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Jay互愣地望住對方一秒,就有共識地返回車子中,在五百米附近的訓練生是身穿黑色背心、橙色褲子的人。

咬著吹波糖的Jay向我下指示:「駭入旺角各主要路段閉路電視,之後donwload所有影片拉落落桌面個Dcc程式入面run,佢會自動快速分析出影片中同特徵相似嘅人。」

「居然有啲咁嘅程式……」我如她指示的去做。

「特工部都有類似嘅系統嚟追尋叛變特工同目標人物下落,不過就專業得多…依一個只係簡易版。」Jay答。

「你都幾清楚特工部嘅事。」





「喺我贏咗之後,佢哋曾經俾個一本手則我睇。」

「咁點解你唔成為特工…而要選擇報恩?你又知……仇叔叔個姪仔…我會做特工?」

「有時候…」Jay按停車內周杰倫的音樂,望住倒望鏡的我:「緣份冇得解。」

「…」

「De──」在這寂靜的車廂內,手提電腦的分析結果而出,它為我們打破了沉默。





我把注意點放回在手提電腦上:「佢喺西洋菜街出現過……根據影片分析,佢最後去咗信和中心,應該冇出過嚟。」

Jay聽到我講出結果之後,便立即踩下油門前往信和中心,在外面停泊著。這裡人流繁多,地方窄狹,不難猜出他為何選擇這裡來……大概是想利用人多的環境來逃避一死。

因為試煉其中一條規則…是不能在公眾得悉之下落手,引起公眾恐慌。

「有冇計劃?」我拉開車廂的黑布,望住「信和中心」這四字的門牌。

Jay把防狼電擊器、伸縮警棍及一把手槍都收到腰包中,一副武裝全備的樣子就向我打個眼色,與我一起下車入去「獵殺」目標人物。





「拖住我隻手。」Jay說。

「點解…?」我細聲問。

「偽裝成一般情侶,唔好諗咁多。」Jay說得有道理,因為信和中心裡頭不少情侶是牽著手,愉快地並肩而行。

「就算係咁都無用……」我牽住Jay她的手,小聲的說:「你個樣成日咁陰沉…完全唔似嚟拍拖……」

「有時女朋友都會黑男朋友臉,你就當我係個種人。」Jay寧願扣上這頂帽子,也不願假露個笑容出來。

我們表面遊逛,實際上都在留意住四處的情況,只是Jay經過到翻版碟鋪見到周杰倫的唱片便會禁不住多瞄兩眼,基本上都沒什麼特別狀況,我們都還未尋得著穿黑色背心及橙褲的人。

因為特工部會把大家每日的衣著釋出的關係,我跟Jay都是穿著較多人會穿到的黑色、白色衣服,而她的則是黑色連衣帽,我的則是白色衛衣。

我們一口氣逛到去三樓一間小店的時候,發現了走廊正站著一個與特徵吻合的男人,而且他正疑神疑鬼的望住左右兩方,但又假作想要買什麼商品一樣,偽裝技術有夠差。





正當我想上前下毒手的時候,Jay突然拉住了我,並把我推入到一間賣頸飾的小店中,順勢迫我到牆邊「咚壁」著我……

「做…做咩……」我愣住了。

「唔‧好‧亂‧落‧手。」Jay小聲地吐出一句。

「啊…哈哈哈……」鋪中的女店主忍不住尷尬地笑著我倆。

「…」Jay望一望她,再望一望我就立即縮開雙手,曼妙的一個轉身就裝作若無其事的看著店裡的頸飾。

「哈…情…情難自禁。」我不好意思地跟女店主解釋。

「喔…明……明嘅……哈哈哈。」女店主好像給我們嚇得差點流汗一樣。





呼…心跳變快了。

「點解…唔落手。」我也裝作看著商品,靠近到Jay身邊。

「小心殺錯良民。」Jay黯然地說:「半隻腳已經踏入特工之路嘅人…冇你想像中蠢。」

「即係…有機會係假?」

「唔排除…個一嗰特工只係抄嗰一個人咁著,話唔定佢觀察咗對方穿著風格,所以照板煮碗……總之冇人會企喺路中心露哂成個身俾你殺。」Jay說。

「咁…」想到個方法的我,走到了女店主面前:「老闆娘,前面個間耳機鋪…橙色褲個個人你識唔識?」

「喔…個一個,咪老闆囉。」驚魂已定的女店主答。

「老闆?佢係耳機鋪老闆?」我再問。





「係啊,好易認渣!佢每日都著橙色褲同黑背心番工嘅。」老闆娘說。

「唔該…」就當我想把這麼重要的情報告訴給Jay的時候,老闆娘居然語出驚人……

「女朋友發脾氣啊?」還要偷偷地對我笑著,明知道自己店子面積小就不要這麼說吧……

「…係。」我望向阿Jay,應該一面死沉的她也居然泛了一點血色於臉頰上。

「喔~好易哄番姐。」女店主笑了笑,指住自己店裡一條十字架形狀的頸飾:「就依一條啦,夠靚。」

「…」我望住那個赤紅色的十字架頸飾。

「買啦…傻仔!見唔到你女朋友仔等緊你咩……」女店主又用著任何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說。





