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出於路上他沒對我做過什麼,亦或是剛才打熊的時候用石頭替我引開了巨熊吧?所以我沒有遺下他一個在這漆黑的礦洞之中,反而叫他跟緊我的步伐。

這段路上我能看得見一些人類躲藏了在某些位置,一直等待獵物的出現,但疑於我們沒有帶備照明工具,反而變得更為安全,因為不會像漆黑中的螢火蟲般引來注目……只要腳步輕點的話,基本上他們就不會察覺。

「吱…吱吱……」不時還會出現有如成年貓體形大細的老鼠。

再經過半小時的努力,我們總算渡過這個礦洞中的「暗黑之路」,現在沿路上都開始有提供著火炬供照明了。

「咁就方便好多。」經常微笑的墨龍直接取走石壁上的火炬,收為己用。





一脫離黑暗我便能見得到墨龍的大約樣貌,除了頸背上有些熊爪傷痕之外,隻眼看上去都沒有什麼大外。

「喲……一個荒廢礦洞居會有隻熊出現。」墨龍他查望著自己傷口。

「九龍寨不時會有走私稀有動物…所以佢俾人放生喺個到都唔出奇。」以前在地下城的時候,我們赤兵隊就走私過珍貴動物。

「喲…」墨龍抓抓臉頰,說:「周圍開始多人。」

的確……開始有不少人與我們方向相同,或是與我們走相反的,證明前方好可能就是九龍寨出入口了。





走了差不多一天多,腳也累了,等下一定要先找間旅館來住。

「喲~黎同志,仲未問你,你嚟九龍寨嘅目的係?」墨龍漫不經心的盯了我一眼。

「行商。」標準的答案。

「喲?邊種。」

「藥物。」我比較熟識的範疇。





「喲?咁你肯定知道顛茄入面可以分離出啲咩…」雙手托住頭的墨龍又盯了我一眼。

我答:「阿托品。」這是基礎醫療體系必備藥物之一。

「喲……咁我嘅傷,應該點治理好?」墨龍托住下鄂問,有種考驗著我的感覺。

「都係皮外傷嚟,冇傷入肉,用紅藥水消毒再包紮好就得。」

「就照你說話去做。」他寬容一笑。

驀地,一個全住深黑長袍連帽的男人擋阻我們面前:「你好…」他聲音沙啞、背住個大背包、長著一張乾如行屍的臉。

「你哋就快入九龍寨…需唔需要買武器傍身。」神秘的黑袍男用沙沉的腔子問。

「喲?一雙手,握成拳頭就係武器啊。」墨龍舉起兩手,並握緊拳頭。





「嘿,去到九龍寨拳頭乜都做唔到……除非你係去參加「黑暗地下格鬥比賽」。」神秘的黑袍男把自己袍衣中間拉開,奸笑住把袍內懸掛住大量的槍械武器亮出:「想買即管買……子彈、炸藥、刀具、步槍……應有盡有。」

「喲,原來係商人。」墨龍兩眼之間,又浮露出想要挑戰的神氣:「不過……我對你所講嘅格鬥比賽較為有興趣。」

「哦嘿……個比賽打死人,冇命賠,只有一等一嘅高手有資格參加。」神秘黑袍男續說道。

「喲?死人冇命賠,咁我贏咗會得到啲咩。」墨龍淡然地問。

「嘿嘿嘿,咁就當然係豐富嘅比賽獎金。」

「喲!正好,我需要賺啲錢。」

「嘿……前題…參賽者需要支付一個黑市貨幣。」





「喲……黑市貨幣,新嘢嚟?」

「喔嘿嘿…原來你哋第一次嚟…咁就唔怕同你哋講埋……黑市貨幣自從喺赤皇死後,大家就開始喺九龍寨承認嘅特殊貨幣,簡稱「黑幣」,一個黑幣價值等於三千六百萬左右,當然…如果冇錢嘅話都有第二個途徑去參賽,嘿……不過就要你自己發掘。」

沒有赤城的規管和赤皇的統治下,九龍寨的發展果然日新月異……

「唔該哂~!」墨龍聽過便繼續前進。

「等…等陣…少年,嘿嘿。」黑袍男叫住了我們,奸沉地說:「你好似對個比賽有興趣……?…我有批貨要運入九龍寨,不過一啲問題嘅關係…我暫時唔方便入去,你幫我運入去……嘿嘿…我就分番幾個錢俾你。」

