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limitation(VRMMORPG)(停刊): 純真的笑容

阿望在床上輾轉不寐, 他睜開眼睛, 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他想起昨天阿柔失去 unique skill 的事, 

         阿望見慣「人類在危急的關頭, 只會先保障自己的利益, 就算犧牲朋友, 也在所不惜。」, 

那有人會為了朋友而犧牲自己, 擁有神眼的他也猜不透阿柔到底在想什麼。 



阿望無法再入睡, 索性起床梳洗。 




他到洗手間擦過牙, 再洗洗臉, 
然後抬起頭, 照一照鏡子, 
看着臉上沾滿水珠的自己, 

         對鏡中的自己說:「我究竟做咩?」 

平常的他在學校裏, 就算知道同學心中有什麼困擾, 或是遇到什麼難事, 
也不會多管閒事, 因為那些事對他來說, 只是無聊的小事, 
就算真的遇到困難, 別人的事也理應自己解決。 







阿望梳洗過後, 走到空無一人的廚房, 打開電冰箱, 看看有什麼可以充饑。 
電冰箱餐沒多少糧食, 一目了然, 
他從電冰箱裏拿出所餘無幾的麵包和只剩下一瓶鮮奶, 走到飯廳進食。 

寂靜的飯廳靜得使人聽見窗外的鳥兒在鳴叫。 
坐在椅子的阿望拿着麵包, 走到大廳的窗邊, 
把手上的麵包弄碎, 伸出放着麵包碎的手, 
幾隻小鳥立即飛到他的掌心中, 不停啄食麵包碎。 





其中一隻小鳥右邊的翅膀包紮着, 應該是之前受傷, 被他包紮的小鳥。 
牠未完全康復就急着飛回同伴的身邊。 
小鳥們很快地吃光阿望手上的麵包, 然後就飛去其他地方覓食。 

當其他鳥兒各自飛走後, 一隻受傷的小鳥和牠的朋友, 
或許就是當時陪伴受傷的同伴的鳥兒, 
仍然停留在他的手裏。 

牠們很有默契地奏出二重奏, 搖頭擺尾, 
好像答謝他那時的治療跟現在的餵食。 

阿望閉起雙眼, 靜心地細聽他們合奏的每個妙音, 加上大自然的風聲襯托下, 
他們的演奏跟由出色的樂團音樂家奏出的樂曲相比, 絕不比下去, 
只是人類在急速的生活節奏下, 沒有機會細心傾聽。 





當牠們完成合奏後, 
阿望睜開眼, 牠們跟阿望互相對望數秒, 
牠們拍動翅膀, 然後從窗戶飛走。 
阿望合上眼睛, 回顧剛才的美妙動人的音色, 意猶未盡。



阿望剛才看見電冰箱空空如也, 一個盒飯也沒有。 
於是, 他出門去附近的便利店補充一下。 

他一邊走, 一邊想着阿柔的事, 希望想出她那樣做的原因。 
走到公園的時候, 他突然聽到公園傳來大叫聲, 
小孩子沒事幹, 不是去朋友家玩, 或者邀請朋友到自己家玩, 
就是去公園跟朋友一起嬉戲, 玩耍時大呼小叫也是正常的事。 





但是, 那道聲音不是歡呼聲, 而是慘叫聲, 
阿望稍微放下腳步, 看看發生什麼事。 



公園有一幫年紀較大的小學生包圍兩個年紀輕的小男孩。 
其中一個年紀輕的小學生手上拿着新型號機器人的遙控器, 
而其中一個年紀大的小學生手上拿着那個機器人, 
應該是那個年紀大的小學生搶了他們的機器人, 想據為己有。 

這個場面大概就是欺凌, 
無論有什麼年代, 事物怎麼變遷, 
只要生存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裏, 欺凌依然存在。 





         「比番個機械人我地啊?」那個拿着遙控器的小男孩的旁邊的朋友大吼, 而那個拿着遙控器的小男孩嚇得驚慌失措, 手腳顫抖。 

         「你搶到咪比番你囉!」那個拿着機器人的小孩, 應該就是那幫恃勢凌弱的惡霸的首領。他擺出面目猙獰的樣子, 想嚇怕對方。 

那個勇敢的小孩不但沒有被對方嚇倒, 反而主動去爭取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 
不像成人畏首畏尾, 不敢去奪回自己的權力和財產。 