「咳…幾,幾錢。」真是個麻煩的女店主……

「五百二十啦!五二零,我愛你啊嘛,哈哈……」她舉起五隻手指。

正當我打算把錢拿出來的時候,阿Jay突然從後捉住我的手,我愣住的凝望住她……

「太…太貴。」Jay有點面紅耳熱地說出這句。

「喔……」老闆娘高深地點一點頭,再說:「就五百蚊齊頭啦!?」

「唔…」我把五百付到檯子上。

「哈哈,女朋友轉身啊。」老闆娘說。

「做…做咩……」Jay僵硬地問。

「緊係男朋友仔幫你戴上頸飾嫁啦!」老闆娘又轉頭望向我:「係咪?」

如是者…我只好照老闆娘的幫阿Jay戴上十字架的頸飾……完事之後,我們兩個就趕緊離開店子,深怕再多留一秒老闆娘會突然大喊「Kiss kiss kiss」這等事。

「個老闆娘…痴線…」Jay好像渾身不自在的邊行邊說。

「唔該你……」我跟在她身後:「幫我省咗廿蚊。」

「…」

Jay一直焦慮地走到電梯處才突然想起,我們來的目的是要把那名訓練生給殺了,剛才紊亂的眼神再次如冰塊般冷沉下來:「我哋仲未搞掂個一嗰人……」

「老闆娘話橙色褲個一個人係個到耳機老闆,每日都會咁著。」

Jay擺出一個弗萊明左手在臉上沉思,淡然地說:「如果我係個一嗰訓練生…我會喺一邊偷睇住自己誘餌有冇俾人食中,如果對方冇食……會把握機會跟蹤佢,反殺番佢哋。」

「佢唔一定咁做。」我說。

「通過得特工部訓練課程,多少都係對自己極有信心、包含實力嘅人……佢哋係唔同一般人,因為可以避過一劫而喘氣,反而會去追咬住對方。」Jay分析著對手的心理。

「咁你想點?」

「如佢所願,去小人嘅地方。」話語未畢,Jay就把我牽到去信和中心的走火通道。

「去依到做咩…」我問。

「扮嘢。」在Jay說完的下一秒,她便狠狠地把私我再次推到牆邊,並以借位的方式跟我假接吻著。

「有用咩?」我低聲問。

「剛才我哋肯為太顯眼…但可以順勢利用……令佢以為我哋情不自禁,要喺後樓梯……」Jay作個「噓」聲,要我不好說話。

果然,不出所料……後樓梯的門出現了推門聲!一個身穿黑色背心和橙色褲子的男人快猛地往我們擲向了一枝不明的針筒!!!力度與速度令我們反應不及避開…我只好馬上把身子靠擋住針筒飛來的方向……代替Jay吃了這一枝針筒…

「啊…啊啊……」我咬住牙,忍受住針筒直插入背的痛楚。Jay恍惚地望了我一眼,就進入了戰鬥狀態,把全身酸軟的我扶落到地上躺下,自己一個面對眼前的敵人……

媽的…是……是肌肉鬆弛劑。

「我動作算唔算快?」那男人問,露出讓人生厭的笑容:「啱啱見到你條仔想靠近殺死我替死鬼個陣…再對比特工部俾我嘅資訊……我就確認咗係你哋,估唔到打擾咗你哋私密嘅時間,唔好意思。」

「廢話,就唔好講太多。」Jay取出腰袋裡的伸縮棍,冷漠地望向他。

而我…只能眼白白地軟倒在地上觀看Jay與他的戰鬥。

那男人先衝上前運用特工班所習得的格鬥術,猛攻Jay的頸部上位,但Jay意外地能避開一切的攻擊擒拿,用棍在他大腿兩側連揮兩下,再一個俯身躲到他身後來一個手肘擊在其背部!

「…」那男人被擊中之後向前碎了數步,在轉身一刻,又被踩住兩邊牆壁踏上半空的Jay用膝蓋擊中左邊臉骨,感覺幾乎快要碎掉一樣。

「啊呀……」那男人按住臉頰痛吟。

Jay緊接走上前踩住其下陰,令他痛得雙眼暴瞪的他快要張大嘴巴大喊起來,而她則是及時俐落地把伸縮棍順勢插入其喉頭中,令原本快要釋放出的聲音都好像被他硬生生吞回入去一樣,喉嚨被棍子穿入直搗。

「……」不久,那男人吐出一口又一口的血出來,但還是叫不出聲來。

直到其一動不動,Jay才再用力由上而下的直戳他口腔中的喉頭一下,看了也覺得痛……

阿Jay望住自己染血的伸縮棍沒有什麼懸念,把它收起來之後就把全身肌肉都鬆弛了的我扶起,打算離開這裡。

可是就當Jay快要把防火門推開的瞬間,她停住了腳步……然後退後幾步望住了那倒地上的傢伙。

才發現那傢伙…他的眼球剛才正目睹著我們背影離去……他還未死去…只是在裝死!不過如今被Jay發現了…那意味住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但我斷想不到Jay會不理我死活的直接鬆開我雙手,讓我如一具沒靈魂的木偶般摔在地上,自己則再次取出那根伸縮警棍走向對方。

那男人用著驚恐萬分的表情望住那枝伸縮棍,發動了瀕死前的最後一分力移動了四肢想要轉身爬著離開,不過Jay走上前連續揮打他的臀部數下之後,再狠毒地把伸縮棍戳進入去其臀部之中……令那男人的頭立即向前噴多一灘血…真正的死去。

