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現場

「你有沒有興趣… 做個靚模經理人?」

對阿倫來說,Patty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魅力,令人無法抗拒她的一切要求。阿倫還未回答,大門已經傳出開門聲。 Patty的媽媽回家了,另外還有三位婦人,其中一位正是阿倫的媽媽。

「媽的!她們又打麻雀了!」Patty馬上將房門鎖上,低聲對阿倫說。

「那我怎​​樣出去?」阿倫六神無主,好像個被捉姦的負心漢一樣。





Patty望著床邊的窗說:「爬過去!」

阿倫靠近窗邊住外看,大廈外牆上的確有半尺凸出的石屎,扶著水管應該可以爬回家裡,但他們住在十樓,阿倫覺得這比徒步跨越黃河更難。

「這是十樓啊!跌下去必死無疑呀!」阿倫說。

「要死從二樓跌下去也會死,不要說了,我不想聽到那些三姑六婆說閒話!快點去!」Patty推著阿倫,如推他去​​死一樣。

阿倫的腳踏出了窗邊半步,馬上就縮回來。





「真的不行!求求你… 我畏高...」阿倫跪拜著說。

「嘖… 唉… 你就躲在房間內直至他們離開為止吧!」

就這樣,他們二人就在房間內渡過了一整個下午。 Patty拿了很多以前拍過的硬照給阿倫看,阿倫驚訝地發現照片中的Patty與她眼前的簡直是判若兩人,她外表的可塑性之高實在前所未見,的確是個可造之材。

「怎樣?看過我的照片後,是不是有點心動,想做我的經理人了?」

阿倫的身體很誠實地點頭,然後說:「怎麼你不去找那些經理人公司?」





「哼!我不喜歡被那些公司控制!」

「那又為什麼要找我做你經理人?」

Patty眉毛一揚說:「因為我看得起你!(順便當我的助手...) 」

「… 但我完全沒接觸過靚模或者私影… 那又怎做你的經理人呢?」

「明天我有工作,你就跟我一起去看看!」Patty躺在床上,單腳舉起,好像在跳水中芭蕾舞一樣檢視自己的美腿說。

***

下午五時左右,阿倫醒過來,他竟然在Patty的床上睡著了,身上還蓋著棉被。根據一般愛情故事的橋段,女主角應該就在旁邊,他慢慢地掃視整張床和房間,就只​​有他自己一人。阿倫下了床,靜靜地打開房門, Patty和他母親等人已經走了,客廳中只剩下Patty一個在執拾東西。

「對不起,睡著了… 怎麼你不叫醒我?」





Patty望了阿倫一眼,然後說:「見你黑眼圈那麼大,就讓你多睡一會。好了,我媽六點前就會回來,你趕緊離開吧。」

想不到Patty也有體貼的一面,阿倫不好意思地說:「嗯,好的,你在執拾什麼?」

「明天工作要帶的東西呀,不要小看私影的工作,很多東西要準備的!」

「呀… 那我就不阻你了,明天見,拜!」阿倫打開大門,回到自己家裡。

***

第二天,郊野公園內,四名私影攝影師,提著幾袋貌似很專業的器材,加上兩名模特兒,Patty就是其中一位,而另一位,是個半肥不瘦的青年,叫Jack。阿倫跟著這班人走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

今天私影的主題是「新世紀福音戰士(EVA)」,儘管阿倫不是個動漫迷,也知道這套經典動畫,Jack所Cos的,是碇真嗣,而Patty則扮演綾波麗。





對於要演活綾波麗這角色,主要有兩大難度。第一,是那緊身的白色制服,能表現出角色那種完美曲線的人少之又少,脂肪含量多點也難以駕馭。第二,是綾波麗的表情,有看過的人都應該知道,綾波麗的表情是介乎於戇居居與精神分裂之間,似呆非呆,似笑非笑,這種神韻在歷史上,只曾在二次元的世界裡出現。

Patty換好衣服,從廁所裡走出來,一眾男士望著她,無不目瞪口呆,那緊身的白色制服將Patty的美好身段表露無遺,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多餘的脂肪,唯一的瑕疵,是頭上那藍色的假髮實在太假。

反觀Jack,紫色制服被他的小肚腩從中間撐了起來,相比起碇真嗣,他看起來更像是麥當勞叔叔的好友﹣滑嘟嘟。阿倫完全不能理解這選角的決定,直至Patty偷偷地告訴他Jack其實是這次活動中,出錢最多的一位,他才恍然大悟。

「Action!」其中一名攝影師大叫。

「Act什麼tion? 又不是在拍片...」阿倫心想。

Patty的神情馬上一變,彷彿綾波麗上身一樣,擺出各種優美的姿勢,而且對鏡頭的觸覺十分敏銳,完美地展現出自己最美的一面。所有人都被她所迷倒,包括Jack。

換了幾次位置之後,Jack開始和Patty有更親密的接觸,他抱著Patty的小蠻腰,將自己的身體壓向她,Patty則扮作死去一樣,上半身無力地往後彎。其後,Jack更加用手輕摸Patty的臉,前臂則扮作若無其事地在她的胸上壓來壓去,他的下體似乎高興得忘了自己正在穿著緊身褲。所有人都看得火熱,除了阿倫一個覺得有點心痛。

「等等...」其中一名攝影師叫停,然後走上前,在Patty的屁股上拍了幾下。





「有點塵,好,繼續!」他說。

「他媽的那裡有塵?而且Patty的屁股明明背向鏡頭,就算有屎又有何相干?」阿倫心想,但他不敢作聲,畢竟他在這裡,覺得自己是零。

就這樣,Patty一直就被那幾個男人「玩弄」直至黃昏,Jack在最後建議他倆在夕陽前拍一張輕吻的照片作為結尾,大夥兒舉腳讚好,此時,整天都默默工作的Patty終於開口了。

「接吻?不可以!」

「不是接吻,輕吻就OK!」Jack說。

「不可以!」Patty堅持。

「為什麼不可以呀?只是假裝而已!這很普遍呀!」





「總之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他們就這樣開始吵了起來,直至斜陽落下為止。最後,那個Jack甚至不管阿倫和Patty二人,獨自與四名攝影師駕著七人車離開。他臨走前拋下了二百元,說是路費云云。 Patty一手就將錢撕掉,然後轉身就走。

由於太過偏僻,他們唯有徒步走到大路找計程車。沿路Patty沒出過半句聲,阿倫一直跟在她的身後,替她拉著行李。

「這行都是這麼辛苦的嗎?」阿倫終於打破沉默問。

Patty仍然沒有發聲,只是輕輕地點頭。

「那你還要繼續做下去嗎?」

Patty用力點頭。

阿倫走到Patty的面前,正面望著她,她的雙眼原來早已佈滿淚水。

也許是一時感觸,也許想在女孩面前逞強,阿倫說:「如果你還是要繼續做下去,那就讓我來當你的經理人吧!我.... 我一定會將你捧成全港最紅的超級靚模!決不食言!」

Patty露出整天裡第一個微笑,她用力抱著阿倫,哭著說:「嗯!我也會努力的!....」她頓了一頓,然後繼續說:「還有哦…阿倫… 你又忘記拉褲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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