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咔嚓———

『喂~』

我的雙眼被泡沫掩蓋,彷彿聽到門外有聲音後便放眼看去。

「喂…!」我立即用浴簾遮住身體:「你仲咩無啦啦入黎架!」



『唓,大驚小怪~』依雯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怕咩姐你~?又唔係未見過。』

「但…你…你入黎做咩呀!」我尷尬得臉上泛起紅暈來。

『入黎~?』依雯伸出手:『阿爸話拎衫比你換嘛。』

「放低得啦!」我焦急地說:「唔該哂你喇…!」

『呵呵~』依雯將一套衣服放下後:『咦~?估唔到你個"小衡"…都幾精神架喎~』



「出…出去!!」

嘭———

依雯離去後,我便低頭一看…

原來…唔知係因為太耐無扑野,定係暖水太舒服,定抑或頭先係我全身赤裸時見到依雯既出現,我發覺我下面不自覺地充血而腫脹起來。

因為扯左旗,搞到連用來遮掩身體既浴簾都被肉棒撐左起來。



我唔知依雯頭先入左黎幾耐,唔知佢仲見到啲乜野,我淨係知…

我被佢搞到尷尬到極點!!


『哦?出黎喇?』坐在客廳的經理向我發話。

「早晨…uncle…早晨…Auntie…」我萬分尷尬地說。

『哎呀~早晨~~』經理旁的姨姨親切的向我說:『你叫衡仔係咪?快啲過黎食早餐比下意見姨姨呀。』

「哦…好……」我戰戰兢兢地走近。

『唓~來來去去都係咁既味架啦。』依雯把麵包咬在嘴中:『我返學啦。』



『呢個女…』auntie歎氣道:『真係無禮貌架!』

『你生出黎架嘛。』經理毫不留面子。

『哦!』auntie回敬著:『而家咁講即係個女你無份既!?』

『關我屁事!』經理放下手中的報紙:『有爺生就要有乸教架啦!你唔好好教佢,搞到佢群埋哂啲唔知咩人,成日躝街唔返屋企!』

經理講到一半忽然望住我:『阿衡,你話係咪喇!』

「Errrr……」我完全唔知點答。

『你講咩呀!』auntie立即反擊:『而家個女咪乖乖返學囉!有衡仔係度個女就唔會成日周圍去架啦!衡仔實睇住佢架,你擔心啲咩姐!衡仔,可?』

「呢層呢……」我完全不知所措。



『你個……!』

經理講到一半之時。

「兩位!」我立即大聲叫停,然後從桌上拿起兩塊麵包夾著火腿:「我去睇住依雯先!轉頭我會返公司架喇經理!」

『衡仔你唔慢慢食埋先??』

「唔喇,多謝auntie你琴晚碗薑茶!」我打開大門:「我返工先喇…經理一陣見!」

『哦…哦,好。』


咔—



咔嚓———

嘭———

逃離現場後,我終於倚著木門,然後慢慢鬆一口氣。

「呼……」

好彩我走得快,如果唔係佢地一直鬧落去…恐怕真係世界大戰都似。

不過…我回想起…其實…咁樣都幾溫馨呀,如果有一日我同詩娜都可以咁…

一定會好幸福…好美滿……



試諗下呀,如果可以同自己鍾意既人組織一個家庭,生返一兩個仔女,

每日有份穩定既職業,然後每日放工…返到屋企就有老婆既靚湯等侯著自己。

得閒,又可以陪下仔女,傾下計,一家樂也融融…人生…仲夫復何求?


每朝早即使係好似依雯父母咁…鬥下嘴,但唔傷感情,每日可以係呢種既搞笑又溫馨既氣氛下開始一天既工作。

我諗…呢種就係我最期望既生活。


離開左依雯屋企,當我準備去撳lift時。

『哈哈!』依雯見到我個樣後,就忍唔住掩著個肚大笑起來:『做咩咁急走出黎呀~?唔食埋個早餐先~?』

「你……」

頭先我尷尬地望住經理兩夫妻,無留意到…係我沖涼既時候,依雯早已係廁所梳洗完,更換上左一套淺藍白色既校服,同將及肩既頭髮放下。

而且,依雯同好多女學生一樣,都會故意將條裙攝上而縮短兩寸,令到一雙白嫩無瑕既修長美腿表露無遺。

再加上依雯果對繫有蝴蝶結既平底鞋…令到我有股想再次投入校園懷抱既衝動。

『望夠未呀你!』依雯一句像利劍般襲來。

「無……」我支吾地說著:「未見過你呢個打扮嘛……都幾好睇呀…」

其實非常吸引…因為我對校服有股不能抗拒既癖好。


『妖,』依雯粗枝大葉地拍了我一下:『行啦,有lift喇。』

「哦…」

未幾,我同依雯終於落到樓下。

打量一下四周先發覺,原來依雯一家都係住係我平時返工既附近。

難怪經理每日都可以準時返工,永遠都唔遲到啦。

我拎住裝有自己衫既袋,跟住依雯行到去巴士站前。


『喂,』依雯回頭看著我:『咁我放學黎搵你啦。』

「哦…哦……」我仍像未訓醒般。

『妖!』依雯拎住個側揹袋打在我身上:『訓醒未呀你!』

「醒…!醒喇…」

『你真係…』依雯臨上車前歎了一口氣:『一陣返工記得唔好恰眼訓呀!唔係我就——』

「打死我丫嘛…」我打斷了她:「知喇長氣…」

『妖!死啦你。』

說罷,依雯就獨自登上巴士,上到車後她更係車窗旁邊凶神惡剎地瞪了我一眼。

我苦笑了一下後,便慢慢沿住馬路行,準備返公司開工。


唔知係咪依雯媽媽既薑茶有效呢?

