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一個首領
沙皮成為了舊區與地盤兩群狗的共同首領。
過了不久車站落成還未通車,已不是一個地盤沒有需要利用狗隻幫助看守,不再供應食物將他們驅逐離開。
他們的數目只有九隻沒有沙皮當初估計的多,但加上沙皮一方四隻已是十三隻狗,新加入的狗有兩隻與肥妹一樣同樣是懷孕。
沙皮走在街道上看到十幾隻狗分佈在幾條街道上,有些躺臥地上休息滅少體力消耗,有些來回走動試圖尋找食物。
狗隻的數目驟然增加,派飯給他們的白髮婆婆也加多了份量,但始終不能應付驟然增加的狗隻,總是有些狗隻有吃不飽的情況。
沙皮心中困惑,之前的一切努力及犧牲,亦戰勝了長腳都是為了抗拒入侵,但現在的情況好比已經被入侵一樣。他走近已翻倒的垃圾桶,閱讀給人類掉棄的報紙,翻開內頁怔怔看着要聞,全版講同一件事就是講他們。
一名成員在他面前走過向他打招呼而他沒有作出反應, 因為一時之間記不起名字,從地盤來的那幫狗總是對他們印象模糊不能全部記得他們名字。
「你!係你。」沙皮向那隻記不起名字的狗:「去叫老旺、喇叭過嚟。」
那隻狗接到命令立即去辦。
老旺與喇叭很快便來到,看見首領神色凝重兩狗都不敢先開口問發生什麼事,自從馬路對決一役沙皮聲威大振,除了收服長腳的舊部下,老旺與喇叭對他的態度亦有了一點改變,變得有點害怕而說話小心謹慎。




沙皮示意要他們看看地上的報紙,三隻狗圍繞攤開在地上的報紙。
「睇啲相好似講我哋。」老旺想了一想繼續道:「點解中間最大嗰張大頭相,我都未見過佢!」
喇叭道:「睇佢個樣似呼有病喎!」
「瘋狗症呀!」沙皮道:「張相下面有幾個細字『資料圖片』將啲唔關事嘅相放到咁大。」
老旺問:「個標題寫乜嘢?」
沙皮深呼吸一口氣讀出:「舊區流浪狗肆虐橫行 疑傳播瘋狗症」
喇叭激動道:「邊個有瘋狗病!哩道無瘋狗症喎!」
沙皮道:「我知,依家人哋要屈我哋嗎!加個『疑』字落去標題就講乜都得。」
喇叭問:「點解要屈我哋?」
沙皮望向老旺,老旺一臉不解道:「人類嘅行為係好難理解。」




老旺接着問喇叭:「喇叭,你哩幾幅相幾時被人影到架?捐入垃圾桶成身污糟邋遢,啲相印落報紙賣通街,影響形像嗎!啲人唔認為你有病就奇。」
喇叭道:「污糟邋遢都係為搵食啫!好耐之前有條女影完我相之後對我嘴藐藐又避開我,都覺得有啲奇怪,份報紙咁耐之前就開始準備講衰我哋。」
沙皮道:「堆相下面寫住,相片來源互聯網。」
喇叭問:「互聯網係乜?」
沙皮道:「唔清楚係乜,大約意思唔係報館自己影,除咗上次車死長腳架車撞埋燈柱張相,寫明係報館自己影其他全部都唔係。」
老旺問:「就憑喇叭嗰幾張相,就話懷疑我哋有瘋狗症?」
沙皮答:「我睇內文提到曾經有人報稱被狗咬過,應該講上次我咬肥仔單嘢。報館記者電話訪問過唔知乜嘢專家話有瘋狗症嘅狗會咬人,正一白痴!個人唔衰都唔會被狗咬,一定係隻狗有病先會咬人架?都唔用腦諗嘢!」
喇叭道:「沙皮,你以後唔好再睇報紙喇!寫嗰個係騙子,睇嗰個係白痴。」
「唉!」沙皮長嘆一聲然後道:「啲報紙係無公信力,不過唔睇都唔知我哋被人屈。」
老旺問:「咁有無講點樣對付我哋?」