這次Jay再沒有取回自己的伸縮棍,而是淡然地轉身就再次把我背起離開。

回到車中之前,街上的外人都用著奇異的目光望著我們,Jay見此便越是急步想要速速離開,可能他們見一個女生背著男生的畫面太怪了吧?但正到一位善心的婦人走過來告訴我們,我背脊正插著一枝針筒,才驚醒這枝他媽的針筒還未拔下來……

「唔該…」Jay快手地拔走針筒掉到一個垃圾桶,就繼續向前走著。

四方八面都不見天日,只有林林總總的商品令人看得眼花繚亂,每個人都彷似沒有目的地在這裡閒逛,配上中心內播放著周國賢的《地下街》,就好像跟Jay來得日本的地下街一樣。

「你仲戴住?」慶幸今次沒死的我,輕淡地笑望著向阿Jay還戴住的赤紅十字架頸飾。

「我只會將有意義嘅嘢戴喺身。」Jay還是沒有情感地道,可是…側臉稍為偷瞄了背後的我一眼:「不過……今次破例,我會令到佢變得有意義。」

可能阿Jay對我來說還是很冷漠,其實…只是我沒注意到她背後的笑容罷了。

回去唐樓的安全屋之後,我才得悉Jay令頸飾有意義的意思是把其改造,把內心的木挖空,再裝嵌一把小刀入去,形成一把十字架小刀。

因為在特工部接受過藥物訓練的關係,肌肉鬆弛劑的藥效在我被背回家以後就退散。

「聽日仲要繼續…?」我問。

「要,當然要。」Jay答。

「Jay,點解要做特工。」我好奇心驅使之下問。

Jay的目光靜滯了一秒,不過似乎沒有意思想要告訴我,只輕描地點起一根卷煙,再放到口裡吐出一口雲煙。那濃濃不散的煙霧飄到天花板之上才慢慢散去,到底要多入神…才能吐出這樣的濃似雲霧的煙氣,我不清楚。

第二天、第三天、四天、五天、六天,每一天我如常地跟著Jay坐在車廂裡,遊走香港四處尋找目標,每一次坐在車尾箱望著她冰霜似雪的側臉,心窩裡都會莫名地掠過一絲悲愴的寂寞感,就好像如同我叔叔死去時…彷彿自己早已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樣。

五十比一試煉開始第七天,尚餘四十三名訓練生。

我跟Jay的行動模式是,每天八時至下午七時作搜索,而隨住時間過去,特工部亦開始發放一些額外的資訊,例如該名訓練生數十分鐘前曾到過的位置、行車記錄及附近相關建築物的照片等,所以對於一些經常性躲藏在同一個地方的訓練生來說,是一項迫使他們主動出擊的手段。

原本又以為空手而回的今天,在接近傍晚七時之前,因為我們跟另一名訓練生位置極其相近,因此特工部給予了我們可靠的資訊,但相對來說……那一名訓練生也會收到關於我們的資訊。

而那可靠的資訊,便是該名訓練生的最後行蹤,就在將軍澳尚德街市裡頭。我跟Jay各自在街市中環走一陣子觀察眾人後,就去盤問所有店主,一直問到一位豬肉販。

「警察,我要搵個人。」我跟Jay走到一檔快要打烊的豬肉店,亮出偽造的警察證件。

老闆望了望我們,說:「有咩事幫到你哋?」

「要搵一個人。」我說。

「嗯?」老闆又望住我。

「戴深藍色帽,同深色運動褸。」我說。

「喔……個送貨仔,佢每日都會送啲豬肉嚟…但佢走咗啦喎?咩事啊阿Sir,殺豬都有罪啊?」

「走咗?走去邊。」我問。

「緊係返公司啦,個間豬肉加工屠宰場囉!」

「講清楚。」比起警察,形象更似黑手黨的Jay冷語冰人。

因為Jay的衣著每一天都以黑色為主,黑色連衣帽、黑色長袖風褸,今天則是黑色皮褸、鞋子及長褲,加上那一副二十四小時都不屑他人的雙眸,令她有種黑道的味道。

「係…係……」老闆果然被她的氣場震懾到:「喺…喺元朗錦田路個邊……」

Jay向我打個眼色示意離開,我就跟在她身後駛車到目的地。到達的時候已經夜晚,這種接近郊區的地方四下無聲,顯得格外危險。

我跟Jay鎖定了這裡唯一一間豬肉加工屠宰場後,便以爆鎖的方式強行闖進入去……

「格格格格格噠──」鐵捲門升上去,隨即傳來的是一陣腥臭之味。

我們兩人各自打開手上的電筒照著漆黑一片的豬肉工場,徒步尋找出目標的位置。工場裡越是走得深入,所見到的景象便越是近地獄,一隻一隻豬的半屍身體被吊掛在勾子上,乾結的血跡如墨水一樣在地上散開,危機感一層一層地遞進著。

直到突然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在工場某個位置出現,我跟Jay當下會意用電筒照往聲音來源,只見那人飛快地跑入到一排一排列好吊掛在半空的豬肉半屍陣地,應該是想透過這種方法來迷亂我們。

Jay與我望住豬肉陣地,我倆分左右兩邊而站,因為相信對方就在這些豬肉之中。然後,Jay拋了地上一條帶勾的鐵鏈給右手邊站著的我握住,自己則握住另一端,一起往前衝向,如是者鐵鏈便會在中間的豬屍掠過,把那名藏在裡頭的訓練生也一同絆倒。果然,跑到中間後鐵鏈便撞到那人,令他暴露出位置!