他不斷地往上跳, 想取回他們的遙控器。 
那個首領年紀比他大, 所以那個拼命地跳躍的男孩的身高當然不及對方。 

那個遙控器明明近在咫尺, 卻遙不可及。 

那個首領笑得非常難看, 笑個不停。 
他用單手輕鬆地把那個小男孩推倒在地上, 然後繼續恥笑對方。 
他的跟班也跟隨着他們的領袖, 譏笑那兩個小男孩。 





         「唔夠力、唔夠高, 就唔好同我搶啦!」他以高傲的眼神俯視一下倒在地上的小男孩。



那個首領凌辱完可憐的小男孩後, 走到機器人的主人面前, 
他的隨從也緊隨其後, 一下子包圍着孤軍作戰的小男孩。 

接着, 首領伸手強搶對方手上的遙控器, 
但那個小男孩死不放手, 牢牢地握緊遙控器。 

那個倒地的小孩見到自己的朋友被欺負, 
重新振作的他立馬站起來, 衝向那幫男生。 

他成功突破阻礙, 跑到首領的背後, 
用盡全力拍打首領的背部, 嘗試拯救自己的朋友。 
那個小男孩的攻擊沒有對首領造成什麼傷害, 
但對方停止搶奪朋友手上的遙控器, 
回頭看着軟弱無力的小男孩, 總算吸引到對方的目光, 免得朋友再受欺壓。 



那個領袖好像動怒, 那個小男孩竟敢他襲擊。 
他揮動拳頭, 打中小男孩的臉, 
但那個小男孩沒有被打飛, 他穩住腳, 硬接對手一拳。 

他以牙還牙, 以小男孩的高度, 只能打到對方的肚子, 
他盡全力拳打領袖的大肚子, 
由於大肚子充滿脂肪, 卸去攻擊。 
領袖握緊拳頭, 再揮拳攻擊小男孩, 正要擊中對方的臉時, 

阿望突然打開右手的手掌, 用掌心擋住領袖的拳頭。 
不單止那個領袖和他的手下感到驚訝, 就連那兩個小男孩都愣住了。 

阿望把握着領袖拳頭的手慢慢地放下, 然後才鬆開手。 
領袖對那個臉部受了傷的小男孩破口大罵, 竟然叫救兵。 

         「唔夠我打就叫救兵, 廢柴!」那個領袖誤會小男孩找其他人幫忙。



小男孩沒有反駁領袖,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 沒來得及反應, 
他只是眼睜睜望着阿望。 

其中一個隨從開始膽怯, 心裏想, 

         「如果比班主任陳老師知道我地打交, 唔知道會點罰我地。」 

阿望看着那個身體抖動的手下, 
聽到他心底話, 收集到有利的情報, 
於是阿望利用這一點, 想嚇跑那個小學生。 

         「如果你地再繼續蝦呢2個小朋友, 我就話比你地既班主任陳老師知, 等佢罰你地呢個暑假番學校做暑期作業。」阿望一臉認真。 

那個畏懼的小學生大吃一驚, 

阿望怎麼可能知道他們的班主任姓陳? 
難道他是陳老師的朋友? 
還是他的弟妹也是跟他們同一班的? 

他嚇得滿頭大汗。 

阿望曾經也是一個小學生, 知道暑假對於平日功課連連的小學生來說, 
簡直是神聖的天使恩賜給全港小學生的禮物, 憐憫他們。 
如果真的因為打架而剝奪他們愉快的假期, 
而每天回到學校這個監獄, 他們應該很苦悶。 
所以, 阿望故意吹牛, 應該可以制止他們。 

