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大廳,三個穿西裝的傢伙亦也擅闖民居,踏進我家中。或許我該報警。 

「你好。」為首的傢伙約三十多歲,一臉的和氣,禮貌的向我打招呼。這出乎我的意料,但我沒打算回禮,只冷冷的看著他。 

他也對我無所期待,從口袋中拿出一本小簿子,翻了數頁,看了一眼,問:「是魔術師,還是主腦?」 

我搖搖頭,完全不知他在說什麼。 

他不作聲,直盯著我眼睛,和臉上和氣完全不同的銳利目光似是要刺進我靈魂深處。我沒有迴避目光,直接和他對望。過了好一陣子,他終於移開目光,又再翻頁。 





與他為伴的二人沒有表現出半點不耐的神色,只是專心的看著我。左邊的是個大個子,右邊的是個瘦子,力量和靈活的組合。只要我有一丁點敵意的行為,他們都會立即衝上來將我制服。 

但,我並不覺得他們可以。我可是連白宮也闖過的人。 

我不立即翻面的原因是,這些傢伙和之前的獵犬並不太一樣,沒有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上一架再說。但要打我也無所謂,只需要可用作武器的東西。 

因為能力的限制,我只能控制視線範圍內的死物。一旦物件離開我的視線外,它們都只有沿著拋物線的曲墜掉落。可惜我媽的菜刀都好好的藏在廚櫃中,不然我絕不介意用鏽刀表演一下,為他們送上一點破傷風。 

不過,我爸的高爾夫球棍該靜極思動了吧。 





那隨便丟在門旁,幾乎已漏光氣的足球,用來絆倒人效果該不錯。 

還有那舊式CRT電視機,簡直是把別人頭骨打碎的好東西。 

太多東西可以利用了。我突然發現,自己的能力太方便了,根本就是隨手即器的殺人技巧! 

「林移山?」為首的傢伙說出了我的名字。 

「恭喜。你找到了屋主的名字。」我冷冷的說:「我很好,現在你可以走了。」 





「走是一定的。」他把小簿子合上放進口袋中,搓搓手說:「但也請林先生跟我們走一趟。」 

「如果我拒絕呢?」 

「你沒有選擇的權利。」他攤開雙手,兩個跟班同時大步踏前,我卻退後一步,保持之間的距離。 

「想要動手嗎?」我雙手握拳,放鬆,再握拳,再放鬆。 

「你們之前派過不少人來捉我也沒有成功,憑什麼認為今次會可以?」 

「哦? 派過人?」那男人揚眉,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的換上一份信心滿滿的表情說:「那你又憑什麼覺得今次跑得了?」 

 

「就憑這裡是我的家!」 





我咧嘴,能力發動! 

 

高爾夫球棍突然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從袋中飛躍而出,狠狠的橫擊向大個子的鼻樑! 

同時間,一雙無形的手拿起電視機,把它當成一柄巨槌向瘦子的腦袋揮下! 

這並不算突然出手,他們該早預料我會攻擊。問題是我用那種方式,和他們如何反應。 

而他們的反應卻出符我的意料之外! 

大個子表現出和身型不相稱的靈活,急忙的一側身,讓那抹銀光恰恰在他的鼻尖前擦過。 





我卻沒打算就這麼讓他躲過去。手指微動,高球棍改變方向再向他揮去! 這次他沒有再躲,瞇起雙眼,舉起沙窩大的拳頭,大喝一聲向著銀色的棍頭揮出一拳! 

拳棍相交,響起的竟是金屬撞擊的聲音! 高球棍被擊出我能力的掌控,『轟』的一聲直插在牆上,直至沒柄!  

可惡! 能力者!? 

我目光掃向飯桌上,見媽媽的花瓶仍在,便立即伸出左手想發動能力,卻突然被人從後扣住手腕! 

有人在背後!? 

我沒有細想,右肘近乎本能的向後一擊。背後人早有所料,在我能完全發力前已按住我的手,順勢也扣住我的右手腕!  

但我還沒有完! 