那名訓練生見狀便如同剛才一樣試圖跑走,不過速度始終不夠Jay快,跑不多幾步就被她所追到,被我們兩邊包圍。

訓練生見走投無路,只好拔出藏在身中的軍刀向Jay揮斬,阿Jay側身避過,再用以拳擊的方式毆了對方兩拳。不料對方沒有因此退卻,反而不斷向前揮斬,Jay退後幾個身位之後利用身旁的吊豬半邊屍作肉盾,擋住那名訓練生的瘋狂猛刺!

此時我亦終於跑到過來,便順勢跳起一腳飛踢在他的背上!擁有接近兩米高的他只怔了一下,便轉身向後面的我揮斬。

Jay從腰包中取出一個電擊器從後電擊此名訓練生,可是他亦好像不為所動一樣,十足十在特工部電擊訓練中取得高分的人一樣。

我上前拉住他的雙手並以腳膝不斷猛頂他的下腹,最後更抱住他巨大的身軀,因此他亦成功用刀刺中我背部一刀,而Jay就馬上如打拳時把對方當作沙包一樣猛打出拳,最終這名高大的訓練生受不住拳頭的痛楚一樣,仰天痛喊了一聲!

於是在他身後的Jay一個絆腳把他弄倒,我上前搭住他的雙肩如跳馬上一樣跨過他高大的上半身,再從後掩住他的口不讓他發出任何的聲音,跟我前後換位的Jay亦順理成章地走到他的前面,從腰包取出手槍指向那名訓練生……

「砰!」的一聲,他的心臟位置便血發四濺。

「唔記得我有帶槍……」Jay垂下雙手,喘了一小口氣。

「下次…醒目啲……」我掩住背部滲血的傷口,雙腳一軟半跪了下來。

「你…冇事啊嘛?」她居然還能這樣問……

「…啊……」我咬牙忍住痛楚。

Jay嘆了一口氣,便像上次信和中心一樣把我背起,離開這裡。

「咁嘅傷…最少要休息三日。」在那安全屋中,Jay為我包紮著。

「三日…?我覺得最少一個星期……」我說。

「咁依一個星期你留喺到休養。」Jay站起身就想離開:「我會去幫你繼續清除其他訓練生。」

「…」沒想到…我居然沒頭沒腦地捉住了她的手。

「點?」Jay稍為回望著我。

「唔…唔洗咁急…」

「時間唔多。」Jay答:「我唔係嚟同你交心玩樂。」

「……」

難得…

難得找到一個跟我這麼相似的人……

我不想…

不想…

「你…你就乖乖地留喺到陪我!!!」即便是氣虛,我還是大喊著:「我…我係你恩人個姪仔……你…一定要留喺身邊保護住我。」

「…」Jay沉默下來。

「…」我都沒有什麼想再說,只是…不想她不明不白的在我眼前永遠消失……或許是我太怕一個人吧。

「……你中氣咁好,好難相信你頭先俾人插完一刀。」Jay輕淡地揚起一個淺淺的笑意。

「多得你件避彈衣,如果唔係個一刀真係攞我命。」我拍一拍脫落在床上一旁的避彈衣。

「餓未。」Jay問。

「你整嘢食……?」

「杯麵。」

「唔食…我係啱啱中咗一刀嘅男人…點可以食啲嘢……」

「咁唔好食。」

「等陣…!我都係要……」

「嘶嘶嘶~~~」我嘴巴如同暴風吸入著麵條。

「好味?」Jay斜視平日不愛吃杯麵的我:「你今日食得特別快。」

「可能俾人桶完一刀,有傷喺身,所以食得特別過癮。」我可是辣得我要把頭仰了仰上方,眼框亦開始滲淚水。

「咩道理嚟…」坐在一旁跟我一起吃著杯麵的Jay又揚起不顯眼的嘴角:「如果加一隻生雞蛋,撈埋佢會仲好食。」

「嗯…?我只係聽過熱水加蛋。」

「你傷好嘅話,我放一隻俾你。」

「辣湯加蛋汁…都係辣啊?」我隨心地笑了笑。

「辣係必須。」Jay應該很喜歡吃麻辣料理?

「依兩年你都冇走出過依到…又冇正式成為特工,你點養自己?」

Jay沒有回答我,清掉杯麵之後只淡然地點起一根卷煙來吸,黯然的目光停留在空間一點,良久就點起周杰倫那首《晴天》聆聽,這首歌我每次見Jay,都會見到她戴著耳筒聽著。

曲風雖然不是悲情的歌曲,但內裡卻淺淺地滲出一種悲寂,猶其前奏的旋律…就好像在淡出Jay對周遭事物的漠然與陰沉。

但直到後來的一次行動,我才知道她背負著一個沉痛的回憶。

在我背傷的七天之後,Jay就執意要地要繼續行動,任我怎把傷勢誇大也毫不理會,反而冷淡地回我一句:

「既然係咁,你就索性唔好去……唔好阻住我。」

然後,我就被她遺下於安全屋之中。

我不明白Jay為何總要親自找出所有人,其實我認為留在原地等待目標自動自覺的來,才是個省時省力的方法。

可能…堅強的人就是跟我這種懦弱的人不同?