但那個領袖竟然沒有感到害怕, 
因為他不相信阿望所說的話, 阿望怎可能知道他們的班主任姓陳呢? 
領袖想, 

         「佢點會知道我地班主任叫陳嘉欣老師啊?」 

他估計阿望應該是瞎猜的吧? 不竟陳的這個姓氏是最熱門的。 

         「佢亂估比佢估上姐, 唔洗驚佢。」領袖嘗試平息手下不安的情緒, 的確有點領袖的風範。 

阿望的確不認識他們的班主任, 
但對於阿望來說, 領袖心裏的話就等同說出口的話, 暴露所有事。 

         「我真係識得你地班主任, 你地班主任叫陳嘉欣, 有冇講錯?」阿望把剛才聽見的名字再複述一遍。 

那個領袖張開大口, 卻啞口無言, 然後全身發抖, 失去力氣而跌倒在地上。 

他的手下真的以為阿望認識他們的班主任, 害怕得慌忙逃跑。 
領袖見大勢而去, 立即站起來, 拔腿就跑, 把機器人丟掉在地上。



阿望把那個機器人拾起, 還給那兩個小男孩, 
他們用炯炯有神的目光仰望阿望, 當阿望作英雄一樣崇拜, 
然後他們跑到阿望的面前, 向阿望道謝。 

         「哥哥, 多謝你啊!」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他們記得媽媽教過, 如果有人幫了自己, 就要向對方說聲謝謝, 感謝對方的幫忙。雖然很多時候, 小孩很快忘記媽媽的訓話, 繼續犯錯, 但是當他們真心體會到媽媽所說的情形, 他們便會記起媽媽說的話。 

         「唔洗客氣!」阿望蹲下來, 與小男孩們同一視線, 好等他們不用這麼辛苦仰望他。 

阿望撫摸他們的頭, 然後問那個負傷的小男孩。 

         「你面痛唔痛啊?」一向對人冷淡的阿望竟然關心那個小男孩, 或許他對特別的人感興趣。 

那個男孩拍拍自己的臉, 說:「冇事啊!」他卻忍不住露出了痛楚的表情。 

         「明明岩先你朋友比人圍住既時候, 你有機會走架? 點解你唔走, 反而去救你朋友, 仲比人打左一身?」阿望對着那個小男孩問。 

         「朋友有事, 點可以走人架?」那個小男孩誠懇地回答。 

然後他的朋友看見他傷痕累累, 再聽見他說的話, 
忽然大哭起來, 好像覺得自己很沒用, 連簡單保護自己也做不到, 
還害了朋友被人打了一頓, 心感慚愧。 

阿望輕摸嚎啕大哭的小男孩的頭, 安慰他。 

         「唔好喊啦! 人地見到以為我蝦你架。」阿望聽見小朋友的哭聲, 心亂如麻。 

他的朋友上前, 搭着他的肩膀。他也慢慢地止住淚水, 用手抹抹眼淚。 

         「哥哥依家去7仔買野, 有冇人想食雪條?」阿望看見他們汗流浹背, 想送冰棍給他們, 以作消暑, 所以故意問他們。 

         「我啊! 我啊!」他們雀躍得不斷地叫着。 

         「咁我地出發啦!」阿望大聲叫。 

他們主動各自牽着阿望的雙手, 他們把阿望當作他們的爸爸, 習慣地牽手。 
阿望嚇了一跳, 但沒有放開手, 他們用會笑的眼睛看着阿望, 阿望也不期然對他們微笑起來。 
他們前後擺動阿望的左右手, 高聲地唱着兒歌, 向着便利店去。



