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天衡,你都黎左呢度幾日,有冇咩唔慣?』

「我?」我回過神來:「冇…大致上都係同果邊店舖運作差唔多…只係呢間超市規模比較大。」

『嗯。』該名身穿西裝的男人續道:『如果有唔明白記得出聲。』

「知道…陳經理。」




我拿著一塊記事板,一邊在超市貨場中巡視,一邊睇下最近有咩貨物係特別暢銷。

其實超市內既行政工作,除左每日核數,落Order,同埋管理人手之外,就連貨品既擺位都十分講究。

根據手上面果份表,我可以知道過去果幾日…呢間店舖有咩貨係最好賣,從而將擺位移動,令到超市既生意更加好。

幾日……



係…原來我已經黎左呢間店,足足有三日既時間。


自從果日臨急臨忙同依雯道別左之後,我為左適應新店既工作,都忙得喘不過氣來。

唔單止要交替舊舖既事務,更加要take over新店既職責。

我已經唔再係當日乳臭未乾既任天衡,今日既我…已經成為左一間店鋪既主任。

除左要做好自己本份,我更加要做一個好榜樣比下屬睇;否則…我同以前根本無分別。




所以,呢幾日我都非常比心機去適應新店既運作。

呢間店比舊舖大得多,唔單止佔地面積大,甚至連人手…都足足係舊舖既三倍以上。

單單係記人名…已經令到我適應唔黎。

雖然…雖然我係好想搵依雯…想問下佢果日…我離開左之後…佢同家豪發生左啲咩事;但,我真係實在太忙,完全抽唔到時間去搵佢。

就連打電話…我都忙到唔記得左…到最後不了了之。

不過,我覺得我既擔心都係多餘。

家豪係依雯既男朋友呀!任天衡啊任天衡…你訓醒未呀?



就算人地唔要你…都唔會唔要自己個男朋友啦!我真係不禁問自己,咁緊張做乜?

雖然…依雯的確係我生命中一個好重要既人,但關心人…都要睇資格架。


但,作為一個好朋友,呢一刻我就不禁心諗;

還掂…都過左三日啦?不如試下打比佢…當係朋友咁問候下一番都好嘛?

我又唔係想追佢…幾日打一次…做朋友黎講…好正常姐?

但另一方面…我好清楚記得家豪講過,如果我再接觸依雯…佢就會將我所有既事都同佢講。

一諗到呢點…我實在…………




「唉……」


我從褲袋中拎出部電話,解鎖後打開通訊錄,螢光幕上好快就出現左依雯既記錄。

但我呆企左係度…望住依雯既電話…足足成十分鐘,我都係唔敢按下果粒掣。

唉,不過…我又好想知佢…過成點……


「屌,死就死啦!」




於是,我鼓起勇氣,指尖狠狠地按在依雯的電話號碼之上。

然後把電話放到耳邊,再屏息靜氣地集中精神聆聽。


咔——

電話被接通。

「喂!?」我急不及待地說。

『對唔住,你所打既號碼未有用戶登記,請查———』

冇登記…?



我聽到呢段聲音後,不禁拿開手機,回望著屏幕。

但…明明個電話無錯丫…?點解……

於是,我便再試一次。


嘟—————


『對唔住,你所打既號————』


又係咁?!

無理由…依雯一直都係用緊呢個號碼,我同佢共事左咁耐…呢一點無可能會錯!

但…而家事實又確係打唔通喎…?

到底點解………


係苦無對策既情況底下,我完全諗唔到有咩其他方法。

我本身既朋友唔算多,電話通訊錄入面零零落落都係得幾個朋友。

所以…可以搵既朋友…都一眼睇哂。

正當我恍神之際。



『天衡?』另一名較高大的經理走近:『做咩呆左咁企係度?』

「李經理…」我尷尬地說:「哦無,我見呢排奶櫃啲貨去得幾快,所以諗緊要入幾多貨之嘛…哈哈…」

當然,呢個只係一個普通籍口。

『嗯,』肉顫顫而至的李經理再三提點:『不過你唔好企係路中心喇,轉頭你仲要簽收大倉貨,記得打醒精神。』

「明白…」我道歉地說:「唔好意思…李經理…我而家即刻就去處理。」


被經理訓示完一番之後,好彩身邊冇咩其他員工,經理都算比面我…

而我卻慌忙的走到另一個位置,避開經理既視線繼續工作。

幸好經理……


經理…?


