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嘰——嗄嘰——」
 
        聽見了老闆的呼叫之後,我離開了房間,往大廳走去。但他依然是叫個不停,繼續嗄嘰嗄嘰的,又對我做了個「不」的手勢。

        大概他想找的是瑪莉吧,都怪我的名字跟她的太相似。我做了個手勢,示意老闆跟着我走。走進房間去,掀開了瑪莉的被子,讓老闆久違地看看她的臉,順便,也看看那圓滾滾的肚子。
 
        是的,懷孕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控制得住,但自從那晚被發情期的瑪莉硬上了之後,便失去了控制這檔事的想法,直至她發情結束了,不理我為止。在強烈的抗拒之下我放棄了,恢復了理性,乖乖地期待下次的發情期,然而,發情期再也沒有來。看着向來瘦削的她有了小腹,我察覺到這下糟糕了。
 
        首先,是我的問題。雄性的寵物通常都會被閹割,但我沒有,那是因為我並沒有那些雄性寵物的缺點,所以也就沒有閹我的理由了。





        諸如到處小便佔地盤、把其他同性視為敵人來攻擊,以及對雌性的發情等等。

        好吧,最後那項我有做過,也就因為這樣,這下危險了。

        假如有什麼不閹割寵物的理由,想必是希望牠能留有後代吧。但我的後代已經在瑪莉的肚裡,這下就連最後的盾牌也沒了。逃跑?不可能,不能丟下那兩母子,也沒辦法帶牠們一起逃。

        唉,假如能夠結紮輸精管,而不是直接拔掉蛋蛋的話該多好。
 
        算了,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一切的決定權都在老闆身上,也許他不會閹我啊,也許。
 




        然後,是最重要的問題,孩子的問題。孩子該像我還是像瑪莉呢?不,並不是那種眼睛像誰臉蛋像誰的高興話題,是關於孩子的人生。

        該讓他像母親那般無憂無慮地過活嗎?還是該讓他變成像我這般的人。坦白說,像我有什麼好?唯一的好處也許就是能夠賣藝糊口。
       
        但出生在這個家庭的話,想必是不愁衣食吧,不,只是不愁食而已,除了我以外的人打從一開始就沒關心過衣服的問題。

總而言之,賣藝是不被需要的;人類的語言,這裡也就只有我會講而已,不被需要;算術之類,瑪莉也不會啊,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似乎我所擁有的一切知識都是不被需要的。

        我需要教他的也許就只有用馬桶的方法而已。像我有什麼好?讓他將來也得像我這樣煩惱嗎?無憂無慮地以寵物的身份活下去不好嗎?
 




        不好嗎?
 
        我找不到任何否定的理由,但始終不願意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