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以前嘅一份功課





人與人的相遇有着千千萬萬的巧合,人與人的別離有着萬萬千千的原因,老酒愈濃,是因為老瓶子裏載滿了回憶,而她跟我、我和你、你與他,不過為一介酒匠,用時間把巧合同原因釀成一壼痛惜。

二月十四日,下午六時三十分,我在天水圍嘉湖新北江商場大門前、一棵大榕樹下,揹一個放了風衣、外置充電器、水瓶、紙巾的側肩袋等着你,沒滑三星手機,也没弄前蔭,身邊路人、單車、輕鐵匆匆而過,而我就這樣站着,默言不語的四處張望,看一看到哪裏才有你的身影,而大概三分鐘左右,終於,你來了……

上完酒店營運應用學習課的你,緩緩的收起手機、手挽一個布袋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束着馬尾的你,戴着啡色方框眼鏡,臉上尚留住淡淡的妝,沒畫眼線,也沒塗口紅,只有臉蛋的少少胭紅,身穿一件藍領白底長袖棉衣,再披上一件薄薄的黑色帶帽外套,微微低着頭,乘着柔柔的春風,靜靜的來到了我面前。 

一息間不知如何是好,你看着我,我望着你,不管是你還是我,都就這樣傻傻的站着、呆着,然而總得有人先開口才可,那麼就由男孩子來作主動……

「我……我地行囉。」 





你點一下頭,就走在我右邊,一同等路上的紅綠燈,向着天水圍西鐵站一步一步行過去……

你的左手沒握着東西、我的右手也没握住甚麼,都隨身體任意的前後擺動,不知不覺間同步了、碰上對方了,可是並没有牽上彼此,畢竟只是數學的機會概率問題而己,又何必想太多呢?

還記得初相識的那年,碰巧是學習機會概率的中三那年,其實我中一期終試考得個七十二名,早就不該在精英班再耗了,不料精英班竟把名額加了十二位把我留下來,之後中二我成績更差,終於都留不低,巧合中三分進了有你在的那班,結識了你,雖則我在你的生活中只是臨時演員,而你在我當時眼中也只是一個不錯但看不上的小姑娘,但不知為何,碰巧每一次大合照你都在我身旁、我又在你左右,慢慢的我倆就在這天走在熙來攘往的路上。

一抬頭望前去,已到西鐵站了,原來半公里路是這樣短的。拍了卡,行上扶手電梯,進了車廂,乘坐往屯門的列車,放工時間的西鐵竟沒太多人,仿佛特意為我和你營造一個二人世界,只是空間有點大,可讓你盡情的逃亡、閃躲,而你,動也不動,連聲也沒出過,就只看着窗外的洪水橋,忽然你轉過頭來,看着我望住你的模樣,大概兩秒鐘,雙方也不知怎算好……

「做咩呀?做咩望實我喎?」
 「冇嘢呀,只不過我搵唔到其他更靚嘅嘢望……」





你我都傻笑起來,但兩秒也就停了,可能我倆太遵守靜音車廂的規則了……

窗外的景色飛送着,車廂內的新聞仍舊播放着,然而通通都沒理會,只專注在心跳的怦動,一言不發的站了十分鐘車程,也不知道是時候該下車了。

就在走在屯門公園的路上,沒有月亮的黑黑夜空下,不知是否一顆灰塵飄過,還是身旁的屯門河內有一滴水流過,沉默被打破了......

「你唔覺得咁樣好尷尬咩?」
「嗯,我都唔知點算好,只係知道留喺元朗屋企入面見唔到你,一啲意義都冇。」
「特登喺元朗出黎送我返屋企,又要搭小巴,又要轉西鐵,唔攰咩?唔曬時間咩?值得咩?」




「值!」
「你點解要鍾意我?」
「咁你又點解要俾我送你返屋企?」

你靜了下來,抬頭望上天,我沒再問下去,也抬頭望着天,發現滿天只剩下一顆星,就像我眼中的你。

就這樣望着夜空,在喜歡了你以後第九個月我也有過一次,就在三聖恆福花園的平台上,那一夜,你也在......