係喎!點解我諗唔到架呢?!


未幾,經過一朝早整個繁忙時段後,終於輪到我食午飯既鐘數。

平時我都會出去買飯返去個倉入面食,但今日…有少少例外。

我決定做左一件「公事」…先再去食飯。



「嗨,」我走到門口的收銀處,對著一名收銀妹妹道:「麻煩你借部無線電話黎。」

『電話~?』收銀妹妹用好奇的眼神望住我:『可以啊~拿~』

我接過公司電話之後說:「唔該。」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你好馬鞍山分店。』聽筒的另一方傳來一把熟悉且老練的聲音。

「喂?經理。」我用一貫的語氣說道。

『你係…?』經理想了想後續道:『阿衡?』

「哈…係呀…經理…」我笑了笑:「你咁都認得既?」

『哈哈!』經理亦放鬆起來:『點會唔記得!我當左你係半邊仔架啦!點啊,你係果邊慣唔慣呀!』

「有心喇經理……」我苦笑地說:「不過呢邊比較忙好多囉…唔似得果時咁歎………」


『嘩,你唔好咁大聲添呀!』經理打斷了我:『一陣影響到你經理對你印象就唔好啦!』

「知道經理……」我低頭回答。

『嗯。』經理忽然語調一轉:『係呢?你用公司內線打黎我地分店…有咩要幫手?係咪要調啲咩貨?』

「唔係…」我環望了四周一下:「其實…我有啲事想搵經理你問下…!但我怕你唔得閒聽手機…所以……」

『搵我問?』經理不以為意地道:『你想問咩?唔係關於工作既?』

「係…我想問既事…」我把目的說出:「係關於依雯……」

『雯雯?』經理一頭霧水地說:『你搵佢咩事?點解你唔直接自己打比佢?』

「我有試過呀!」我如實作答:「但佢手機好似cut左呀…經理你知唔知發生咩事…?」

『cut左手機號碼?』經理的聲線波動:『我真係唔知喎…唔係你講我都唔知。』

「……咁……………」我講到一半時。


『喂,阿衡,』經理便打斷說:『我有啲事要忙!客人投訴呀,收工再打比你啦!』

「好…」我尷尬地道謝:「唔該你…經理……」


收左線之後,我既不安感…唔知點解愈來愈強烈。

雖然…我唔可以從經理口中問出依雯到底發生左啲咩事,但…最起碼都可以知道依雯平常無咩特別反常…

因為經理係佢屋企人,假如依雯有咩唔妥,經理同依雯媽媽都一樣會留意得到。

但如今…經理竟然完全唔知道依雯佢cut左電話……!!