當阿望帶着兩個小男孩進入便利店時, 阿望聽見一把熟識的聲音。 

         「歡迎光臨~」阿朗親切地向着正在打開門口的客人說。 

阿朗竟然見到阿望, 還牽着兩個小男孩。 

         「阿望~」阿朗對阿望呼叫。 

          阿望也意想不到在這裏遇見阿朗, 他也跟阿朗打招呼:「乜咁岩啊, 阿朗。」 

阿朗看見那個小男孩滿臉瘡痍, 於是馬上從急救箱拿出紅藥水跟「創可貼」, 走那個小男孩面前。 

         「小朋友, 哥哥依家幫你消毒, 可能有少少痛, 他忍不忍喎。」阿朗正想替他消毒藥水時, 那個小男孩躲到阿望身後, 好像怕痛而避開阿朗。 

          阿望就轉身跟那個小孩說:「你岩先咁都唔怕, 冇理由怕依家D小事既。」阿望為小孩打氣。 

小孩於是從阿望身後走前阿朗面前, 然後阿朗替他塗上藥水, 
男孩不時發出痛苦的聲音, 
阿朗也盡快幫他消毒, 貼上「創可貼」。 

他看見他的朋友急不及待在電冰箱挑選冰棍, 
於是他也跑到電冰箱面前選擇自己喜歡的口味的冰棍。 

         「呢2個小朋友係?」阿朗一臉疑惑, 應該不是阿望的弟弟或表弟, 因為年齡也相差得太遠。 

         「佢地係公園被大佢地幾歲既小學生蝦, 所以...」阿望還沒說完, 阿朗就替他繼續說下去。 

         「所以你就幫佢地, 趕走果班蝦佢地既小朋友。」 
         「怪唔得果個小朋友受左傷啦!」阿朗好像柯南破解奇案一樣。 

         「你撞左車之後, 仲有冇覺得頭痛啊?」阿望關心阿朗的身體狀況。 

         「冇頭痛啦。不知幾正常。」阿朗笑着說。 

但阿望怎會不知道阿朗在想什麼呢? 
阿朗現在不能再玩 unlimitation, 不能與阿望並肩作戰。 
明明最初是阿朗邀約阿望, 如今阿朗卻最先離去, 
這份無奈的感覺一直掛在阿朗的心中。



         「阿望啊, 你上次咪話果個女仔比人搶左 unique skill 既?」 
         「你可唔可以幫佢搶番黎?」阿朗居然請求阿望。 

         「你識得果個女仔咩?」阿望問。 

阿朗並不知道那個女生就是自己的妹妹阿柔。 

         「唔係。」阿朗搖頭。 

         「咁點解你要叫我幫果個女仔?」阿望猜不透。 

         「你唔覺得果個女仔好慘咩? 冇左 unique skill, 你覺得佢會打得贏 boss 咩?」 
         「我覺得果個女仔好似呢2個小朋友, 好需要你幫手。」阿朗轉頭看着那兩個小孩。 
         「如果你肯出手, 我信你可以搶番黎, 還番比果個女仔。」阿朗用燦爛的笑容看着阿望, 令阿望難以拒絕。 

或許阿朗覺得那個女生情況相似, 都正需要阿望的援助。 

阿望並沒有回應。然後那兩個小孩也選好自己喜歡的冰棒, 
阿望就急忙拿了幾個盒飯, 拿出錢包, 正打算跟阿朗結帳。 

         「唔洗啦! 我幫你埋單啦!」阿朗不能再跟阿望玩 unlimitation, 現在他只能為阿望做這樣事, 略盡綿力。 

          阿望也沒有推辭, 接受阿朗的心意:「阿朗, 多謝晒!」 

然後他們吃着冰棒, 阿望就送他們回家。



阿望順利地送回擁有機器人的小孩, 而阿望正把另一個小男孩送到他家的樓下, 
那個男孩好像開始感到害怕, 心想, 他媽媽見到自己臉上的傷痕, 一定再次訓話他。 

         「冇事既, 哥哥幫你同媽媽解釋。」阿望對小男孩說, 而小男孩也放心。 

         「鈴鈴~」阿望按下門鈴。 

小男孩緊緊握着阿望的手, 好像感到害怕媽媽責罵。 

然後一位和藹可親的女人打開門, 她看見兒子臉上受了傷, 但傷已經妥善處理好。 
他媽媽溫柔地問候小男孩, 然後擁抱自己的兒子。 
看來已經沒有必要替那個小男孩說話。 
他的媽媽向阿望連番道謝後, 阿望也打算回家。 

          拿個小男孩純真地笑着說:「哥哥, 多謝你! 我大個左都要好似你咁樣。」 

阿望跟小男孩揮揮手後, 便回家去。 



在回家路途中, 阿望回想剛才小男孩可愛的笑容, 
不禁令他想起阿柔, 她同樣掛着純潔的的笑顏。 
阿望想, 阿柔跟那個小男孩一樣, 想好好保護自己的同伴, 才會犧牲自已的 unique skill。

************************************************************   第十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