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夢裡默許的愛: 第二十一章：錯亂

~~回到家時天色已變黑，我草草吃了晚飯後便急不及待爬進被窩，然而，由於精神亢奮，我無法入睡，只得在床上輾轉反側至深夜。

好不容易進入夢的世界後，我急不及待地叫喊著紗兒的名字。不一會後，紗兒由一團迷霧化身為人，出現在我的面前。

「阿希……」她沒什麼朝氣。

雖然我已經答應過紗兒不會再侵犯她，但是，她跟我說話，總會有點戰戰兢兢的。

看了就心痛。唯有裝成滿不在乎，讓時間沖淡她的創傷吧。



「紗兒！紗兒！」我小跑步到她的身邊。

「怎麼了？你看來好像很高興呢。」

「是啊！我們離幸福，就只差一步了！」我說這句話時非常激動，差點沒跳起來。紗兒看我如此亢奮，也不再緊繃神經，「噗哧」地笑了。

「到底發生什麼好事了？」她握住我的手，問。

「嘿嘿。不要吃驚啊。」我說。



「怎麼了？你是不是跟真瑜她復合了？」

「才沒這麼簡單呢！」

終極的幸福方法，只有我才能想出來。就算是很了解我的紗兒，也沒有猜到……當然，那是在她沒有使用讀心術的前提。

我笑著搖了搖頭。

「不要賣關子啦。快點說啦！」



「嘻嘻。」我臉上無盡笑意，然後，最美好的消息從我嘴裡吐出。

「真瑜她，自殺死了。」

明明是應該慶祝的，但是，紗兒的臉，在一瞬間凍結。

「咦？」紗兒。

「怎麼了？要是她不死的話，她又怎麼進入我們的夢境？」

本來是應該值得慶賀的場景，但是，紗兒依舊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我實在不明白，這麼簡單的結論有那麼難以理解嗎。

「阿希……開玩笑的吧……」她顫聲地說。

「怎麼會呢。要說服她自殺可是很辛苦的……我從來也沒有試過這麼認真去實行一件事，直到確認她死了，我才鬆一口氣啊。」



「阿……阿希！」紗兒，卻出乎意料地大發雷霆。「怎麼可以這樣！你根本不明白自殺的人的心情！那些人在過程中其實很後悔，明知沒法得到救贖，但直到最後一口氣還是會伸手呼救，最後，才落入絕望的深淵之中！」

很少見紗兒那麼生氣的。就算被我凌辱那時，也沒有那麼大反應。

「……啊。我明白了。」

回想起來，紗兒也是自殺而死的，大概是同病相憐，才會這樣吧。

「阿希！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知道……不過沒辦法啊！要我們三個人同時得到幸福，就只能這樣了！不管要做什麼手段，我也不能放棄！真瑜一定會理解我的！」我堅定地說。

道出了我的信念後，紗兒也無從辯駁，接著，沉默瀰漫於空間。我拍拍了紗兒的肩膀，然後說：「提起精神吧！紗兒！現在要做的是召喚真瑜啊。」



「……嗯。」她點頭。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集中了全副精神，開始召喚真瑜。由於之前有過召喚阿堅的經驗，所以，我對召喚真瑜可是信心十足－－

過了好一陣子後，一團迷霧卷起，迷霧所形成的身形漸見清晰。然而，所出現的卻不是我渴求的女性。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頭人身般大的章魚。

