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導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djq5EihDf0

經過「儲物櫃事件」後,我送了阿Sa 回家。想不到她也住在鴨利洲,但她住的是隔離的鴨利洲西邨。呼,總算完結了,明天和後天也不會遇見她,可以回一回氣。回家後,妹妹坐在沙發看電視。她看見我回來,就立刻取回她的紙袋,並問我有沒有打開來看。我將實情告之,當然只限她亂放生物書而擊中我額頭的那一段,後半段被我刻意刪除了。後來她將衣服放入洗衣機時,她問:「明日甚麼時候在港外線碼頭集合呀?」

「聽聞八時正,為何這樣問?」

「我也要入營嘛,你不知道嗎?」

「嗄,你是哪個學會的主席或財政?」我表示驚訝之餘,也佩服竟然有老師會委任一個連自己也照顧不好的人身居要職。



「不是學會,我是今年紅社的副主席。」她說。幸好我是藍社的。

「咦,不是只有學會主席和財政才可參加嗎?」

「原本就是,但主席沒有空,所以由我這個處事能幹的副主席頂替。」聽了她的話,我心想:「你是處事能幹,不過是幹掉的『幹』。」

「家姐是戲劇學會主席,你又跟我們入營,只得程師奶一個人留在家中?」

「對唷。」



「等一等,程師奶會批准你入營?」我帶點疑惑地問。以程師奶的性格,明知妹妹闖禍多過吃飯,一定不放心她的寶貝女離開自己半步。

「媽咪批准啊﹗我說家姐和阿哥也會去,還說你會照顧我,所以她就批准了。」真相大白,原來借我過橋。如無意外,今晚將會收到程師奶的「手喻」。說時遲,那時快,當我換衣服時,已發現衣服旁有一張摺了摺的單行紙:

「阿洋:
明日入營,你要好好照顧阿兒。你也知道她有多冒失,還要提醒她帶齊入營用品,不要遺漏。好了,阿兒有你照顧,我比較放心。
程師奶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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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一個天朗氣清的日子,亦是入營的好日子。我們三姐弟妹準時到達,只是妹妹不願起床,差點令我們遲到。

「早晨呀﹗傻羊。」榮少生氣勃勃地說。

「早晨。」

「榮少,早晨呀﹗」妹妹邊揮手邊說。

「嘉兒﹗你怎麼會在這裡?」他驚訝地問。

不消一會,詩詩也到達碼頭,「阿哥早晨。」

「連詩詩也來,這次慘了﹗」他慘叫出來,看來還未克服KFC的陰影。

八時正,大家準備上船時,我意料不到的人竟然出現﹗「對不起,我遲到。」阿Sa氣喘地對霍Sir說。



「傻羊,Elsa喎。」榮少拍一拍我,叫我望過來。

「阿Sa﹗你怎會在這裡?」呃,她怎會出現的,這次輪到我慘叫出來。

「你不想我出現嗎?那我走囉。」說罷,她作勢離開。

「不是,我只是感到奇怪你沒有參加學會,你怎會出現……」

「雖然我沒有參加學會,但我是排球校隊隊長。哼﹗別小看我。」她雙手支住腰對我說。

「在下愚昧,請恕小羊有眼不識泰山。」一個患過度活躍症的人當隊長,今年排球校隊也真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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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大家不是聊天,就是玩撲克和UNO。看看船上的同學,也有頗多我認識的,阿Sa、淑儀、凱兒、榮少、琳 (我還不知道她的全名),還有一位我班的男生,好似叫湯神。看見她們玩UNO玩得大呼小叫,其他乘客還以為今天是小學生旅行日。過了片刻,榮少放下UNO,跟霍Sir閒談數句後便過來告訴我入營後的分組方法。以學會分組,即是我跟凱兒一組。當時我正聽著阿業給我的純音樂,答應下星期交歌詞給他,所以連乘船也要爭取時間填詞。誰知榮少拉我過去玩UNO,「騰出一個位給傻羊坐,他也想玩。」

「你坐我這邊。」阿Sa 高興地對我說。唉,這天怎會遇見她?