那一夜,是為歡送一位快將到英國倫敦攻讀經濟的男同學設宴,有我,有他,有一個快將二百磅的「肥仔」,還有一米六三束着馬尾戴着啡色方框眼鏡穿上灰色短袖汗衫淺藍色緊身牛仔褲的你,一行四個人先到元朗食蠔仔粥、蠔餅,再嚐楊枝甘露、雪糕涼粉,伴着不停的趣事舊聞......

「你仲記唔記得迎新營果陣?」
「緊係記得啦!你成盆水淋落黎,我成身濕曬呀,幾麻煩呀!」
「呢啲小意思啦,有次夏天我將半包家庭裝砂糖淋落你度,你呆咗咁望住我。」
「你都痴線架!果陣我完全唔知點做好囉,呆曬......」
「冇錯冇錯,你個表情真係世界級!」





四個人都大笑起來,只是你一點也搭不上嘴,畢竟中三才認識,沒經過那些,當然搭不上一句,而我看着你,想着很多,忙得只知走時讓我去付賬。

晚上九時多,吃得飽飽,那就找些飯餘活動,於是便到了他的樓下三聖恆福花園的平台上一棵大榕樹旁的一個亭內玩一下撲克–21點,不賭錢,只賭掌上壓,玩了數十把,「肥仔」和他可是大輸家,足足做了上百次掌上壓,而我一把也沒輸,但我還是做了五十次左右,始終男生是不能讓女孩子辛苦的。

晚上十時多,你要歸家了,畢竟女孩子是不能太晚回家的,害得家人都擔心了,我就坐在涼涼石磴上凝視你一步一步走遠的背影,甚麼也沒做,直至你消失在我眼前才拿出電話傳出一個短訊:

「返到屋企話我知」

然後我抬頭望着天,發現滿天只剩下一顆星,「肥仔」和他見我的模樣,不禁都問上我一句:

「其實你今日做咩帶佢黎?」
「因為我將佢當成係我家眷。」
「你點解要鍾意佢?」
「大概係因為屋企原因掛。我幼稚園三年級果陣父母就離咗婚,睇過佢地幾百次鬧交,之後又試過十年嘅單親家庭生活,去到宜家,我都就黎一個人住咗兩年,我想有一個安穩嘅屋企,我係認真咁希望兩公婆一直到白頭到老,而我選擇咗佢、而我相信佢就係果個人。」




「嗯……你真係單純。」

走着走着也快到友愛邨你家樓下,一路以來,我倆的手已不知是第多少次碰上了,這次也是沒拖下去,儘管這次是我鼓足勇氣的主動......

二月十三日,昨天,年假前的一天,西方情人節的前夕,在這天,送朱古力給所喜歡的人特別好像多了一點衝動、一點誘惑,也許是月老、丘比特的帶領、也許是撒旦的蠱術,就在這天,把朱古力送了給你。

買一盒雪之戀人,貼一張小卡紙,寫一首藏頭詩,再畫一幅怪盜基德和心的圖樣,在早晨七時三十分在後樓梯跑上樓層又跑進班房裏,靜靜的、悄悄的把我的所有放進你的儲物櫃,慢慢等待主人的發現。

要洞悉一切,有時還滿容易的,就像抬起頭便定能見到天空,我所留下伏筆都被你低着頭一一讀破了,於是你告訴了我一個即時的答案,不是答應也不是回絕......

「我需要一啲時間考慮清楚。」
「幾耐?」
「一個禮拜。」
「咁我聽日可唔可以黎揾你?」
「嗯。」





走着走着都到了友愛邨你家樓下,看到你低着頭,一路以來默默的走着,雖沒有眉頭深鎖,但也少了以往的微笑,這樣的你很怪,怪得我有點怕,怕着怕着也就相信了......

其實你,不過是在想着一個理由,一個可讓我安息的理由,好讓我為那突然的表白使你失去一段友誼背上罪名。(直到很後來我才知道,其實你也曾想過接受我,只是不想對我沒感覺也跟我一起,免得勉強雙方,導致最後傷得我更深。)

看你輸入大門的密碼,慢慢走進大堂,按下電梯的鈕,我也轉了身,不想讓你看到我的模樣,雙手緊握在背後,踱着步,然而又無力大步向前,不用一個星期、不濕一張紙巾,也就分別了,就這樣簡單,大家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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