「咦？」汗顏。我明明是召喚了真瑜的，為什麼會出來了這樣東西？

「阿希……」

沒有聽見。

「阿希！阿希！」



「咦？紗兒？妳在跟我說話嗎？」「沒有啊。」

細心一聽，那是真瑜的聲音，而聲音，來自那頭章魚。

我和真瑜在初次見面時的那一幕，突然變得歷歷在目。

「喂！我叫作林泳希！妳叫什麼名字？」

「我叫黃真瑜啊。」

「真瑜！好奇怪的名字！妳不如叫章魚好了！」

「咦……我不要啊。」



「哈哈哈！黃章魚！黃章魚！」

「嗚……嗚哇……為什麼要給我亂改花名……」

因為弄哭了真瑜，我被父母訓斥了一頓，自那之後我也沒有叫她章魚了。萬萬想不到的是，孩提時代的戲言，竟然會變成真實。

在夢裡，真瑜變成了一頭章魚。

「喂……紗兒！為什麼會這樣的？」我馬上向夢境大師紗兒詢問。

「阿希……剛才你的召喚有分心嗎？」

「絕對沒有。」我斬釘截鐵地說。

召喚的對象是真瑜，我當然會無比謹慎，我可以保證，這次的召喚集中程度是前所未有的。

「是這樣啊……」

紗兒沉思。連紗兒也看起來一籌莫展，一道冷流鑽入我的骨髓。

「紗兒……應該只是今天狀態不好吧。明天如果我再召喚真瑜，她還是會變成這副模樣嗎？」

我把心中的不安道出，然後，紗兒搖搖頭，給了我絕望的回應。

「我想，還是很可能的。」

不是吧，開什麼玩笑？我花了這麼多的心力，才到這個地步！那我們的幸福怎麼了？

「怎麼可以這樣！我已經不能回頭了！紗兒，求求妳，想想辦法吧！」

我抓住紗兒的肩膀懇求，她還是露出一臉為難的樣子，幸好隔了半晌，她的表情變得明朗，似乎有點眉目。

她徐徐說道：「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

「是什麼？」

「應該是你的精神值不夠吧。在夢的世界裡，如果要召喚跟自己愈親密的魂魄，那就得花費愈多的精神值……」

精神值？這是那門子設定啊。從來沒聽過。

紗兒看我一頭霧水，便補充道：「你把精神值想像為MP就好了。以這場夢為例，假設你每場夢有200MP的限額，召喚我需要花費100MP，但是，真瑜跟你有更深的牽絆，所以要召喚她需要150MP，你的精神值不足，導致召喚不完全……」

我說：「所以說，在一場夢裡，我只能召喚妳，或者真瑜其中一個嗎？」

「恐怕是這樣。」

人算不如天算。

我看了看一旁的真瑜章魚。就算她的靈魂還在，她這副模樣，又怎樣跟我們實踐幸福呢。搞不好，明天她會變成其他千奇百怪的物體……

無法接受。問題一日無法解決，我還不如不召喚她。

為了達成夢想，我不惜教唆真瑜自我了斷，但是，我賭上一切的結果，竟然會如此絕望－－

心碎。我跪了下來，喃喃自語：「那樣的話，我是不是只能召喚妳，或者真瑜其中一個呢……」

「阿希……其實是有方法的。」

紗兒的話，宛如希望之光。我快步走到紗兒面前追問：「是怎樣？快點告訴我！」

「……只要提昇你的最大精神值就可以了。」

「那怎樣做才能提昇？」

本來我是期待著的，可是紗兒突然低下了頭，臉上充滿歉意。

「對不起，我不知道。」

她的答案，使我差點抓狂。

「怎麼可能不知道！有沒有搞錯！如果連妳也不知道，那我怎麼辦！」大失所望之下，我發了狂般一邊怒吼，一邊拉扯自己的頭髮。

紗兒發著抖，說：「真的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看到紗兒又變回剛才的戰戰兢兢，我也於心不忍，趕忙平復心情。深呼吸一口氣後，我向紗兒低頭說：「抱歉，我太激動了。」

也對。始終這是我的身體，要令自己的精神有所提昇，還是得靠我自己。往正面想吧。最起碼，我們尚未絕望，只要我肯努力，我的精神，一定會有所成長，然後，有召喚兩人的餘裕！

「真瑜，等我。我一定會接妳的。」

我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個精靈球往真瑜章魚丟去，接著一道強光從球體放射，把真瑜章魚收入球中。撿起精靈球後，紗兒不忘提醒：「阿希……精神雖然聽起來抽象，但其實跟你的肉體息息相關。」

「我明白了。」

為了真瑜和紗兒，我必須成功；我的精神，必須足以容納她們。

抱著這個心念的我，很快就回到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