玩了兩場,我察覺了兩個情況,但先要交代我們坐的位置。順時針方向以第一個為十二時起計算,次序應該是:淑儀、凱兒、阿Sa、我、湯神、姐姐、榮少、琳、妹妹、詩詩。在早前的兩場UNO大戰中,出現了兩名英勇犧牲的「烈士」,每當罰牌達十多張以上時,如果下一個輪到琳的話,榮少會英勇救美,取牌救琳;而另一位「烈士」就是坐我身邊的湯神,當我承接其他人的罰牌再加罰牌卡時,他就算有罰牌卡也不會出,寧願一人硬食十多張牌。看來,這名男生喜歡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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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的船程,我們在歡笑聲中渡過。到達長洲後,感覺和市區截然不同。這裡沒有汽車,沒有喧鬧的叫賣聲,而人們只是穿著「街坊裝」(即是短衫、短褲和拖鞋),令人有一種閒逸的感覺。而我們的目的地是長洲鮑思高青年中心。

這兩天的活動以分組形式進行,四人一組,跟我一組的有凱兒、姐姐和湯神,而阿Sa、淑儀、詩詩、妹妹屬另一組。整天的活動均是認識組員和一些簡單的熱身遊戲,沒有太大難度。而第一天活動的重頭戲就是晚上進行的「黑夜獨行」。晚飯時,又是我們玩UNO 的十個人同桌用膳。

「怎麼辦?又不能帶電筒進行黑夜獨行,真的要一個人走嗎?」妹妹擔心地說。我這個妹,平日嘻嘻哈哈,但最怕黑和蟑螂,尤其那些古靈精怪的「阿飄」,她最怕的。

「你驚呀?是不是那些身穿白袍,飄著飄著那些東西黏著你呀?嗚……」榮少邊裝鬼邊嚇她。



「你還要說﹗信不信我揍你呀﹗」我知道她衝動的性格,故此示意榮少不要說了。

「別怕。途中有老師在場,只不過他們不會被你發覺,不會有事的。」阿Sa安慰妹妹說。

「不如這樣,程師奶給我的平安鏈,我暫借給你,活動完畢才還給我。」說罷,我將平安鏈除下,戴在妹妹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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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我們聽了老師講解及注意事項後便起程了。進行黑夜獨行前,我們被蒙眼領到一個地方。不知過了多久,我們到達進行黑夜獨行的起點。

「之後你們要一個人完成餘下路程,途中不能帶電筒、手提電話之類的物品。」導師對我們說。

「家姐,你猜妹妹能否完成這段路呀?」我帶點擔心問。



「別擔心,這些事阿兒始終要面對,難道你永遠留在她身邊,幫助她嗎?」是的,總有一日她也要獨立。

我們是第二組開始活動。出發前,妹妹那一組剛好到達,於是我和妹妹聊了一會,「一陣要小心,發現勢色不對就跑。」

「嗯。」她臉露難色,看來她真的緊張。

「程嘉洋,下一個輪到你。」導師對我說。

「我出發啦,待會見。」

「阿羊,你要小心啊。」阿Sa對我說。

「嗯,待會見。」說罷,我便開步出發。說真的,我一點驚慌和擔心也沒有,可能習慣了一個人走去程師奶上班的便利店。黑夜獨行,小兒科吧﹗當我走到涼亭時,看到有分岔路,不禁有所疑惑,剛才導師明明沒有提及的。

「喂,前面呀。」突然間,我聽到有人輕聲說。

「是誰?﹗」說罷,我隨手撿起樹枝,擲向聲音來源。

「你瘋了嗎?我是霍Sir,你以為見鬼呀?」

「是啊﹗」說真的,我以為自己撞鬼,幸好他及時避過攻擊。

「向前走,看見有光的地方就是終點,到時會看見Miss Leung。」

「OK﹗」說罷,我依照他的指示繼續行程。我一直向前走,看到終點是一座建築物,看真點原來是一座教堂。但奇怪的是,沒有入口之餘,連Miss Leung也不見。當我爬過圍欄進去,整座教堂的燈忽然關掉,心想:「不是那麼邪門吧﹗」於是我拔腿就跑。返回涼亭時,霍Sir仍然在那裡。