在安全屋中百無聊賴的我望著這間屋子,看著泛黃的牆身都知應該有一段歷史,這裡是阿Jay的老家?對身邊這個陪伴了幾星期的女人產生疑問的我,不自禁推開了她的住房…想探究神秘的她,一些背景。

房間的環境跟我睡的不相伯仲,只是沒有那麼多小昆蟲。簡單的一張床、一個櫃、一張椅子及四面牆,便構成了這一間房子。

打開她的櫃子,頭一、兩格也空空如也,到第三格也只放著一張殘舊的照片。我拿起手上來看,相片中站著數個的男人與Jay,他們幾個都是站在自己的黑色摩托車旁,而她們穿的不是漆黑的皮褸,便是全黑的西裝。Jay她在相片裡的樣貌沒有現在般憔悴,也顯得是年輕像十八、九歲時拍下的,Jay亮出的……是個淺淺的笑貌,足以讓我為她迷得入神了數秒。

「…都幾靚。」望住照片的我,不自覺地說出口。

再接下來的格子,也只有過期的藥水與藥丸,不說的話還以為她是個藥癮子。

Jay一直行動了四天多才回來安全屋中,神色於任何時候都一樣出現疲態,那無精打采的眼神就好像無視著所有人一樣,她回來之後放下車匙,便徑自回到房間中睡覺。

「你點……」四天不回來,還讓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

「跟蹤咗一個目標四日,已經大概知道佢日常規律同出現嘅地方……訓多陣就會出去殺佢。」Jay一邊走往房間一邊說。

「咁我都跟埋去……」雖然未說得上完全康復,但也康復了六、七成。

「隨便你。」Jay「砰」的一聲,把門關上:「只要唔好阻頭阻勢。」

沒有回來…我特工部所有找搏擊、戰鬥、射擊訓練也只是僅僅通過,沒有她的話……我頭兩次可能就這樣死掉,或是能否存活到現在也不知道。

Jay醒來的時間是翌日的傍晚,一直預備好要戰鬥的我沒料到要等得這麼的長久,令我還特定不睡。

「要跟嚟就五分鐘之內落去。」Jay打從昨天開始,第一次出房。

我跟著她落到停車場後才發現原本駕駛的客貨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輛體型龐大的哈雷摩托車,霸氣十足之外…我更留意到是我前幾天從Jay的照片上所見到的摩托車之一,好像是屬於她擁有。

「嫁車你?」我問。

「上車。」Jay戴好全黑的護目頭盔,又無視了我的問題。

我坐上去抱住她的腰,摩托車隨即便咆哮起來!如同一隻猛虎的巨嘯, 擁有十足的破壞力。

今天穿著住深藍色羽絨,頭髮被行車的狂風弄得有點亂卷的我,在反襯之下倒像個白痴一樣的。

「我哋去邊?!」在狂風的阻礙下,我只可以大聲題問。

「我有分數。」Jay答。

轉眼之間,她就把我帶來到北角的工業區,四周圍大廈林立,連風阻也少了很多,令沒有頭盔戴的我終於不用吃狂風迎送過來的一巴巴掌。

Jay下車之後就脫下太陽鏡,握住一個貼地的黑袋走上其中一橦工業大廈,一副準備十足的模樣。

最終我倆走上到天台的位置把手提袋打開,才發現裡面裝著一大堆錄影器材及未組合好的狙擊槍。

Jay把狙擊槍交給我要我組合好的她給,而她自己則把錄影的器材放置在大廈天台的四周,務求每一個方向都錄得到影像。

「你有咩打算?」我問。

「依啲器材影哂全方位,如果我哋喺某位置俾人反狙擊都可以即時喺電腦睇到哂所有位置…對方係一個有介心嘅人,佢會特登同所有人保持距離。」裝嵌著鏡頭的Jay說。

「假如我哋狙擊失敗?」

Jay深遠地望我一眼:「直接闖入去。」

「都好…變換戰術安全啲。」明明頭兩次Jay都很喜歡近身殺死對方的說。

「如果唔係你,」Jay說到一半滯了一下,才續道:「算,我只不過係想換個方法…令你冇咁容易受傷。」

「…」

原來,妳都是一個善良的人。

架設好所有裝備之後,Jay就負責用狙擊瞄準著對面的大廈,而我只需要站在一旁即可,好聽一點來充當她貼身保鑣,難聽一點像個廢人站在這裡吃西北風。

「狙擊槍係消聲?」我不想引起公眾恐慌導致試煉失敗。

「唔。」

「以前有冇用過…」

「唔。」

「你確定夜晚得佢一個喺間公司?」

「唔。」

一連三個「唔」字的回答,令我沒趣再跟她聊下去。

晚上十時半,冷得讓人牙齒都打顫……Jay卻一面專心的繼續把目光放在狙擊槍的鏡頭上,數小時完全沒有動搖過。

但皇天不負有心人,等了這麼久…對面大廈終於有些少動靜,一部影印機在漆黑之中突然運行著,只亮著綠色的微光。

「果然有人……」我用望遠鏡留意到這部影印機。

「佢特點就係會喺夜晚嚟依座工廈,做唔知咩嘢,可能係佢嘅安全屋?我唔清楚,只係知道…就算冇光,佢都一樣可以喺對面座工廈裡面四處游走,做自己要做嘅嘢……例如你啱啱先留意到開動咗影印機。」