呢一點…真係好奇怪。


只有一個解釋…就係依雯發生過一啲事…想將自己收埋,唔話比人任何人知。



****************************************


「走先喇各位。」我向眾人道別。

『主任~聽日見~~』數名年輕的收銀Parttime向我道別。


天色入黑後,我便離開了公司。

呢間分店位置於沙田,雖然同我屋企仍有一段距離…但…經理無將我調到去九龍、香港果邊…已經算係好好彩。

當我走到市中心的大街上後,我望了一望手錶,發覺時間…仍然尚早。

本應我係好應該返屋企,為聽日既工作而作充分既休息,但今日…我無論如何…都想搵依雯一次。

就算家豪要將我既事同哂依雯講又點?我其實根本唔洗怕。

呢幾個月以黎,依雯對於我黎講…已經不單止係一個普通朋友咁簡單。

從我一蹶不振,去到安慰我…開解我…教我道歉…教我一切一切既事等等……

依雯都為我做左好多事…

在情在理,我都係欠左佢…如今依雯忽然無聲無色的失去聯絡…我一定要搵到佢,

甚至…我要同佢坦白,我以前既一切。


仲有一個原因…就係今日…係一年一度既中秋節。


嘟嘟———


「喂?」我拿著電話:「經理?」

『阿衡?』經理似是在忙碌中:『有咩事?』

「哦無…我想問……」我頓了頓:「請問…依雯而家係咪屋企?」

『呢層呀……』經理想了一下:『我唔太清楚喎,唉,今日忙到咩咁呀,我仲要收夜。』

「咁……」我欲言又止地說。

『一係你上去搵佢囉。』經理毫不介意地說。

「下…?上去…經理屋企…?」我尷尬地道:「會唔會…唔係咁好啊…」

『唉,阿衡,怕咩呀!』經理開懷的笑著:『你又唔係未上過去,況且今晚我老婆做節,買左好多餸,你唔介意既話,一齊上黎食餐便飯囉!』


我面對著經理熱情的態度,實在不好意思推卻,更何況…我真係好想見依雯一面…

俗語有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終於明白係咩意思。

「好…好呀…經理。」我恭敬不如從命:「我洗唔洗等埋你收工先?」

『唉!唔洗咁婆媽啦!』經理侃侃而談:『你而家上去幫手開飯就得喇!哈哈。我收工會返黎,到時飲返兩杯?』

「飲兩杯…?」我尷尬地傻傻的笑著:「好…經理…」


嘟———


收左線之後,我先發覺原來經理一直都當我係親生仔一樣咁照顧。

其實…我作為一個獨生子,由細到大都無咩家庭溫暖,而且…我性格又內向,更加唔識點去待人接物。

自從接觸左打機,同返左工之後,我既性格先有所改善…

但即使係咁,面對住經理於節日所展現出來的熱情,我實在感到有多少唔好意思。


不過,尷尬還尷尬,要做既事始終都要去做。


叮咚————

咔———


我按下門鈴後,未幾,便有人來開門。


『喔!衡仔你終於上黎喇!?』木門敞開後,依雯的媽媽便熱情地打招呼:『快啲入黎先!』

「哦…」我脫下雙皮鞋,戰戰兢兢地入屋:「打攪哂auntie…」

『點會點會!』

依雯既媽媽盤起了一個髮髻,換上了一套主婦用的圍裙,邊執著湯勺,邊向我打招呼說道。

「欸…」我望著她,遲疑了一下:「伯母…你係咪煮緊飯…?」

『飯?』依雯媽媽驚覺:『啊!係啊!衡仔你自己招呼住自己先,當自己屋企得架喇!』

「好……」

語畢,依雯的媽媽便一支箭地跑回廚房煮飯。


「唔好意思呀…」我驀地叫停:「我想問…依雯佢係度嘛…?」

『嗯?』伯母回望道:『你搵個傻女呀…?佢…而家應該係房…』

「哦…好…」當我正準備轉身之際。

『啊…!衡仔!』伯母叫停了我:『我勸你都係唔好去搵佢喇…』

「點解…?」

『唉……』伯母輕歎了一口氣後說:『個傻女…呢幾日都冇出過街…成個假期就屈埋自己係間房度……』

「點…點解既!?」我焦急的問道。

『呢層我都唔知…』伯母托著頭苦思:『雯雯佢又咩都唔肯講…我都無佢辦法……』

「咁……」

『一係你試試啊衡仔?』伯母口風一改:『不過我比定心理準備你…個傻女做啲咩事…我真係唔敢包架。』

「好……」我拍拍心口:「冇問題…」


呢一刻…我感到愈來愈迷惘,到底依雯發生左啲咩事…?