「嘉洋,我叫你直行,不是拐彎直行,你剛才跑了去哪裡?」他媽的﹗(請容許我這樣無禮),明知我走錯方向也不喊住我。

「是這邊嗎?」我指著前方問。

「對啊,走吧﹗」

再次起行,這次我總算到達目的地,原來姐姐比我早一步到達。「你去了哪裡?我比你遲出發,卻比你早到達。」她問我。

「不要說了,我被霍Sir亂指去了其他地方。」我揚揚手說。其他學生陸續到達,連妹妹那組也到達了,「妹妹,你做得很好!」我豎起姆指說。

「哥……」她緊緊的摟著我。

「傻妹,已經完成了。」我輕輕掃她背安慰她。這時,阿Sa也到達目的地,但不見凱兒的蹤影,理應她緊接姐姐而來。於是,我向Miss Leung報告:「Miss Leung,楊凱兒失蹤了。」

「我知道,現正聯絡霍Sir,他已經去找了。」她憂心地說。

「我可否協助搜索嗎?」我請求她。同時,湯神也聽到我說這番話。

「不可以,連你也不見了怎麼辦?」她有點決絕地說。

「信我吧﹗我不會迷路的。況且楊凱兒是音樂學會的人,她失了蹤,身為主席的我豈能坐視不理?請你相信我,我會安安全全,整整齊齊帶她回來。」

「既然這樣,好吧,你要小心,並速去速回。」她猶豫片刻,最後還是答應我的要求。

「阿羊,我陪你去找。」阿Sa對我說。

「不用了,夜晚帶著一個女生尋人比較危險,你還是跟Miss Leung回去營地。」

「嘉洋,我陪你去,兩個男生可以互相照應。」湯神也要求和我一起搜索。

「真的不用了,如果你也去,誰陪著我家姐?」我輕聲對他說,他尷尬得沒有作聲。接著我對Miss Leung說:「我出發了,營地見。」

「你可以依照原路回來,直行,有路口拐右就可以返回營地。」她叮囑我說。希望她不會像霍Sir一樣指示錯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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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整段路程,凱兒最有可能迷路的是涼亭一段,亦即是我剛才走錯方向的地方。再次踏上教堂的路,說真的,我有點心慌,剛才的事確實猶有餘悸。終於到達教堂,我戰戰兢兢爬過圍欄,一邊走,一邊叫著凱兒的名字,「楊凱兒,你在哪裡?聽見就回應我啦。」

「我在這裡啊﹗」有一把女聲回應我,應該是凱兒的聲音。

「你在哪裡?」我裝作冷靜地問。

「在教堂正門。」

於是我走去教堂正門,凱兒就坐在石階上。看見她雙眼微微腫起,看來她剛才哭過。「你怎會來到這裡的?」我有點輕責地問。

「剛才霍Sir說直行,看見有光的地方就是目的地,我便爬了進來。」又是霍Sir 這個方向白痴﹗但奇怪的是,剛才我離開的時候,教堂的燈明明關掉了,不是……

「起來啦,我們回去。」我轉身就走,想盡快離開教堂範圍。

「我走不動,剛才爬進來時不小心閃了腿。」她揉著自己右腳。

既然她弄傷了,我只好蹲下身子對她說:「上來啦﹗」

「嗄﹗?」她有點錯愕。

「你傷了腿,現在要騎羊回去。」我笑著說。

「真是不好意思,要你揹我。」她抱歉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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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途中,我沒有說太多話。說真的,我很累了。假如有張床放在我前面,必定可以一覺睡至天亮。這時,凱兒突然問我:「程嘉洋,為何你會被稱呼為綿羊那個『羊』?」

「你有沒有聽過『河邊有隻羊,河邊有隻象』那首歌?」

「有,小學時唱過。」

「那你將『河邊』兩字改為『程家』。」我說。

「程家有隻羊,程家有隻象,程家有隻馬騮仔,好似你咁樣。」聽著她的歌聲,雖然不是認真地唱,但也很悅耳,「我明白了,程嘉洋即是程家有你這隻羊。」她高興地說。

「就是這樣。你以後可不可以叫我阿羊或者嘉洋呀?每次也叫我全名,我有點不習慣。」說實,除了老師會喚我全名外,很少同學會這樣稱呼我。

「那我叫你做嘉洋啦,家羊家羊,我覺得這個稱呼很有趣。」呃,不是嘛。

過了一會,凱兒雙手圈著我脖子,頭也伏在我肩膀上,她睡著了,「傻妹,這樣也可以睡。」我輕聲地說。
看看她的右手,發現有一個小小的紅色胎記,好像心形一樣。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見營地的燈光。回到營地前,我輕輕叫醒凱兒:「起身啦,我們到達營地了。」