「即係……你要喺漆黑之中,一槍狙擊中佢…?」這種方法…就算是正式的特工,也不可能100%成功。

「比起行入去同佢近戰,依一個方法比較可行。」Jay解釋著:「既然對方可以喺暗黑中自由行動,就證明對方喺漆黑嘅情況下……比較佔優。」

「開燈嘅話…佢就會即刻逃走,因為工廈面積大,有好多出口。」我推論下去。

「唔。」

我猜Jay是想透過影印機綠光消失的一刻,開槍向那個位置……因為這代表了影印機被人按停了。

不過等了許久,影印機也還未停止的運行著,直至天空下著微微的毛雨,去到大豆的雨水,天空亦忍不住要打雷了。但即便是被雨水沾濕,Jay也冇退卻之心,維持了瞄準的姿勢許久……

「你…」Jay望一望上空隱約的雷鳴:「去定對面,等指示……唔好打草驚蛇。」

「你想我點?」

「幫我驗屍。」

「…」

「一陣我會依靠雷電閃爍嘅一剎…去判斷佢位置……到下一秒就會成個天空都黑番哂,你要幫我去檢查佢有冇中槍死到。」Jay說。

「咁如果唔喺到……」

「就祝你好運。」

在我想下去之前,Jay叫住了我…並把我之前送給她的十字架頸飾拆下,拋給了我。

「可能對你有用。」

去到對面的工廈之後,我選擇從後樓梯上去並在那裡等待Jay的指示,以免亂走亂動會打草驚蛇。

在靜待的過程中,我一手拿起了手機,另一手拿起了十字架頸飾,偷偷拆開了十字架的架子來看內裡的刀,是她用心去手工自製的小秘密……我可不能弄壞啊。

「轟隆──!!!!!!」一聲巨響提示閃電已到,緊接下來便是我的手機發出了聲響。

「二十六樓,G單位一間辦公室小房,去睇下。」Jay交代,說:「見唔到屍體,即刻鎖門。」

「唔。」我收好手機,就小心地跑上Jay所說的單位去查看。

那個辦公室的玻璃門鎖上,需要用智能卡開啟,所以我索一腳把它踢破就俯身進去。我就到靠窗邊的落地玻璃房間,見到其中一間小房傳來著影印機的聲音,於是就更為小心的潛步過去,最後跑到入房間摸牆把燈制開了。

空無一人。

我走近窗邊仰望對面天台,只見對面大廈天台上的Jay跟房間亮著燈的我對望著,然後張大了眼望往我後面,隨即一股不知名的力氣把我踢前!還好我及時用雙手按住玻璃窗,才不使自己整個人傾仆過去,否則我應該隨窗墮下……

我當下轉身來個「回馬踢」,那人恰恰退後一步避到並與我對視。

「居然搵得到嚟。」他說。

我拾起桌上一本書就往他擲去,然後踏上牆壁向他飛踢!接住書本的他無暇擋住我的飛腳,便被我狠狠地踢到另一邊牆壁。

我之後再把桌上所有電腦、鍵盤、書本什麼的都用一隻手掃落到他的身上,再對他狂踩猛踢,料不知對方使用了格鬥技巧中的「關節打擊」,用一隻腳踢我兩膝之位,再縮起放腳踢我胸膛,把我也踢飛到一邊的牆壁。

然後就逃於漆黑的辦公室之中,令我卻步了……

黑暗中他會比我有利吧…

所以我就繼續待在這間小房,並通話給Jay:

「佢未死。」

「我知,所以我依家跑緊去你個橦大廈,準備同佢碰頭。」Jay說。

「咩話…」

「拖住佢。」

「嗶‧‧‧嗶‧‧‧」然後,她就收線了。

無奈之下我只好走出小房,用手機當作照明筒使用尋找對方的身影,我很確定那傢伙沒有跑出過這一個單位,因為出去的話一定會踩踏到被我踢爆的玻璃碎片,從而發出聲音……所以現在很明顯地,他躲藏在某個地方打算偷襲我。

就當我背向一間辦公室的經理房時,一個人突然從後往我尾龍骨位置踢去,隨即觸發了背傷!!我忍受住撕肉般的劇痛轉身還擊,可是在暗黑之中他明顯佔優,打中了我多個要害,亦避開了我多次攻擊,最後使出了兩連踢把我踢飛到大門那邊…足足有兩、三米之遠……

「咳…」我吐出一小口血,雙手撐地讓自己起身。

在我腰背成九十度角準備伸直的時候,大門跑來了個人雙手按住我的背十足跳馬般,緊接踏住牆壁雙腳齊踢向恰好衝過來的那名訓練生。

這倔強的背影…是Jay。

「喔…又嚟多個靚女。」訓練生帶點輕蔑地一笑。

「我係男人……」我再度站直自己身子。

該名訓練生見到二對一的情況沒有逃跑,反而一副想要挑戰的神色望住我們:「一個係女人,另一個就睇落成個女人……睇嚟冇乜難道。」

「俾佢睇下你有幾男人。」Jay抽起我的衣袖拉我到身邊,一起與這傢伙對峙。

訓練生沒有多等,一過來便往我們用幾腳上踢,不過全被我們用手掌接住按下,然後我與Jay分別攻向他左右兩邊,一時又會出拳、掌往自己的相反方向,靠著這種搏擊方式總算打和了對方在黑暗中有利的環境優勢。