如果件事大到連街都可以唔出,都不外乎一個原因。

就係當日…依雯同家豪…一定發生左啲事。


咯咯咯———

「咳咳…」我清清喉嚨後,便小心奕奕地打敲著門:「依雯?你係度嘛?係我呀。」

……………

不出所料,房內沒有任何回音。


咯咯咯———


仍然都係無任何反應,於是,我只能唐突地…擅自把門打開。


「依雯…?」

打開門後,依雯間房……竟然毫無半點燈光,彷彿置身於漆黑一樣。

她的房間並唔似一般女仔咁斯文,無公仔,冇任何海報,整個房間佈置得非常簡潔,簡直就好似我自己間房一樣沈悶。

不過唯一一樣比較多既,就係放置係角落既一把把結他。

而左手邊既一張素色單人床上…在窗外的街燈映照下,不難發現一個纖細的身影。


「依雯……」

『……………』


我站在她的床邊,只見依雯雙手抱膝,把頭埋在懷抱裡,似是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

依雯的秀髮亦披著臉,使我看不見她的臉龐。

「做咩咁黑都唔開燈啊…?」我喃喃道。

『走……』

「嗯…?」我準備開燈時回望著她。

『出去…』依雯察覺到我的存在後便愈叫愈大聲:『我叫你…出去!!』

「……依雯……」我澄清的道:「係我呀,任天衡呀…!」


『出!去!!』


依雯忽然咁大反應…我完全唔知道發生左啲咩事…

但,我今日黎並唔係純粹為食飯…我黎既目的…係要搵依雯講清楚。


「唔走。」我堅決的道:「依雯發生左咩事…?」

『走啊…』依雯的聲音變得低沈:『我叫你走啊…』

「我唔會走。」我毫不動搖:「如果你唔同我講發生左咩事…我係唔會走。」

『……你煩唔煩啊!』依雯仍舊雙手抱膝,瑟縮的道:『我既事…唔關你事…唔洗你理啊!』


見依雯仍然唔肯面對我,我心底慢慢開始有一股不安…


「依雯…」我心平氣和地坐在她身邊,說:「你冷靜聽我講…」


忽然間,我察覺到依雯…有啲唔尋常…


「依雯…你隻手……」



『唔好掂我…』


當我嘗試觸碰依雯的手時,發覺…她的前臂上…竟然刻著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即使係昏暗既環境底下,都可以清晰咁見得到傷痕既呈現。

但係我輕輕掂到佢既同時,依雯便失控地一手撥開了我,並且…在依雯環抱著的雙膝中,露出一雙滿佈紅筋的眼睛。

我從來…都未見過依雯呢個樣…

「到底…」我目瞪口呆地問著:「到底發生左咩事…?」

『…………』依雯只是張開怒目地瞪著我,沒有說任何話。

「係咪…因為家豪既事…?」我嘗試追問。

『係呀!你滿意未!?』依雯摀著臉吐出一句:『你出得去未啊…!?』

「………」


依雯個樣…真係憔悴左好多…

唔單止沒有打理及肩既秀髮而變得披疏,而且…依雯的黑眼圈和眼袋亦都非常深…就好似已經好多日無訓覺一樣沒精打采…。

今次…都係我咁大個仔第一次見女仔失戀時既情緒。

原來,女仔係失去愛情既時候…遠遠比起男仔失戀時來得痛心…

回想起個幾月前,我同詩娜分手既時候…我覺得自己已經係可以話傷心欲絕,果種心痛簡直比死更加難受。

但…我都不至於好似依雯而家咁失控到傷害自己;其實我覺得自己同依雯既愛比起上黎…真係差好多…

再者,望見依雯手上一條又一條既疤痕…試問點解依雯會可以忍得到痛楚?