平日我飲兩杯酒第二日都會hangover,而我今日…竟然無頭痛,反而…仲好似幾精神咁。


「大家早晨。」


不消一會我就返到去超市,幾名早到既阿嬸員工早已各就其位,等待經理返黎開門。

『衡仔~』一名上左年紀既阿姐說:『睇你精神左好多咁啊。』

「係咩?」我風趣地說:「不嬲都咁精神架啦~!」

『因為女朋友仔呢?』阿姐繼續問。

「女朋友…」


唔知點解,我腦海中第一張浮現既臉孔唔係詩娜…而係……


『早晨。』經理在後方向大家說道。

『早晨經理!』眾人異口同聲。

『衡仔,』經理一本正經,同早上判若兩人地看著我,嚴肅道:『你今日負責點貨同落貨。』

「係…」我抖擻起精神:「知道經理!」


經理同平時一樣咁嚴肅,簡直就好似琴晚既事無發生過一樣。

於是,我都打醒精神迎接一日下來既工作。

經理安排比我既工作,基本上全部都係主任級別做既野,除左點貨,落貨之外,更要同超市既貨倉落order,要求翌日既貨源,以維持一日既正常運作。

雖然做超市好似無咩前途咁,但勝在夠穩定,而且…假設做到分區經理級,管十幾間店鋪既時候,月入同政府既高級行政人員差唔多。

你一生人可能未必需要請律師,未必需要買名牌,未必需要買樓;但,你必定需要去超市購買日常生活用品。

所以,我好相信有一句說話叫行行出狀元,即使我由低做起,只要我努力,一樣可以做到成功既人。


「呢度簽名係咪?」我擺出一副專業的樣子。

『係,』送貨的倉務員指了指:『呢度簽個名就無問題。』

「好,」我揮動筆尖幾下快速地簽名確認:「唔該師兄。」


由開鋪,工作到下午,食飯既時候小睡左一陣後,發覺…開始黎料。

基於琴日唔夠訓,令到我下午開始出現頭昏腦漲既情況。

只要重複地執拾貨架,眼皮就好似有千斤重擔般不停閉上…


但,每當閉上雙眼時…我都會彷彿聽到詩娜既聲音一樣……


係…

冇錯…!

我就算唔為自己,都要為詩娜而努力!

如果…我可以重新振作,詩娜見到都會感到開心…!

詩娜想要既,並唔係一個咁無用既任天衡!


「醒啊!!」我忽然大叫著,替自己打氣:「任天衡捱埋佢呀!!!!!!」


突然間,四方八面既人無一不望住我。


「Sorry…唔好意思…」我尷尬地道歉。


經過左一日既辛勞,終於…終於都到左下午六點收工既時候。

當我係超市既倉換衫,準備收工離去時。

咔——

『阿衡,』經理打開門,走進來說:『下星期你去上Training,有冇問題?』

「Training…?」我好奇地問:「咩Training?」

『關於一啲行政既事,』經理續道:『你係時候學下。』

「行政…」我疲倦的眼神中展露神采:「多謝經理……!我一定會努力!」

『唔好咁開心住。』經理接著說:『到最後有個考驗,過到你先可以升,明白未。』

「明白!!」

我由衷地致謝後,經理就好似老懷安慰咁笑了笑離去。

呢個時候我心想,終於…終於我都可以升職喇!

雖然我真係攰到抽筋,但我得到呢個消息後,第一時間想同詩娜分享…!