不過隨著他逐漸掌握到節奏,一走到空曠的地方便能無形地襲擊我們,我們兩人亦只能於黑暗中格擋防守。

「手機,照住茶水間位置…」Jay忽然說。

我如她所說的拿出手機往四周照明,不過下一秒就被那名訓練生把手機踢走,並上前踩爛,使唯一的照明工具也失去。

接下來拳頭都變得像我受一樣,平均每三秒我就會吃到一下攻擊,把手肘放在頭部作全方位防禦才使得自己沒被人打致重傷,不過情況持續下去的話……

「砰──!!!!!!!!」突然間,茶水間傳來一下爆炸聲。

裡面似乎亮著的火光,令辦公室照這裡也受惠,使我我現在能清楚看見那名訓練生於哪,不過我沒想到他下一個攻擊附帶了剪刀,在我反應不及的情況下被刺了數下,雖然刀身不夠上次鋒利,只刺入到表面的肉……但數下刺擊的威力足以令我痛得無力還擊。

「啊!!!」就當那名訓練生想舉起剪刀把我殺了的同時,Jay從茶水間跑出來飛踢對方!

「啊…」我又按著滲出的血:「你去咗邊……」

「去放嘢入微波爐令到佢爆炸著火。」Jay拉我起身,把線視繼續對住敵人:「咁就唔洗身處於黑暗之中。」

「收拾佢。」我說。

「…你中咁多刀,有冇事?」她問。

「速戰速決。」說畢,我就首當其衝與那名訓練生搏力。

我把重心向左傾旋轉,把他的背部露向Jay,Jay她亦會意走上前捉住其的頸部打算用力一扭!可是對方咬緊了牙關,跟我們力鬥力……最後踢開了我,甩開了Jay!

再跑往Jay的那邊向她狂刺數刀,Jay身體中了幾刀之後更加留神,在他下一擊的低刺,她雙手成虎型壓下卸下攻擊,再用手肘頂往他的胸膛,連接雙手按住他的頭壓下到膝蓋能頂上的位置,再使出挑腳把他半絆,腳成斜直……再狠狠地踩在其上!!!

「呀──!!」痛得倒地呻吟的他,抵受住「跤柴」之痛跑入辦公室未被照明的黑暗之中。

Jay見狀急追,打算在黑暗之中尋找出他的身影……可是這正正中了他調虎離山之計,他從辦公室走廊的另一邊返到來我這裡,望住躺在地上受了傷的我……

「哈…」他對著我咧嘴而笑。

「啊!!!!!!!!!!!!!!」Jay在聽到我慘如撕叫的聲音後立即聲回來我這邊。

「…你。」Jay望住右胸插著整把剪刀的我。

「係唔係好痛……」那名訓練生望住Jay,說:「你唔想佢死…就死開……」

「…」Jay望住我雙眼。

「你仲唔走!!!!佢就一定死……」訓練生把剪刀抵在我頸上。

我亦與Jay此刻明亮的雙目對望住…我們都知道……這傢伙肯定不會守信用…在Jay跑了之後肯定會把剪刀刺入我頸子把我殺掉……因為我可是試煉其中一名參賽者……

原諒我…

就是這麼的弱……Jay。

「等陣…」望住我良久的Jay兩目及臉色突然變得深沉,烏黑秀髮都把她的雙眼掩蓋住。

接下來…我沒想到一直以來在我面前總穿得密實的Jay居然會脫下了自己那件漆黑的皮褸……

「喔…」原本一面惡相的訓練生轉為咧嘴一笑:「估唔到你有副咁好嘅肉體…仲有馬甲線…嘿…嘿嘿嘿……你想用自己嚟交換佢條命?好啊……」

沒想到Jay她的左臂紋有了自己英文名字的紋身……

Jay一步一步走到訓練生的面前,始終沒有抬起頭來……大概快要到他面前時卻停了下來,把自己的皮褸拋向那名訓練生!

趁他的雙手需要擋住那件皮褸之時,我亦馬上用十字架小刀往他腰骨位置一刀刺入!那名訓練生怪叫一聲,Jay再衝上過來用了一下沉重打出來卻清脆的膝擊往他的臉!!!

那名訓練生沒有變得絕望,反而更為怒不可遏,一手抓住Jay的黑色背心拉到去牆邊,另一隻手則用肘擊幾乎把我打得暈死,額上流滲著的血涼著了我半邊臉……

再之後他搶拔出了腰骨上的十字架小刀並舉起……!!!想往我頸上刺下!!就在那一剎之間,Jay亦及時撲向過來把他壓住……可是那傢伙卻把原本是目標的我,轉為向Jay…一刀、兩刀、三刀、四刀……往她背腹足足刺了四刀有多……

「Jay…」我整個人愣住……

「啊嗄……」那名訓練生把Jay反轉躺在地上,並站了起來望住我咧嘴而笑:「我…雖然唔知你哋…咩關係……但係佢既然…會幫你擋刀……咁即係關係唔淺……哈…哈嘿嘿嘿……」