「依雯呀…」我沒有理會她的驅趕,只是問道:「你做咩咁傻啊…學人界手…唔痛架咩?…」

『痛?』依雯呆呆地望著傷口:『痛…咁又點?』

「唉…你咁唔得架,」我開始擔心起來:「一陣如果發炎…會留疤痕架!」

『疤痕…』依雯看著傷口,淚水不斷的凝在眼眶處:『係啊…永遠…都會有條疤痕…不過…』


依雯一邊喃喃自語,根本就沒有理會我講既說話。

雖然我坐係依雯身邊望住佢,但一講起「疤痕」之後,依雯就好似完全察覺唔到我既存在,

佢就只係一臉木無表情,然後口中不斷喃喃地說道…


『係啊…會有疤痕…傷口…』

『果日…係大家面前…我地都仲好開心…好開心…』

『點解…到左而家…你就唔要我喇?…』

『係咪我整個世界都要得返你…你先會搵返我…?』

『但明明你話架嘛…你話唔會再比我受傷害架…係咪…?』


依雯就好像瘋了一樣…不斷自言自語,而且時不時邊笑邊生氣,

但無論依雯展露出一副什麼樣的表情,唯一不變的,就係依雯既眼淚…從無停止過。

昔日開朗、傻氣、熱情既依雯,忽然間就好似變左另一個人一樣…

變得好陌生…變得好可憐…


但係依雯身邊既我,完全…唔知應該點做,我甚至…連佢發生左咩事…我都一無所知。

我只能很無能地坐在一旁睇住依雯心痛,睇住依雯作賤自己…


『你話係咪啊!?』

忽然,正係我苦無頭緒之時,依雯一句冷不防的道來。

「咩……」頃刻我恍神的說道:「咩係咪…?」

『我問你啊…!』依雯瞪大通紅的眼眸盯著我說:『佢重要啲,定我重要啲??』

「佢…我…?」我下意識地回答:「你重要啲…」

『係呀…係呀!』依雯忽然雀躍起來:『我果時…都係咁答架…。但…點解…點解佢唔聽我講…?』

「依雯………」我見到依雯變得自暴自棄…我內心都不禁心酸起上來…


突然間依雯凝視著我,眼眶中的淚水包含住了眼睛,似是有千言萬語想傳遞給我一樣。


『你仲記唔記得果日同我講過啲咩架?』依雯問道。

「下…?」


我知道依雯的精神狀態十分不穩定,所說的話也沒有邏輯可言,於是,我只能敷衍地配合著她,希望可以令依雯的心舒服一點。


『係你話以後唔會再比人傷害我架…!!』依雯仇視著我:『係你啊…!!』

「對唔住……」


我知道…依雯應該係將我當成家豪般告白。


『我唔聽道歉呀!』依雯開始激動起來:『點解…點解你一次又一次咁救返我…但到最後…傷害得我最深既…果個都係你…?』

「…………」我只能靜靜的聽她傾訴。

『我好難…好難先可以放得低果個人…』依雯強忍著快要掉下來的淚珠:『我以為同你一齊之後…我會好快就忘記到…』

「你已經好叻架喇…依雯…」我只能讚譽著她。

『但點解…點解你要我放棄自己既朋友…?唔通男同女之間就唔可以有純友誼架咩…!』依雯力竭聲嘶地叫喊著。


「當然有純友誼……」我低聲下氣地說。

『嗚嗚…嗚…』依雯默默地飲泣著:『我真係…好掛住家豪……』

「乖啦…」我慢慢地坐近說:「唔好喊啦……」

『但……』依雯沒有理會我:『但係佢已經唔要我喇…已經無人會再保護我…』


過去果幾年以來,家豪就好似依雯的守護神一樣,無論有咩人想傷害依雯,又或者係想接近依雯都好,家豪都會第一時間代依雯去分析…絕對唔希望依雯會結交到一些損友。

家豪要我離開依雯,就係最好既例子。

當然…佢既出發點係好,但…佢有冇諗過依雯既意願…?

冇錯,我唔敢話我自己係一個乜撚野好男仔,但…最起碼我唔係玩弄感情既人!

我都已經答應左唔再接觸依雯啦,我唔明白點解家豪仲要將我迫到斷絕來往…


「依雯……」我鼓起勇氣問道:「係咪…家豪要你離開我?」


當依雯問起我"男同女之間是否沒有純友誼"時,我便知道…家豪一定將我同依雯混為一談。


『佢話…』依雯回想著:『佢話你會傷害我…所以———』

當她說到一半之際。

「依雯!」我打斷了她後,便戰戰兢兢地說:「我有件事…認真想同你坦白…」

『…………』依雯沒有回答,只是臉色憔悴地看著我。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便打算將所有事實…敞開心扉地同依雯承認一切。


「我以前,曾經利用LOL…同好多人發生過關係。」


我咬緊牙關,沒有任何宛轉,沒有任何迴避,只是坦白地解釋。

『…………』

「或者…你可能覺得我係一個對感情唔認真既人,但我以前…根本就唔知道咩叫感情,更加唔知道咩叫愛,我曾經以為咁做…係理所當然,因為我身邊有好多朋友都係咁樣對待異性……即使我知道錯又可以點…?果時既任天衡…根本就唔會明白。」


