你不敢?」
「程夜音妳當我是什麼?」我很生氣,她以為我膽小?我用力把她抵在身下,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對她說:「如果我要妳,我也可以要妳要得很瘋狂很徹底,但是我不會,因為我不是那些人,我跟在妳身邊的男人不一樣。」
夜音冷冷地笑,伸出手撫摸我的臉說:「阿源啊,你不過是我身邊的棋子,別妄想可以得到我。」


我只是棋子嗎?我氣得說不出話:「夜音!妳!」
「像你這樣的人,總是假裝對我好。」夜音痛苦地說:「到頭來都是在傷害我而已。」
是什麼意思?夜音知道!她知道其實我對她?
「夜音。」我說:「妳要我怎麼說妳才明白?妳這樣做,男人不會珍惜妳的。」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夜音說。「沒有錢的話,我什麼都做不了,總之現在那男人開始介紹其他朋友給我認識,我一定要出席他的聚會。」
我說:「夜音妳別這樣,要錢的我可以借給妳。」
夜音說:「借?你有多少錢可以借給我?那男人給我的錢可是非常多哦。你看他還給我附屬卡呢。」
我很驚訝,我問:「夜音,妳不會是去當別人的情婦吧?」
夜音自滿地笑笑:「沒有啊。只是他很喜歡我,這是他給我的獎勵而已哦!」
「那妳的生活費呢?還有做兼職嗎?」


「有啊,不然我怎麼生活啊?我和男友分手後,就從跟男友同居的房子搬走了。我跟家人關係不好,他們只是緊張我的學業,我真的不想回去啊!只可以自己生活。當然那些人說如果關係好會給我住個不錯的屋子。那我就沒那麼辛苦了。」
「這樣可不行呢。」
夜音說:「為什麼?」
「不能是長期的關係啊,他們沒有心。」
夜音說:「但我真的很想變得有錢。有錢的話什麼也行。」
我難受地抓著夜音的手腕,微微發紅。「他們會離妳而去的,對他們而言,妳有的不過是年輕啊。」
夜音說:「我明白啊!不行的話我就馬上離開他。阿源,前天他才給了我一百萬。」
「一百萬?妳家人知道嗎?」「呐,我才不告訴他們啊!阿源,你說要怎麼花才好?」
我放開她,半坐在床頭說:「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理會。」
這個地方,樓買不起,東西又貴,食物又貴,坐車又貴,我真不知道我們怎麼能夠生存下來。如果有方法的話,我也想搬走。我原打算畢業後到外國進修,但,這裡是夜音在的地方。我又不想離開。
「阿源,這樣不是很好嗎?」夜音說。「我的生活跟以前一樣,而且有愛啊。」
「不。如果我是個陌生人聽見妳說的話,老早鄙視妳。」
「他們有他們的想法。他們怎麼想也管不了我。」
「夜音,妳不能再任性了。」
「阿源你好煩耶!像個老太婆般一直對我嘮嘮叨叨。」


我說:「沒有,我只是有點看不過眼。」
夜音輕輕笑:「謝謝你,阿源,我幸好有你這個好朋友。」
我在她心裡根本一點地位都沒有吧?
夜音拍拍我的肩膀。「不用擔心我。嗯?」我苦笑,怎麼能不擔心?妳是最讓我心疼的好朋友。
夜音靠著我睡。她從我的背後抱著我。
我感覺到她的氣息,就覺得安心下來。

外面在下雨,得知夜音在我的背後緊緊抱著我,我連大氣也不敢呼吸一下。我的心臟跳得很快,一剎那我還以為自己身在夢境中,但她是多麼實在。
我能聽見雨滴在樹葉上發出的聲響。連續不斷的雨好比我的心跳。夜音的肌理非常柔軟,我聽著她細微的呼吸聲,感覺她的溫度。
她的長髮末端隨著呼吸掃著我的背部。
夜音細嫩的兩手環抱著我的腰,完全不想鬆開。我明白,夜音渴望愛,害怕孤獨。沒有人能習慣孤獨,相信夜音嘗試獨處,但她還是需要依靠。我突然明白,她所說的棋子的意思,可能我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因此她才那麼害怕失去我。
我們一整個下午,就那麼度過。其後我送她回家,那個男人為她預備的地方,來到大門,夜音有點見外的道:「送到這裡就可以了。謝謝你。」她看著我的眼神很陌生。
「再見。」
「再見。」我說。



和夜音相處的時光是那麼珍貴。翌日的我們又回到上課的日子,我和夜音卻不敢直看對方,彷彿有一道屏障在我們之間。傍晚下課後,我和她討論作業,我跟她的合作向來很順利。專注作業的夜音,像平時我習慣看見的她,這樣的她讓我很安心。
先前跟夜音討論的部分全部用上了,所在現在的我再一次打要交的報告。夜音寫了一段功課,然後在旁邊偷看我。
「怎麼啦?」
「阿源,我今天晚上有約,但我想著怎麼打扮才好?你可以給我提議嗎?」
她是故意跟我示威嗎?我無視她的話,說:「我們先來個Pre-Presentation吧。」
夜音很不滿地說:「喂阿源,不是已經練習了很多次了嗎?」
我故意不理會她,只說:「那妳練不練?」
夜音拿起旁邊的講稿,說:「練練練,不然緊張大師阿源就會對我生氣。」
於是我們開始練習要演講的內容。到此我們都迴避著直視對方的臉。我們盡量不對上對方的視線。會有這樣的改變,可能是我昨天的話說得太直接,讓夜音很不好意思。
不,自從送夜音回家後,夜音就開始不敢面對我了。
我突然明白夜音不是想要錢,而且她透過物質去理解對方愛她重視她那麼樣,情況像小孩子想父母買東西給他,不是為了「東西」本身,而是透過父母買東西給他這個行為,引起父母注意,由此證明父母是愛他的行徑。如出一徹。
練習完畢,夜音問:「阿源,你看來很累,是昨天睡不夠嗎?」
我馬上抖擻精神說:「沒有啊。今天要完成剩下的部分喔。」
夜音說:「我已經完成了,所以現在可以走了。」
我說:「我要送妳嗎?」


夜音收起文件,把文件放進她的名牌包包內說:「不用了。」
她就那樣步出了電腦室。
我趕緊追出去,跟在她後面。夜音步程很急。她走出了校園門外,然後再走了兩條街。
我看著夜音登上一輛黑色名車內,坐在駕駛席的是一個男人。
那是同一個男人嗎?天色太暗,我看不清。
名車在我身邊快速掠過。
我清楚記得當夜音隨意地把臉探出車窗,因而睹見我的身影時,臉上流露的哀傷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