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星期六晚,我接到Rick的來電,他問我有無興趣結識異性朋友,其實他是想約我到亞士厘道某酒吧。其實我有些興趣,這些地方究竟是否真的容易結識異性呢?可惜的是明日還需要上班,只好作罷。第二天,我如常上班,如常地在顧客服務中心當值。經過兩個月後的適應,我也開始跟某些同事比較相熟,尤其是旁邊的Mabel,雖然私下並沒有聯絡,但在工作上,她也算是我的好友。每逢工作時的空檔時間,我們也是閒話家常,寓工作於娛樂。
這一天,她沒有跟我談話,只是一直埋首於她筆下的紙張,我問:「你在寫甚麼東西,是否情信呢?」
「對啊!寫給你嘛!」說罷,她望著我擠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雖然我知道她是說笑,但仍然受寵若驚,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異性對我說這些,在沒有準備下,我只能夠吐出這句:「得到你的垂青可說是我的榮幸。」
此時,她苦笑著,剛才輕鬆的氣氛也霎時間變得平靜。這時剛好有客人查詢,當我們的對答結束後Mabel才跟我說:「我申請離職...」
離職?不是吧?究竟是甚麼一回事?我望著她,霎時間也說不出話來,只是呆望著她。她接著說:「我要回去屬於自己的地方。」
屬於自己的地方?是甚麼一回事?難道她將會離開這世界?此時我不自覺地吐了這句話:「不要啊!你不要自尋短見啊!」
「哈哈!你真懂得說笑,你放心吧!我是熱愛生命的。」Mabel笑說。
這時我鬆了一口氣,雖然我對她沒有意思,但總算是一場相識,也不想身邊的人離開這世界。我本想追問,但此時繁忙的時間開始,根本無暇談論這些閒事,唯一寄望還有機會跟她詳談。三日後,手機的訊息聲音響起,是Mabel給我的訊息,她問:「今晚下班後有空吃晚飯嗎?」
我回覆她:「可以!」


要是一般聚會,我也不一定會出席的,但這次不同,因為她將要離開了。好歹也是一場同事,這些應酬是必要的。但下班後令我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其他人呢?」
此時已經離開了控制室,我很自然地對Mabel說出這句話。
「我沒有邀約其他人,只有你。」
只有我?不是吧!這句說話確實令我驚喜,也可以說是驚嚇。這是我第一次被異性單獨邀約的,在這之前我還想著是歡送聚餐,有機會跟其他同事們聯誼一下,這也是我應約的其中一個原因,可惜的是這次飯局對我的事業沒有幫助。
「那我們到那裡進餐?」我問她。
「旺角或尖沙咀吧!我不想待在這裡。」說罷,她跟我並排走進港鐵站。她說的也是道理,畢竟這裡是我們熟悉的地方,工餘時間也不欲在這裡逗留。當我們入閘後,她已急不及待撓著我的左手,頭顱還靠著我的肩膊。我也來不及反應,她已跟我說:「到旺角朗豪坊吧,那裡有家意大利餐廳我一直很想去的。」
「好吧!」
這是我第一次跟異性這樣身體接觸,我不知如何是好?究竟是把她推開還是讓她繼續呢?要是把她推開,她恐怕會不爽;但讓她繼續,那是否給她一個錯誤信息?但我很想對她說:「我對你沒有感覺!」此時我才明白,被一個自己沒有感覺的女子翹著手是這樣無助的。這家餐廳是位於朗豪坊十二樓,這家餐廳我只曾到過一次,那次就是有一對樂隊組合在對出的舞台開音樂會,當時我坐在這裡欣賞,抬起頭清楚看見我和Rick經常流連的酒吧餐廳,即是十三樓。我們各自點了一碟意粉和一杯飲品,另外點了一個薄餅讓我們共同分享。
「這裡的食物可以嗎?」我嘗試打開話題,畢竟是第一次跟異性約會,難免有些口齒不靈,也不知道應該跟她談甚麼。
「嗯!但願有機會再嘗試!你會跟我一起來嗎?」她雀躍地說。


「沒有問題,下次你回來時找我吧!」我笑說。
「可惜的是我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再次踏足這片土地...」她說到這裡便沒有說下去,我望著她,她終於繼續說:「我會留在屬於自己的地方!」
此時我有了疑問,為何她的說話這麼隱晦?難道她有不治之症?
「你要勇敢生存下去!我會為你加油!」
「多謝你,能夠在這裡認識你是我的榮幸。」她笑說。
「你要戰勝病魔,我們會等待你回來...」
此時我望著她,她傻了眼望著我,此刻我才心知不妙了。果然,她搶著說:「且慢,你是否誤會了?」
難道這真的是誤會?此刻的我尷尬非常,霎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畢竟的是對話仍然繼續,她續說:「我的意思是離開香港,返回自己出生的地方。」
甚麼返回自己出生的地方?我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才促使我把這句話說出來:「你不是香港人嗎?」
「我的父母也是香港永久性居民,而我不是在香港出生的。」Mabel邊喝著杯子上的飲料邊說。


她不是香港出生,這兩個月來她也沒有跟我說過,要不是她要返回自己的國家,我相信她也不會對我說。她續說:「三個月前,母親被委派到香港工作,我跟母親來港定居,這是我人生第一次踏足香港這片土地...」
她咬下一口薄餅後續說:「...幸運的是,我很快在這裡找到工作,也幸運地認識了你。」
「既然這麼幸運,那為什麼不留在香港?」
「可惜的是,母親的公司在不久前已結束香港的業務,她已經返回直布羅陀。」說罷,她眼泛淚光。從她的表現可以看出,她真的捨不得,但香港沒有東西值得她留戀嗎?
「我發現自己不能夠適應香港的生活,所以決定返回家鄉,那裡有我的家人,有我的朋友,這就是屬於我的地方。」說罷,她重現了笑容。
「你的意思是指直布羅陀?」
「對啊!」
「這是甚麼國家?為何我不知道的?是否很偏僻?」我不解地問,我相信不只是我,相信很多香港人也不曾聽說過這個陌生的國度。
「她是位於西班牙南部,是英國的屬地,持有BNO便可以自由進出這個地區。」
「英國屬地?但你的父母是香港人,那為何你在直布羅陀出生?」
我對她的身份產生疑問,也可能是興趣吧!
「父母本是香港人,他們在香港回歸中國前申請移民到英國,當時父母也只是剛結婚不久。離開香港後輾轉間來到直布羅陀,誕下我後便開始落地生根...」
當Mabel開始提及父母及家鄉生活也異常興奮,相信她真的是喜歡那個屬於她的地方,所謂鳥倦知還,她還是比較適合直布羅陀生活,希望她回到故鄉不會忘記我們吧!
這一晚我們輕鬆渡過,談笑風生,要不是明天還要上班,我一定會帶她走上十三樓把酒談歡,她也答應我在最後一天下班後到那家酒吧一趟。當離開朗豪坊後,我陪伴她走到小巴站,望著她上車才離去。
「再見!Edin!」她打開車窗,望著我揮手說。


「再見!」這句話我沒有說出來,我一直揮著手,目送著小巴愈走愈遠,直到離開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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