『你講既係真…?』依雯止住了淚水,默默的聽著。

「係。」我坦白地承認:「但自從…我認識到詩娜之後…我先知道咩叫真正既愛情。」

『…………』

「不過好可惜。」我不禁自嘲了一番:「我同詩娜…根本就係錯配既一對…我出世低下階層,根本就配唔起佢。」

『………』


「再者。」我續道:「我知道咩叫愛情,但咁又點?我只係知道果種感覺,但我其實原來唔識去愛呀…!」

『……』


「我知,我知道你一定好想笑我。」我苦笑著:「連我都好睇唔起果時候既自己。只係失戀…就不斷借酒消愁,返工又冇精神…仲爭啲連朋友都冇埋…。」


『…』

「但係…!」我回望著依雯的雙眼:「自從…自從我認識到你之後…我先知道…呢個世界唔係淨係得愛架!係依雯…你教識我…愛情、友情同家庭之間都要保持到平衡;係你教識我…男人唔可以咁脆弱婆媽;係你教識我…點樣去勇於道歉。」


『………』


「仲記得嘛!?」儘管依雯沒有回應著我,但我仍繼續說下去:「將我係深淵救出黎既人…係依雯…你啊…!」


『我…』

「係你!」我斬釘截鐵地說:「如果唔係你…我唔會有今日得到既小成就,唔會有返逸朗呢個兄弟,更加唔會可以從詩娜既陰霾之中走出黎…!呢一切一切…都係依雯你教識我架!」


『我…唔想知…』依雯支吾以對著。


「我認識果個好粗魯…好傻…成日鬧人既依雯去左邊?」我溫柔地笑說:「我唔敢話可以救你…但,最起碼我地可以互相扶持呀…係咪?」

『點解…你要對我咁好…』依雯不斷的啜泣著:『我根本唔係你邊個……』


「點會唔係我邊個…?」我續道:「依雯你係我心目中最重要既人!」


我心目中…最重要既人…?

點解我會講左呢句既!?

明明我本身只係想開解依雯,只係想佢可以好似當初既我咁…係有人幫助之下…

可以盡快重新振作起來,而唔洗再終日以淚洗面,更加唔會再傷害自己。


但係岩岩…我唔知道係一時情急,定係我心內既一把聲音…

我竟然係承認過錯既時候…講講下…變左表白咁既!?


『我係你眼中…真係…重要……?』依雯呆呆的看著我。

「係……」我只好繼續說下去:「我最初都唔知…但…直到前幾日…你同老闆夾埋試我既時候…我先知道…你對我黎講…係非常重要…」

『………』

事到如今,已經開左個頭,我只能繼續將心聲講落去。


「可能…依雯你一時間接受唔到我咁講,但…我覺得家豪做既事…都唔一定係岩架。」

『家豪…?』

「係,」我接著說:「愛情…唔應該係一個人單方面去守護另一個人架!一段感情…應該係由兩個人去維繫,而唔係單方面咁管束,更加唔應該為另一半去作決定!呢啲…都係你教識我架…依雯!」

『………』依雯的雙眼中逐漸找回一些光采。


「一段感情應該由兩個人去一齊努力。」我解釋道:「就好似我…同依雯你咁,之前我出事…都係依雯你係我身邊…對我不離不棄咁開解我,仲帶我去認識新朋友,使我可以重新振作起黎。」


『……任天衡……』


「所以!」我溫柔地撫著她的手,誠懇地看著依雯的雙眼說:「今次…應該輪到我幫你喇…知道嘛?」


『我已經…好攰…』


依雯傷心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下來,此刻我沒有一絲猶豫,只是盡我應該做的本份;

把她抱進懷裡,好讓依雯可以將一直抑壓的所有情緒都釋放出來。

依雯的身體…很冰冷…這股傷心刺骨的冰冷感…令到我擁得她非常緊…

我想把自己在依雯那裡借來的溫暖,原原本本地連同我自己的內心…一併傳遞到依雯的心坎中。

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麼,但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再也再也…不可以令到這個女生受任何傷害。

即便要我犧牲一切,我都不願看見依雯再流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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