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自己同出賣自己,我睇唔到有咩分別?都係收錢,幫人做奇怪又唔啱嘅野=12pt...=12pt」莫家曼繼續說。

 「你做社工有出糧啦,而且,我唔係係人都收錢。網上接到order,我都會做過評估再決定接唔接。小欣今次,我都收返車馬錢就算...我...」 

「唔好將我同你混埋一齊講,社工有社工嘅守則。唔似得你亂咁嚟…至少,我唔會收錢扮人地阿姨呃老師.......」未待我說畢,莫家曼又再打斷我的說話。

 在她面對,我永遠也是錯誤的、失敗的和荒唐的前度。

 而她,莫家曼,永遠是正確的、成功的和務實的前度。



 那一年是2010年,我們是大學社工系的同學。 大學的第一堂,她坐在我身旁,然後我們互相認識、一起分組做Project....一起上課,一起下課,吃飯也在一起。當時很多人也誤以為我們是一對,但我一直否認。 

雖然自小我便知道自己的取向,但對著莫家曼,我真的視她為好朋友,我亦確信她也是一樣。 

但事實是原來「能成為密友大概總帶著愛」。緣份真的很奇妙,它隨著年月日慢慢地滋養著,然後等待某一天發芽成長。有一天,我察覺到我們之間的轉變,是源自那種「酸溜溜」的感覺。

 那是我們第一次出實習。我選擇了長者服務,而她選擇了青少年服務。第一次,她的拍檔不是我,我的拍檔不是她。在忙碌的實習、上課、交功課的催迫下,她和她的實習拍檔越來越親近。看到她們像戰友般互相扶持、打氣和說笑。我的身心像浸在一埕醋桶內,整個人也是「酸溜溜」。吃糖是酸的、吃辣是酸的,吃苦也是酸的....當時我不能理解當中的「酸」是甚麼,直到我的實習拍檔說了一句說話,我才知道為因。 

「哦,你呷醋呀...」我的實習拍檔方圓說。 



「痴線啦,我點會呷醋呀,我地係好朋友....」我一而再強調我和她之間嘅關係。

 「你擺明呷醋啦....我見你成日都望佢係邊,四圍搵佢,然後又不停睇電話睇佢有冇覆你訊息,又問佢一唔一齊走,見到佢同阿Nikita一齊有講有笑,你果種眼火爆眼神完全出賣咗你.....我唔覺得好朋友會咁囉,你似女朋友多啲....」方圓不愧是「突破盲腸員」,她一矢中了我的心事。原來我喜歡上莫家曼,所以我「酸」。

 可是,我不敢突破那一條界線。因為很怕感覺錯誤,亦很怕是一廂情願,最終換來無限尷尬和破壞了彼此友好的關係。所以我一直也沒有跨出去。就這樣,我「酸了」整整一個學期,卻在一次「死線」之前,我們走在一起了。 

那天是交論文的死線,我們也在做「deadline fighter」。務求在最後一刻把那份該死的「research功課」電郵到Dr. AU的郵箱內。 如果遲交了一分鐘,扣十分;遲交了5分鐘,下學期便需要再與Dr. Au見面。

在我的宿房中,就只有鍵盤聲和呼吸聲,我倆也在鍵盤上飛快地遊走,把每分每秒用盡。 



最後一刻,我們打勝了仗。就在慶祝勝利屬於我們時,我們相擁在一起。我不知道抱著她多久,只知道我感覺到她的呼吸起伏和心跳。 

我忍不住望向她,在四目交投的一刻,我親了她的嘴。 那一吻,對我來說是蜜糖,對她來說卻是砒霜。從她的眼眸裡,我看到了錯愕。於是我放開了她,然後轉過了身。我不想再看到她的愕然,亦不想把尷尬升溫。因為由始至終,也是我自作多情和情不自禁。向錯的人做了錯的事情,換來的就只有錯。

 房間很寧靜,我倆也沒有作聲。我並不知道怎樣可以把這個爛攤子執拾。社工課程教我們輔導技巧、帶領活動技巧,但偏偏沒有教我們「如果不失儀態下,給自己找一個下台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我倆也沒有作聲。為了可以令氣氛舒緩,我提議吃宵夜。

 的確,因為我心虛,所以我不敢面向她說:「哈,我肚餓...不如去食...」 

她沒有讓我說完,她從後抱著我的腰說:「我喜歡你...」 

「真係...」再一次,我還沒有說畢,她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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