「喲,咁信任我哋?」墨龍稍為回頭望他一眼。

「嘿嘿,反正九龍寨出入口得個幾條…你就算想夾帶私徒都難。」神秘的黑袍商人摸摸自己身後的一車貨物。

「喲!一於咁決定。」墨龍笑著答應商人的請求。





之後的路,墨龍便額外背負多一箱貨物入九龍寨,沿途上的人亦開始漸多,大家的目標都是前方的一道大城門關口,只要進入之後……便會到達那個犯罪天堂。

「睇嚟前面就係。」我望向前方的古式城門關口,以前負責收出入口稅的赤城都已經不再復在。

「呼,行咗差唔多一日,入去之後真係要用運貨筆錢酬勞做半日土皇帝先~」墨龍看望前方九龍寨的眼神,是期待。

最終,我們二人終於結伴完成整條九龍寨之路,來到此塊犯罪樂土。我抬頭一望眼前的景況,九龍寨相比起我上次來的時候變化得十分之快。

依然是那個失去陽光庇護的罪惡之城,現在的九龍寨四處都被不法份子建造了不同的工廠借此方便加工,因此上空已經充滿住厚厚的油煙和腐蝕的管線,加上整個九龍寨也沒有對外的排污口關係,而使得城中的建築髒污都反射沾污在其餘的地方,凝困在此地久久沒能得到釋放。

要是長居此地…相信不出十年,必定生癌或是罹患肺病。

「喲……冇嚟咁耐,一切都變哂。」墨龍跟我一樣環視眼前的景物,就繼續穿越密集的人群,繼續往黑袍男商人要交貨的地點路上去。





「黎明同志,你順路啊可?」走著走著,墨龍他又漫不經心的瞧我一眼。

「我都要睇睇先,太耐冇嚟。」

這裡完全沒有任何地標的指示牌,路上周邊的攤檔倒是很多,一條直直的街道中,就算是盡頭處左右兩旁也是擺滿想要貿易的商人和賣貨攤位,叫賣聲不斷、熱鬧依然……

「嚟買喇喂!嚟買喇,最新走私機械輪軸!」、「SF2傳統式步槍,殺人搶貨必用啊,火力強大,最後六把!」、「高純度可卡因~~嘩…吸咗上西天…變神仙啊!哈哈哈哈……」、「宇宙天皇Bigbang演唱會山卡啦位啊各位!放二千四一張呀!」、「最新走私皮革皮草歡迎過嚟買,附設加工服務!!!」

「個嗰人講嘅「暗鼠街角」到底係邊…?」疑惑的墨龍一邊向前行、一邊左右兩邊的望著。

多走幾步,我又不經意地凝望上方,看望那差不多繞環整個九龍寨的渾濁油煙。鐵皮屋與面積龐大的工廠盡收眼內,入過九龍寨做加工生意的人都明白那些地方不是製毒工廠、就是仿製品工廠,有排氣管二十四小時釋放住濃濃煙霧的話,就多數是槍械製造廠或是機械製造場。

而我路過的污渠流著的不是污水,是有毒的化學物料,如果要在這裡賺大錢的話,第一件要賠上的肯定是自己的健康。

然而,我卻沒想到自己倒有一個地方的名字沒有忘記──「東方鄉」。大概是位於九龍寨中間的位置吧?記得以前在這裡聽說過故事,和見過這尊名為「東方白」的大雕像才忽然記得。

「漫無目的咁搵唔係辦法,問下人仲好。」我提議墨龍。

「喲?有道理。」

於是,墨龍便立即隨街拍住了一個人的膊頭:「喲!阿叔,暗鼠街角喺邊?」他直接問。

那人惡狠狠地回頭盯了墨龍一眼,沒理會他就離開。

「哈哈,直係奇怪,唔答人都有。」墨龍哈哈一笑。

「你俾少少錢出嚟……去問下附近酒館啲店小二會比較簡單。」靠住牆壁的我瞧住對面一間酒館。

之後,墨龍又穿過人多吵雜的街道,走到對面一間酒館中詢問地點位置。

「嚟嚟嚟客人,自己一個?想要飲啲咩酒咁?」墨龍入進去,店小二就爽快地說:「有龍甘酒、回泉酒、白水酒、鐵耶穌,仲有少量老土酒,用本店獨製秘方……好鬼野味!」

「喲~?咁就嚟一杯老土酒試下先~」墨龍淺淺一笑,放下貨物、抱住雙手靠在牆店等待酒的到來。

居然還有餘閒喝酒……那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吧?我都沒太多時間陪他找街,現在要找間旅館去休息。

「客人,秘製老土酒!」店小二奉上一杯淡黃的濃酒予墨龍:「收你四百三十六個銀錢啊。」

墨龍左手握杯把酒放到鼻前輕輕一聞、淺淡一笑,下一秒……店裡頭就出現一聲巨響!