「你…停手……」我伸手向他…卻力再移動……

「我要…喺你面前姦咗佢……!!!!哈哈哈哈哈!!!!!」那名訓練生一副迫不及待要脫下褲子的樣貌,連自己腰背滲著血都不管了……

就在那名訓練生脫下Jay的衣服之前,他用舌尖往她的臉上舔了下:「好味…好冰涼啊…哈哈哈……」

「…」就正當Jay快要被脫去背心的時候,她突然瞪大了雙眼……怔住了。

Jay突然瘋了般大叫,然後雙臂極其有力地把他推開,原本應該因為刀傷站直的她…背負住四下深得入骨的刀傷站直起身,眼神沒有靈魂的望住了那名訓練生……

像之前在天台打沙包一樣,不斷重拳揮向她,那力氣與力度就彷似完全用之不盡一樣,不斷出直拳,使得那名訓練被打致死亡。

不過Jay沒有停了下來,反而蹲了下來繼續猛向他出拳儘管對方的臉部頭骨已經凹陷得不似人形……

「Jay…」看著她出拳,也為她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反射力而痛心,我爬到去她的身邊捉住她:「Jay……夠啦…」

「嗄…嗄……嗄…嗄……」失去了理智的Jay慢慢緩和下來。

「佢已經死咗…我哋可以走……」我用力地說。

Jay過了好一陣子,望住了我…然後把皮褸掩蓋到我身上,把我抱到去放置醫療用具處的位置作急救的程序,用繃帶把我及自己失血過多的位置包紮好,再搭升降機落到樓下乘騎著機場把我送到去最鄰近的醫院……

坐在Jay的背後…我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她的冰涼、她的不安、她的焦慮、她的畏懼……

「……」面色蒼白的我把臉貼在她的背上,沉重的眼皮慢慢合上眼睛:「開…周……杰…倫…咁……你…就…唔會……驚…」

Jay照我所做,手抖地隨便扭開了摩托車上的頻道,就播出了周杰倫的《最長電影》,滿載負面情緒的她後來好像到醫院門外就「炒了車」,要醫護人員把我送進去接受急救,而Jay的去向則不明。

大概三、四天之後,我就從病床上醒來,第一個件事想到的就是Jay。所以我馬上想要下床尋找Jay的身影,可是腳步浮得我難以預計……就好像貧血一樣。

「你…你唔落得床嫁!」一位女醫護跟我說。

「同我過嚟個位女仔喺邊……」我問。

「佢送完你過嚟就走咗啦…」

「佢咁傷…仲可以走去邊……」

於是我沒有理會醫療人員的勸告…就在沒人知道的情況下偷跑出醫院,然後叫了一輛的士回到去安全屋那裡。在車程之中我有些時候會陷入短暫的暈迷,有些時候身體又突然極痛,總之就是很難捱的一程車……

不過當所有都捱過之後我便返回到唐樓之中,雙手握住樓梯的手柄一步一步撐上去,每一步都幾乎要了我的命一樣,最後我不斷鐵閘或是按門鈴都無任何用,裡面都無人反應……

不過最令我訝異的是…原來大門根本沒有鎖上,只是僅僅的貼住門邊,只要拉開大閘輕輕一推就可以輕易進去……

入去之後我便見到一堆繃帶散落在地上及滿地血跡的畫面……我沿著痕跡走到去Jay她的房間處,只見她自己一個抱住雙腳坐在床上,面色如同往惜一樣陰沉。

「Jay…」從見到她失去理性開始,我就知道她不簡單。

Jay這一種性格…肯定是受過外來的刺激才造成。

「你冇事就好…」我還是慶幸地軟坐了在地上…剛才靠著腎上腺素撐過來的力量已經一瞬間退消。

Jay依舊沉默。

「Jay…」我搭住她的膝蓋,盤腳坐到她面前:「我同你講我細個嘅事。」

「我細過成日都俾人當做空氣…無論小學到中學都一樣……我就連俾人蝦嘅資格都冇…點解?因為…因為我好靜……好陰沉…沉得好古怪…每個人都覺得好有奇怪又危險……我好寂寞…一個朋友都冇…所以就順理成章無朋友咁生活落去…我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咁樣就過到一世……不過直到我叔叔死去之後…我先開始真正明白乜嘢叫孤獨…就係連你死個陣……都冇人會記得…抹殺咗你嘅存在…失去唯一存在嘅證明!我就係咁……冇社交…咩都無…每一日面對住自己…完全唔知為乜……直到「特工」兩隻字先係我生命出現…我先真正有番個目的……但根本就唔係我所想去做…我只不過…我好清楚自己只係喺無存在嘅意義之下成為特工…!我根本就未準備好…但係直到我遇到你……好怪,因為你根本唔覺我怪…?同你一齊……就好似同一類人咁…唯一真正可以走入我心靈世界入面嘅人…所以Jay你……你就算……」

Jay突然緊加用力抓緊自己雙手,好像有強迫症一樣,抓得幾乎有條血痕出來……

「聽住…」我想要挪開Jay的手,可是她卻越捉越緊……我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當下做了一個反應。

把她抱住。

本來身子震顫的她漸漸停下、雙手也再沒有捉抓住自己,緩緩地無力垂下……一行眼淚從眼角滲出。

「我…我曾…經……俾人強…暴…」

「…」

「兩年前……我曾經……俾人強暴……」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