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收兵是一種選擇: 不離而別

不知從哪天起，我習慣了袁柏楓在身邊的日子。他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男生每天都跟我傳短訊，還有陪伴我回家。他是我在這學校中最親密的人，亦是最信任的人。
那一個中六的春天，是這七年來，過得最痛的一個。
 
在這半年的時間，班上最大的變化發生在我的朋友圈子。呀樂、呀龍、主席、ISSAC、JESSICA、袁柏楓和我不再是一伙。或許因為我與袁柏楓的關係過於親密，呀樂不再視袁柏楓作好朋友。班上人人都視袁柏楓和呀樂為「情敵」，甚至有人說袁柏楓「出術」在呀樂手上「奪去」我。
 
「聽聞袁柏楓一開始係幫呀樂追呀穎架喎！」
「係囉係囉，咁鬼賤格。」
「唔係喎，聽講係呀穎唔鍾意呀樂袁柏楓先出手喎！」
「早知袁柏楓唔係好人啦！」
「係啦出賣老友！」


「抵佢啦而家成日自己孤伶伶一個。」
「係囉！」
 
這個月來，我大概已對這些說話司空見慣。本以為袁柏楓已對別人的閒言閒語麻木，其實不然。
「你有無諗過袁柏楓同你表白點算？會唔會接受佢？」這問題JESSICA已問了我不下十次。
我每次都只是敷衍數句了事，然而我卻知道有一個結我總要解開：「我喜歡他嗎？」
我不知道。
 
不離而別－死胡同
「byebye啦，快D返去訓陣之後起身做功課啦。」這天放學，袁柏楓依舊陪伴我回家，離開時又是輕輕地拍一下我的頭。不同的只是，我與他的距離愈來愈近。


「喂，你聽日仲會陪我返黎架可？」
「緊係會。」
 
「袁柏楓！我唔識做中化呀……」跟以往一樣，我遇到甚麼難題，都總會傳短訊向他求救。這次卻有點不同。
「喂……你訓左呀？」
……
「做咩唔應人既？」
……
「我訓啦……聽日見啦。」
他今天沒有回應過我的短訊，而這幾個月來，他都是「秒回」。


 
翌日回校，我便在人群中搜索袁柏楓的影子。
不見。
「JESSICA，你知唔知袁柏楓無返？」我偷偷地在抽屜中給JESSICA傳短訊。
「唔知喎……唔係應該你清楚D咩？」
她錯了，其實我對袁柏楓一無所知。
「佢話佢病左喎。」我還未回過神來，JESSICA再給我傳來短訊。
難道因為他生病了，所以沒有回應我的短訊？不不不，那麼他應該看到我昨天給他傳的短訊吧！
「你係咪病左呀？」我給袁柏楓傳短訊。
 
我每隔幾分鐘，便在抽屜中查看手機，但還是沒收到他的回覆。
「呀穎你係咁睇電話既今日？」連坐在身旁的ANDY都發現了我的不妥。
「無……無事。」我把電話放回抽屜中，一臉裝作認真上課，但腦海中都是他。
 
「鈴鈴……」下課鐘聲響起，我沒有收拾東西離開班房，反而走到JESSICA的位子，把她拉到一邊聊聊。


「JESSICA……」
「做咩呀？係咪關於袁柏楓？」JESSICA似乎從我的臉容看到了我的煩惱。
「嗯……佢今日完全無覆過我MESSAGE。佢有無搵過你……」我把手機拿出來給她看。
「sorry呀呀穎……但我估佢應該有野諗緊……佢唔係病。」JESSICA的語調告訴我，袁柏楓所想的事與我有關。
「你有無諗過袁柏楓同你表白點算？會唔會接受佢？」JESSICA問。
這是她第十二次問我這問題。
「我……」
「你唔好再答我唔知啦，你根本知！」我從沒有見過JESSICA用這語氣跟我說話。
「我……」
「你如果真係淨係當佢係兵，不如你同人講啦。」JESSICA說話中再添了一些「火氣」。
「我無！」我知道，我真的不只是當他是「兵」。
「咁你諗下點同人發展落去。你唔係唔知班上邊D人點講佢架啦……我去補習呀，行先啦BYEBYE。」說罷，JESSICA拿起背包離開了。
 
「發展」？怎樣「發展」？我從來沒有想過。
我想，我倆是走進了一條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