「砰!」

我當下停步,跟街道上的人一樣往巨響方向望去,只見墨龍右手握住拳且鮮血淋漓,而那店小二則整個人的上半身被卡住在樓底不高的木製天花板上。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傢伙肯定是用了一記右勾拳把店小二一拳擊飛上去!

「喲~?都未品嚐完未美酒,咁快就收錢~」墨龍淡淡地喝口老土酒,說:「你阿媽冇教過你……唔好咁亂咁打擾人興致?」

「你…你你……你……」酒館老闆立即跑出來,驚訝地指住墨龍:「你……係邊個…你賠番所有嘢俾我啊…!」

墨龍喝完老土酒之後就隨便地掉走酒杯,致杯碎裂:「喺九龍寨要用錢?唔係暴力就得架咩?」他走到老闆面前,對其微笑。

這句話……某程度上也算是正確。

「阿耿!!!」老闆回頭,對水吧裡一名店員大喊:「槍呀──!!!!!」

墨龍聽後隨即一腳把肥胖的老闆踢退三米之遠!然後靈巧地踏上桌子奔向出口位置,而那名叫阿耿的店員亦取出了一把AA-12自動霰彈槍出來瞄準射往墨龍!!

「砰!!砰!!」霰彈槍聲此起彼落,全都被身體輕快的墨龍剛好全都避掉,只餘得一張一張他踏過的桌子被子彈擊破。

店員見狀,立即追趕出去射擊奔跑到門外的墨龍,原本店員只想著對方逃出去之後會一直逃跑,沒想到是一出去墨龍就從自己右邊突襲!以水平姿態的跑踏住店牆,再以雙腳騎在其頭上,大腿緊夾對方頭顱。

騎在店員肩上的墨龍從容面對,淺淺笑道:「絞首術。」緊接雙手握住店員頭部一扭!!

「咔噠!」持槍店員命喪於此,就要倒下。

墨龍淡雅的後仰空翻,落回地上。

「……」胖老闆再也說不出話來,只餘得驚惶。

「我問你…」墨龍再次走到老闆面前蹲下、輕撫老闆的頭頂微笑著。

「即…即管問……」老闆已經變得口滯。

街道外圍觀的人有的報以恥笑、有的報以冷笑、有的報以嘲笑,當看了一場精彩的戲作罷,繼續自己的道路。因為在九龍寨中,這些打鬥之事只是九牛一毛,人們早已司空見慣。

不過墨龍用這種方法來想要問出「暗鼠街角」的位置…未免太超過了吧。

然而,卻跟我所想的不一樣。

「九龍寨~邊到最多女人。」墨龍問。

「呃…西…西西邊嘅「紅燈區」歡樂街…最多……」緊張得流著汗的老闆答。

「喲!?」墨龍抬頭思索了一下,然後說:「好,叫你手下拎哂入面啲酒嚟俾我。」

「吓…!?」

「做咩?唔得?定係個頭有啲痕……」墨龍轉用手指輕輕掃滑過胖老闆的脖子。

「唔…唔係……!!!我立即叫人搬所有酒上車……」之後,酒館的胖老闆便馬上命人把店內的酒通通搬上一輛馬車之上。

打後坐在馬車上的墨龍,還笑笑的跟我揮手:「喲,黎明同志?你仲未走?我準備去搵女人喲,一齊?」

「咁個黑袍男叫你運個箱貨……」我提醒他。

「喲~啱啱聞到酒香個陣我就諗,點解要辛苦自己幫佢做嘢。」墨龍的神態就好像不把一切放在眼內,輕佻地擺出雙手說:「倒不如快啲飲美酒、玩女人、賭兩手,快啲達成我嚟嘅其中一個目的~?反正今日唔知聽日事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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