猜著大約的位置,我重重的提腳一踏,正好踏在他的腳趾上。他只來得及發出半聲慘叫,我的後腦勺已撞在他的鼻子上,將剩餘半聲撞回他的肚子。 





雙手才剛脫困,還沒來得及控制些什麼,大個子已來到我前面給我肚上狠狠來一拳! 毫無懸念的,我捂著肚子跪倒在地。如果他沒留力恐怕我肚子會從此多了個氣孔。 

脖子上的衣領一緊,我整個人像小雞一樣被大個子提起,完全失去反擊能力。 

「反應還真快......有練過噢。」待塵埃落定,那男人才悠悠然的走到大個子身旁,突然的向我身後問:「喂,沒事吧?」 

「媽的,鼻樑也差點歪了。」瘦子也走到了我的正面,捏著鼻子,但腥紅的鮮血仍沒止住,染污了白襯衫。 

我看看三人的身後,那電視機碎開滿地,僅此而已,沒有人被壓著,沒有血跡。瘦子的能力該是瞬間移動之類,才可以一瞬間閃到我背後去,避開了電視,偷襲我的背後。 

那男人從口袋中拿出紙巾遞給瘦子,邊對我說:「你所說的和表現出來的有點差距噢。」 

「別這麼得意,我甚至還沒有開始......」我盡力壓下腹上疼痛,悄悄的發動能力,目標是電視的碎片。 





「別那麼衝動,小子。整天就只想打打殺殺,對身體不好。」說著說著,他的手輕輕放在我肩上,竟似是有著一鼓吸力將我的氣力吸掉!  

沒氣力,自然也沒能力。反抗不了的我只有恨恨的盯著他看。 

「還是再彼此認識一下吧。你可以叫我鍾楚雄,天際市警察雜務科第二組組長。」他單手從口袋中翻出證件隨便在我眼前一晃,然後繼續說:「現在我想請林先生你跟我們回去,和我們填補一下這八年來的空白,且作個紀錄而已。」 

「那麼之後呢? 挖個洞將我埋了? 還是活體解剖?」我瞇眼看著他說。 

鍾楚雄只淡淡的說:「現在已經不是七十年代了。」 

就這樣,我被那三隻獵狗,鍾楚雄在左、瘦子在右、大個子在後的三面包圍下,無可奈何的被挾持進昇降機之中。只是降了一層,門又徐徐打開。 

鍾楚雄按在我肩上的手突然一緊,但當看見外面站著的只是個二十多歲的普通少女時便自然放鬆了。 

「小姐,滿了,待另一架吧。」他說,同時眼神示意瘦子按鈕。 

門半關,卻突然『瞪』的一聲,然後又自動開了。 

那女的用腳觸動了安全裝置。鍾楚雄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她那雙在鏡片後的眼睛往內一掃,然後微微側頭,問鍾楚雄道:「我看還可以再站四人。」 

鍾楚雄沒好氣的亮出警員證。那女人也不是簡單角色,不待鍾楚雄說什麼便已經搶先發炮:「什麼?警察很了不起嗎?現在警察可以禁止市民乘昇降機嗎?濫用警權嗎?」 

「明顯的,我們在押送......」鍾楚雄被一串連珠炮轟得有些動氣。 

「喂,你不是說請我去更新資料而已嗎? 什麼押送這麼難聽!」我打斷鍾楚雄,不滿的投訴。 

「既然他不是犯人,那就沒有什麼安全因素要注意了吧。」說著,她已擅自擠進來,用力緊按關門鍵。鍾楚雄來不及說些什麼,亦不能一腳把她踢出去,只能再『嘖』一聲表達不滿。 

她的馬尾在我鼻尖之前,一陣薰衣草的味道鑽進鼻中,該是她的洗髮水的氣味,現在是一陣誘人的氣味。老實說她的樣子不賴,特別是一雙大眼睛充滿靈氣,不過剛才表現出來的性格,九成很難找對象。 

接近地面,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始翻開她的包包找東西。那束馬尾活了起來,不斷在我鼻尖上擦來擦去,感覺癢癢的不很舒服,但在狹窄的空間中我卻無從躲避,只有無奈忍受。 

但,忍受總有個限度。 

昇降機停下那一下震動的同時,我終於忍不住,閉上眼睛,雙手掩鼻...... 

『乞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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