她揉了眼晴,對我說:「真的不好意思,我睡著了。」

「不打緊。」進入營地範圍,我蹲下身子,好讓她能夠安全著地,「我先放下你。」

「謝謝。」她有點臉紅說。

「阿哥,這次死定了﹗」妹妹急著走過來說。她沒有說錯,我已經死了一大截。

「甚麼事?」我沒好氣說。

她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今日『媽咪的家姐』來找我,但我忘記了帶那樣東西。剛才問過家姐、詩詩、Elsa姐、淑儀姐也沒有,怎麼辦?」(註:媽咪的家姐,即是姨媽,又即是女性每月不方便的日子。)

「嗄﹗不是早叫你帶齊東西嗎?」

「對啊,但昨晚沒事嘛,今早才發現。你卻催促我離開,臨急臨忙下忘記了。」有這樣善忘的妹妹,真要命。

「我怎會有這種東西,也不知怎幫你好。」凱兒聽到這句話,她約略猜中我和妹妹的談話內容,於是她對妹妹說:「我有帶,你扶我回房,我拿給你。」這番話,簡直將我由水深火熱中救出來。她們離開後,我整個人跪在地上,感覺好像玩了甚麼鐵人賽一樣,整個人都散了。休息一會,好不容易爬回房間,取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洗澡後,當我想睡覺時,電話卻不識時務地響起,「阿羊,你可不可以來浴室一趟呀?」電話筒傳來的是阿Sa的聲音。

「我很睏,有甚麼事明天才說吧﹗」我疲累地回答。

「別這樣!你先過來,我在浴室門口等你。」說罷,她掛了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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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浴室,看見阿Sa拿著毛巾和衣服。一問之下,她說害怕一個人洗澡。當我問她為何不跟大伙兒一起洗時,她竟然說害羞,真要命﹗就是這樣,她要我在浴室門口陪著她。隨著滴滴嗒嗒的水聲,我也睡著了。不久,身穿白色吊帶衫和黑色短褲的阿Sa叫醒我。眼前的她,好像欠了一件外衣。當我以為任務完成,可以回房睡覺,她卻拉我到空地。我看看她的手錶,只是凌晨一時。平日的我仍然相當精神,今晚卻充滿睡意。阿Sa一直圈著我手臂來到空地,原來大伙兒也在。

「咦,主角終於出場。」榮少笑著說。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阿Sa答。

「不打緊,我們還未開始。Elsa姐,坐我這邊。」妹妹一邊騰出位置,一邊拉著阿Sa的手說。

「既然大家到齊,可以開始了。今晚玩的遊戲是True or Dare。」聽了榮少的話,我已經心知不妙。再看看身邊的人,大件事,左邊是阿Sa,右邊是凱兒,我深深感覺到自己已經跌入圈套。「規矩照舊,第一個被轉中的負責答,第二個負責問。」說畢,他開始轉動玻璃樽。幸運地,第一個被轉中的人是琳,第二個被轉中的人,竟然是我﹗榮少,這次你死定了。

「想不到第一個竟然是我,還要讓我問她。」我一邊說,一邊以奸狡的眼神望著榮少,「我想問……」他也以兇惡而略帶求饒的眼神望著我。算吧,我放你一馬,「我想問你的全名是甚麼?」問題一出,即被其他人以「噓」聲回應。

「我叫張紫琳。」她回答。

「哦,原來是張紫琳。」我提高聲音讀她的名字,並望著榮少。

由我開始第二回合,但第一個被轉中的是凱兒,第二個是榮少。Shit﹗風水輪流轉﹗於是榮少以奸險的眼神望著我,而我只可以用哀求的眼神回應。

「我想問,羊少剛才在哪裡找到你?」呼,算你有點良心。

「在教堂。」凱兒簡單地答。

「有沒有……」他想繼續問。

「只能問一條。」我插了嘴說。

第三回合,原本由榮少開始,但他已經轉過玻璃樽,於是由凱兒轉。誰知結果更糟,第一個被轉中的是阿Sa,第二個是榮少﹗

「True or Dare?」榮少問阿Sa。

「我選Dare。」不是嗎?聽到阿Sa的答案,我心想:「這次『百佳』啦﹗」

「好,你在眾人面前,吻向羊少。」Shit﹗他真的這樣說。馮少榮,我記住你﹗

「OK﹗」說罷,她已經唇貼唇的吻向我,我已經來不及反應。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