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的說法是真的呢?

我不知道如何去接受這件事,也無法接受這是事實,而且我的假設無法被證明。無論如何,首先要去重新了解她的感覺。

「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我馬上撥通她的電話。

「甚麼啊?」

「一個驗證你說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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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模擬跳傘場。

一行三人來到一個特別的地方,在面前看到的是一個用垂直風洞來體驗在空中飛翔的大型設備,罩子裏已經有二個人,一名玩者、還有一名教練,只見他們的肩膀被吊帶系上,在半空中浮動着。

「你就是帶我來玩這個?」她指着半空中浮動着的人問到。一旁的莫寒右手摸着下巴,雖然還是一副冷莫的臉,但看樣子似乎對面前的事物感到很有趣。

「對﹗」模擬跳傘場的聲音有點嘈雜,幾乎聽不到她說了些甚麼。

「一會模擬跳傘時,你跟着我和教練的說話做,細心體會其中。」對她說完後也不理她有甚麼反應,便把她一把的推進另一個空的罩子中。





拿好對講機,我站在一邊等待設備啟動。沒多久,她就在半空中浮動着。

此時我拿着對講機,底聲道︰「Roll,翻滾﹗」

嘯嘯風聲嘶吼不止,原本她在空中平臥、雙手平攤的身子,被教練以右手向上、左手向下的方式,引導整個身體翻滾,在外面看來就是逆時針的方向轉動。轉過幾圈後,便以順時針方向反轉轉動身體。
    
當她順利的完成了這個動作,身子變回原來的姿勢,一把對講機聲音便向她傳來︰「Pitch,俯仰﹗」

還是在空中俯臥,不過這次是以頭部向上,腳向下的方式把整個人翻轉。這個動作是挺困難的,在教練的指導下,她在空中嘗試了一段時間後才成功的做到,然後很天份地,沒幾分鐘便學會了反方向轉動。





「最後一個動作,Yaw,偏航﹗」

這是一個新手也會的動作,簡單來說就是在半空中,平臥的身體以水平方向把整個人以逆時針和順時針的方向轉動。

想像一個畫面,平靜在水面上有一片葉子,有一個人用手指在葉子的右上角向下撥動,於是,葉子便順時針的旋轉了。

趁着她還在空中玩得不亦樂乎,莫寒走到我的身旁,似乎察覺到我是在做甚麼似的。

「你是要……?」

「你有坐過固定翼飛機嗎?」說到這裏,瞥到她搖一下頭,便繼續說下去。

「一輛汽車的運動空間看起來很簡單,單純的在一個平面上移動,雖然有時會有上坡下坡的情況,但是在高度的變化不是由操縱者控制的。





「而在航天飛機上,高度卻是可控的,我剛才讓她做的三個動作,便是三種可以在飛行空間上,可以進行的飛行旋轉動作——翻滾、俯仰和偏航!」

「其實我們和飛機所做的旋轉動作是相同的。」當說完這句,她皺一皺眉,看來不太理解:「我們又不是飛機﹗」

「當然,人類的肢體並沒有類似飛機般的機翼,但我們人類所進行的動作,諸如體操運動員所做出的空翻動作,前手翻、後手翻等,跟飛機的旋轉運動可歸為同一類。剛才所展示出的飛行旋轉,也就是人類所能做出的全部旋轉動作。」

「你是說,一個人暈眩所感受到的都離不開這三個旋轉?」我沒回答她的問題,只道:「她好像已經玩得差不多了,我們過去看看她吧」便一起走到跳傘台的門口。

只見她站在跳傘台門口外,呼呼的風聲在耳朵猛烈的響起。她看起來有些暈眩,腳步浮浮的站不穩,身邊的莫寒馬上扶她一把,拉她到遠處的椅子上休息。

「暈眩嗎?」

「嗯,現在好些了。」突然間,還在底頭休息的她,看來是想通了甚麼,抬起頭突然向我呼叫了一聲:「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一樣嗎?」一道輕聲道去。





「是的,沒有。感覺不一樣,你的假設也許是真的。」她搖了搖頭,氣氛卻沉凝起來。

「我說你們兩位別打啞謎了好不好,到底是怎麼樣了?」莫寒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着我快點說下去。

「我們回到剛才的問題吧,莫寒你是對的,我們暈眩時所感受到的,其實也就是跟飛機旋轉時感受到的相差無幾。」我慢慢的跟她解釋說明。

「這是因為,我們跟飛機一樣存在在一個三維的立體世界啊﹗」所謂道理,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只是還沒有想通而已。

「翻滾、俯仰和偏航分別代表三維世界裏坐標系統中,物體沿着X、Y和Z軸轉動。你也試過暈眩吧,暈眩中所感受的主要都要來自水平方面的轉動,其次就是來自縱軸的轉動,與翻滾、俯仰和偏航沒兩樣。」

「慕絲……你剛才說……不一樣?﹗」莫寒着來也明白他所說的了。

『啪』的一聲巨響,拍枱吆喝把我們都嚇了一跳,似乎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這不可能﹗不可能﹗」,隨後便聽到她說:「對不起,我失態了。」





呃,這個情況有點似曾相識。

「能感受到四維世界,當然也就不存在感受到沿着X、Y和Z軸轉動的感覺了。這就是,所有人都不能感受到的,W軸旋轉的感覺嗎!」慕絲閉上眼眸,轉過頭來,牙齒用力的咬住下唇低聲道,看來似是一種無法釋懷的感覺徒然湧上心頭。

作為數學界裏的天才人物,慕絲從模擬跳傘完結的那一刻就明白了。然而,這是一個主觀的感受,而且是無法證實的假設。試試跟別人說「嗨,我能感受到四次元空間,這是你們都不能感覺到的感受哦!」人們只會把你當成瘋子,而不是把你說話當成真的。當然,如果你是愛恩斯坦般權威的學者另作別論。

「至少這個可能性不能被排除,不是嗎?」

「無論是不是事實,我還是個瘋子,不是嗎?」

「你倆都是瘋子。」

是的,我倆都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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