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窗簾旁的一線空隙,打在我的臉上。這種微暖叫我心中的鬱結稍為解開,卻像是在預告下一個未知的分岔口。
原來我昨晚不知不覺間就睡了。我摸摸額頭,那條手帕還在,但不再暖了;而我身上蓋住了被子,也不是昨天那種溫暖,只是一種強裝出來的溫度。
我慢慢爬起床,發現身邊沒任何人在睡,便拿起手機看看-6:00am。也許昨天太早就睡了,而且睡得很甜,天還未光透我就感覺自己睡飽了。
這時候,我腦海才閃過一個問題──袁柏楓呢?
 
我走下床,慢慢把房門推開。
原來男生們為了遷就我都睡在客廳了,Issac和主席把地板的位置佔據了,用被子捲著身體席地而睡、呀龍像聖上一樣睡在沙發。那麼,袁柏楓呢?
 
陽台那邊站著一個身影-是他了吧。
我向他走過去,站到他的身旁。他沒有轉向過來,只是呆呆地看著遠方海平線上緩媛而起的紅日。


「上天台睇日出。」他捉住我的手,走出了住的單位,沿樓梯走上天台。
 
「嘩好靚啊!」我的反應不是裝出來的,而是這個日出,的確是我十八年人生中看過最美的。
他沒有給我回應,只是繼續注視在那繼續向上爬升的紅日。
我倆在紅日的映襯下,雖然沒有對話,卻像身邊瀰漫著一種溫暖。
 
「我呀爸呀媽以前都好鍾意帶我走出騎樓睇日出,雖然我次次都係未訓醒咁樣,但睇日出真係好舒服。」他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以往從沒有聽他提起過家人,就只有從Jessica口中聽說過他是獨居。
「係啊真係好舒服,咁而家呢,你多唔多同佢地睇日出。」我將頭慢慢靠在他的手臂上。
突然間,他低下頭來。


他哭了。
是我說錯了甚麼嗎?
 
「對唔住啊……係咪我講錯野?」我捉住了他的手。
「唔係……無啊……佢地去左紐西蘭,我太掛住佢地姐。」他破涕為笑,但卻像在強忍眼淚。
我猜他的父母應該是移居到紐西蘭了吧!這也難怪他一人獨居。
 
這個早上是我倆共處最長的一段時間。
 
我們就這樣看著紅日升到海平線上,和暖的光線射到我倆身上,然後我們肩並肩,一起依靠在欄杆上。


 
這個宿營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卻又像甚麼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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