如果詩娜知道左…我知道…佢一定會替我開心。


雖然可能無咩機會,但我收左工後都一如以往地致電比詩娜。


嘟———咔—

『你已被接駁到……』

「唉…」


開心過後,卻係殘酷既現實。

不過…我無氣餒,更無心灰意冷,因為經過依雯既一番開解後,我知道自己唔可以再係咁。

唔可以再咁易灰心,唔可以再咁頹廢。

然後,我便重新振作起來,帶住準備升職既興奮心情換好便服後走出舖面準備離去。


係我走到超市的門口前面時…便見到一個依偎著牆邊既身影。

呀,唔講都唔記得…原來今朝約左佢。


「嗨,」我揮了揮手:「做咩換左衫…戴哂cap帽…又扮成男仔咁既?」

『廢話,返左屋企換衫嘛!』依雯板著臉:『搞乜鬼咁遲架你!等左你成半粒鐘囉唔該!』

「哈,你聽我解釋先啦,」我難掩興奮地說著:「今日經理佢———」


當我雀躍地對住依雯報喜時,我望見依雯既右後方,有一個熟悉既身影,正企係吸煙區度偷偷摸摸咁望過黎。

『阿爸佢講咩?』依雯追問。

「等等…」我語調一轉:「依雯你等我一陣…我有啲事要去做。」

依雯此刻沒有抗拒我這樣叫她,反而好奇地望著我:『咩事?』


我頭也不回地說:「一件你同我講,我應該去做既事。」


拋下一句後,我就默默地走到該處的吸煙區,向住果個熟悉既人行去。

剎那間,我知道自己無任何猶豫,無任何籍口,更無任何退縮既餘地。


有既,只係道歉既勇氣。


「逸朗。」我打破冷場地說道。

『衡仔……』逸朗立即苦苦解釋:『我今日黎搵你…係想你聽我講———』

「唔係。」我打斷了他。

『下…?』逸朗不為所意地望住我。

「應該…」我深呼吸了一下:「應該係你聽我講。」

『你…想講咩…?』逸朗目露擔憂的感覺。


「對…」我鼓起勇氣:「對唔住!!」


『衡仔…』


我低下頭,閉著眼,一鼓作氣咁將自己鬱左係個心度成晚既說話講左出黎。


「逸朗,我琴晚咁諗你…同出手…真係…真係好對唔住!」

『衡仔…』逸朗搖頭笑著:『傻啦,我都無怪你。』

我抬起頭來:「真…真係既!?」

『因為我明白你呀。』逸朗解釋:『有邊個未試過為女而發嬲先得架?』

「但…」我心底仍滿是內疚,說道:「我真係錯得好緊要…我更加唔應該出手……」

『唉,』逸朗歎了一口氣:『講錯,我都有唔岩既,我唔應該未問你就擅自去同你愛既人講野…令到你誤會…我都有責任。』


終於,我到呢一刻先至明白,兄弟呢兩個字究竟有咩意思。


「咁…我地仲係好兄弟嘛?」我伸出手,握成拳。

逸朗沒有回答,只是冷笑了一下,吐了一口白霧,然後五指成拳,同我碰撞了一下。


「多謝你。」

『屌你啦……』逸朗竊笑著:『一場兄弟,講呢啲架咩?』


終於,我同逸朗都和好如初。

原來「道歉」都唔係一件咁可怕既事。

可怕既…係男人本身既面子,同埋…勇於去承擔果份勇氣。

如果當日我有呢份勇氣,坦白咁去同詩娜承認錯誤…或者…就唔會搞出咁多不快既事。


『不過話時話,』逸朗看著超市的大門:『你係咪約左人?』

「約左人?」我沿著逸朗的視野看去:「呃……係…」

『哦,果個邊個黎既?』逸朗追問道。

「無……」我隨口說了個籍口:「啲代練既客黎姐。」

『哦。』逸朗扔掉煙蒂,說道:『喂,咁我走先喇,電聯啦!』

「哦…好……」

好彩依雯落超市等我時換左套男仔衫,如果唔係比逸朗見到佢…又有排煩。

我準備轉身之際,突然想起。


「係呢…」我望住逸朗擔憂的問:「璇璇…佢點…?」

『璇璇佢呀?』逸朗苦笑了一下:『唔好提喇…佢果晚仲嬲過你呀!』

「嬲我…?」

『梗係啦!』逸朗續道:『你走左之後佢喊到九彩咁,好彩佢醉左咋,如果唔係佢真係飲到死呀!』

「呃………」

『一場兄弟,』逸朗建議道:『我勸你呢排都係唔好搵佢啦,等件事淡左,我再幫你講幾句好說話先啦。』

「好…唔該哂你……」

『記住呀兄弟,』逸朗經驗老到的說:『一個人愛你既心愈大,恨你既心同樣愈大。』

「你意思係……」我一頭霧水地追問。

『唔好得罪女人,就係咁簡單。』

「嗯……」

『走先,拜。』


逸朗離去後,我仍呆呆的站在原地。

腦海中…不斷迴響起逸朗同我講既一句說話。


「一個人愛我既心愈大,恨我既心同樣愈大……?」


呢句說話…到底係咩意思…

係我心目中直覺間只有一個答案。

如果連璇璇都可以嬲我嬲成咁既話…換轉詩娜又會恨我到咩地步…?

不過回想起依雯既一番勸告,我就想起即使我點樣諗都係無補於事;

與其杞人憂天咁諗埋一邊鑽牛角尖,倒不如先做好自己,等可以去挽救時再把握機會更好。

我已經重新振作去踏出第一步,好快…我同詩娜就可以回到昔日既時光。

至少…我仍一直相信。

只要尚存有愛,無論時間要幾耐、機會有幾渺茫…

我都願意去等。

等一日可以重聚,等一日可以實現承諾。


『行得未呀?』依雯走過來,脫下帽子便說道。


「嗯,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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