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道術補習
接下來,應該要教她定身法了。這時候透明鬼說:「明白就好,關於等會兒要學的定身法,我先說一些東西,讓你容易明白。」
我們雖然看不到透明鬼,但人可以「聽聲辨位」,知道它站在一旁,都望了過去。
透明鬼接着道:「首先你應該知道,一般能量是直線進行的。」張家利答道:「是。我學了一招防身招數,就是將身體內的能量化為一道光束,向前直線射出來。」透明鬼繼續說:「對。這是絕大部份能量的進行方式,當你用手放出能量時,能量會從你手向前進。」
張家利點頭以示明白。透明鬼再說下去:「定身法卻並不一樣。定身法的原理是一條繩子綁起對象,因此能量要隨心所欲轉彎,這也是學習定身法最難的地方。千年來學道術的人無數,但懂得定身法的人不多,也是這種原因。」
張家利天資聰穎,而且勤力學習,我認為她較一般學道者更勝一籌,不,應該是更勝「多籌」,因此才提議學習定身法這門較難的道術。不過話雖如此,要短時間學會這一招,對任何天才來說也是強人所難。
透明鬼繼續說:「就算最頂尖的道士,也不多人在短時間學會這招,花費一年半載已很不錯了。」張家利聽罷很是沮喪,攤開雙手:「各位,你們認為那隻鬼一年半載後才出現嗎?」
這時我插嘴道:「一般人是要花這麼長時間學習,不過道術經過千年變化,前人已經總結了學習心得,等於提供了一條捷徑。捷徑也是一條路,打好基礎後走捷徑也無不可,不過還是要看你有否這種天份。因為方法是一回事,能否用這方法習得道術是另一回事。」
透明鬼完全同意我所說的話:「說得很對。無論學道還是學武,很早就有人指出『氣隨意動』這一點,而這一點也是令能量隨自己心意轉彎的原因。不過很多人還是學不到定身法,空有理論但卻找不到實行的方法,因為大家都忽視當中的關鍵。」張家利很是認真,睜大雙眼很急切的問:「是甚麼關鍵?」透明鬼答得很簡單:「眼。」
對啊!這就是關鍵。不過知易行難,知道眼是關鍵,也要知如何運用才行。




透明鬼繼續說:「結完手印之後,從手放出能量,但能量之後的走法卻由眼來控制。只要控制得好,能量可能隨心所欲轉左轉右、前進後退,於是可以綁住對方。」

張家利很用心地聽着。我道:「現在先教你放出能量的手印,之後才教如果控制。」當下我展示一個又一個手印,每個手印的意義,以及結手印時身體如何催動「氣」。
早年曾經有關於殭屍的電視劇集,主角放出神龍時結十個手印,並唸「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這一招出自葛洪的《抱朴子》「臨兵鬥者,皆在前列」,亦是取字面意思,配合手印和氣發放能量,施行起來猶如千軍萬馬,很是厲害,是日本人研究得來的成果。不過大家有學過電視一樣手印、唸咒語的話,都知道是肯定不能放出能量的,因為當中除了手印與運氣外,還有很多細節例要留意。正如學瑜伽一樣,要動作、冥想、呼吸法和發音法配合才是一整套瑜伽,單單是動作或冥想並不是瑜伽的全部。說來大家也不會明白,胡亂學習或會走火入魔,因此略過不逐一細表。
她還是初學者,並未完全學會所有手印,定身法之中就有一些是從來未學過的,因此要花不少時間來記住。幸好我和透明鬼講解得很清楚明白,張家利很快了解當中的理論。接下來就是實習。

張家利先自行練習了幾次,分別是單純的手印練習、單純的運氣練習,然後再結合兩者的練習。這些練習花了幾十分鐘,看似很久,但已經快過一般學道者上百倍。相信透明鬼和王氏都會承認,張家利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只要好好教導將來一定獨當一面。
練習完運氣部份,是時候試一試放出能量。張加利一點也沒緊張,深深呼吸,然後開始運氣、結手印,向前一指,能量激射出來。
這股能量向前直飛,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拍」的一聲竟然射穿座椅的靠背。我左手急急一揮,打散這股能量,以免她再破壞我的家具。
我問她:「怎麼樣?」只見她呆呆地站着,似沒有聽到我說話,隔了幾秒才有回應:「奇怪,我向前望着,原本想要在椅子前停下,但它卻直飛出去不受控制。」




我想知道詳細一點,再問:「你是望着椅子?」她沒有猶豫:「是,我望着椅背,結果它就射穿椅背了。」
聽到這裡,我知道重點是甚麼了。我向前走了幾步,去到那張椅子之前,伸出手指向椅背:「你的焦點是這裡嗎?」她有點驚訝,反問:「不是嗎?」
我搖搖頭:「當然不是,你的眼線焦點應該是這裡。」說罷,我捏住拳頭放在椅背之前,停在半空之中。她望住我的手:「有甚麼分別?」我說:「分別就大了。你視線聚焦椅背,能量就會停在椅背,你聚焦在椅背前的空間,能量就會停在椅背前的空間。」
張家利想了想,用了搖搖頭:「不對,我望着椅背前的空間,但這是透明的甚麼也沒有,所以其實是望着椅背。」我的手用力手握,以加強語氣:「當中的分別在於你的焦點。你的焦點停留在這裡,能量就會停在這裡。若果你不能靈活控制視線焦點的話,能量就不能靈活轉彎,也就綁不了對方。」
她皺眉細想,還是覺得不行:「但我們看東西,焦點好自然是落在前方的物件上啊!」我點了點頭:「是的,這就是定身法難學的主要原因。」她很不滿意:「難道沒有更好方法嗎?不能用其他方法控制能量嗎?」我明白這是很難學,但真的沒有其他方法:「創造者的概念、運氣原理、操作方法就是這樣,若果要有其他方法的話,惟有你自己從運氣、手印開始從頭建立一套模式,這樣當然更難了,所以說有辦法,其實也等於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之下,我們惟有繼續練習。但為免再破壞家具,大家去到附近公園一處空地上去。
剛開始了練習就出問題,公園附近太多路人經過,看到我們兩人一鬼古古怪怪,人人都投以奇怪的眼神。後來更有人拍了片放上網,有記者認出了我,惟有透過記者報道解釋是甚麼一回事。此是後話。當時我們集中精神練習,根本沒有心思想到練習以外的其他事。
我在不遠處的一張桌面上放一盒紙巾,張家利就對着這盒紙巾來練習,以免破弄壞公共物品。我寫到這時才發覺,其實我們用紙巾盒來練習的話,在家或是公園也是一樣,為甚麼當時會想走出來呢?事後孔明當然厲害,若我早想到兩者根本沒有分別的話,一定不會走出來練習,被人拍片放上網了。
最初張家利也不是每次都能發放能量的,成功率大約是三成,更不要說靈活自如控制轉彎了。張家利其實是重覆做同一套動作,大約練了三十多次,成功率開始提高,但能量每次都是直射出來撞倒紙巾盒,沒有辦法在盒子前停下。我們還為這件事而煩惱,路人看到盒子倒下來,還以為我們練甚麼神功,在旁邊歡呼。




到午飯時間前,張家利已經身心俱疲,王氏早就悶得獨個兒賞花去。王氏與透明鬼雖然不必吃飯,但也叫他們一起到餐廳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