「又無講到。」沙皮停頓了一會道:「唐樓嗰個單位唔好被班新嚟嘅成員知,太多狗係棟樓出出入入騷擾到班居民,個單位會被居民封閉,而且又多個入侵民居罪名。」
老旺與喇叭認同。
喇叭一臉憂愁:「咁件事點解決?」
沙皮道:「你又唔洗咁擔心,新聞日日有,講完就無人記得。」
又過了一天,街道牆上掛起了一張大橫額,其他牆上分別貼出多張又像海報又像告示。
眾狗發現後議論紛紛,喇叭聯同幾隻狗急急走來告知沙皮。
沙皮看過橫額及告示對眾狗道:「大家無需要緊張,唔係乜嘢遷拆樓宇通知,我哋可以繼續生活。橫額、告示嘅內容係政治宣傳,嗰啲人類嘅事同我哋無關。」
眾狗安心散去,但沙皮心知不妙,因為橫額及告示的內容不是他所說,是區議員譴責政府部門無能讓流浪狗橫行影響衛生。他心知人類解決這事程的方法就是解決他們,一時間想不到應對方法,只有暫時隱瞞其他狗以免引起恐慌。他獨自在街上行走,一邊行一邊思索找出解決辦法,作為首領十二條生命交托給他,要確保手下的生命安全不能讓捉狗隊捉去殺害。
是否應該將真相告知老旺共商對策,一切都要問過老旺自已做什麼首領,上次能夠臨時想出挑戰長腳都不是老旺的功勞,能在危機之中想出辦法亦憑自己的力量轉危為安。
事情到了關鍵總會有解決方法,別想太多。
沙皮除了閱讀報紙還多了一種興趣就是看電視。
舊區唐樓的地鋪大部份已被地產商收購,只剩下三兩間店舖還在營業,其中一間是一間維修汽車的車房。
車房生意不多老闆亦樂得清閑,經常坐在一張長長的斜臥椅看電視。
電視的擺位是屏幕斜向街外,沙皮伏在店鋪門前的路上看店鋪內的電視。老闆不討厭狗沒有驅趕沙皮由得他伏在門外看電視。
沙皮讀報紙及看電視除了想知外間發生的一切,明白自己身處的境況,還想了解人類,但是經歷這段日子,愈看就愈難明白。




電視的新聞報道出現了一個使他吃驚的人,是毒死怪眼的凶手肥仔。
「隻狗癲架無端端追住我咬,嗚⋯⋯嗚⋯⋯依家仲痛緊呀!醫生話驚隻狗有瘋狗症要同我打好多枝針。嗚⋯⋯嗚⋯⋯啲狗真係癲架!」
肥仔一臉可憐哭着講出那些話,鏡頭轉向他身旁一個面肉橫生的肥女人,屏幕左下方出現六個字「受害男童母親」。
「政府點做嘢架通街流浪狗,唔理市民安全!我個仔差啲無命呀!被狗咬死呀!」
沙皮看得怒火中燒大聲罵道:「死肥仔扮晒受害者!死肥婆你個仔條命就係命!我兄弟怪眼條命就唔係命!」
車房老闆聽到伏在門外的狗吠叫,望向門看見那隻狗目露凶光更露出尖牙,向着電視吠叫。
沙皮察覺到車房老闆以奇異的目光看他,怒火驟減收起凶相,亦以好奇目光看車房老闆。
車房老闆笑着問:「嗰單你做架?」
沙皮驚愕呆了一會轉身離開。
車房老闆大笑叫道:「哈!哈!你快啲着草走佬啦!」
在旁觀者看來沙皮他們,也許是一個好笑的故事,在他們是一個悲慘故事。
憤怒稍減的沙皮心中愈想愈慌亂,在路上不停走。事情不斷擴大,現在連電視亦作出報導,沒有初時預期會沉靜下來或會出現轉機。
不經不覺已走到大笪地,這裡已經來了不少狗,因為時近黃昏將到派飯時間,思前想後還是要將實情告知老旺及喇叭。
老旺與喇叭正在一角傾談,沙皮向兩狗方向走出幾步就停下腳步,若問到為可不及早告知一切,怎樣解釋之前的謊言。
喇叭察覺沙皮到來連同老旺走向沙皮。




喇叭問:「咁早就嚟到唔睇多一陣電視?」
老旺見沙皮神色有異問:「係咪發生咗乜嘢事?」
沙皮引領兩狗到一邊角落,將所知的告訴兩狗。
喇叭:「講俾大家知啦!」
沙皮道:「千其唔好!狗多口雜,你一句我一句,傾幾日都得唔到結果,又可能引起恐慌出現混亂。」
老旺道:「暫時全部撤離舊區。」
喇叭急道:「天大地大我哋去邊到都得,但係肥妹依家嘅情況唔去得遠,仲有十幾把口去邊到有飯俾我哋食?」
沙皮與老旺同時低下頭回答不了喇叭的疑問,三狗圍在一起良久沉默不語, 因為想不出一個解決辦法。
白髮婆婆到來派飯,眾狗圍食的時候一個中年女人路經,自稱居民向白髮婆婆不停以幾句說話重複指罵。
「攞飯餵狗,哩個世界大把人無飯食啦!引晒啲狗嚟搞到啲地坊污糟邋遢。你無睇電視架?啲狗咬人呀!」
「自己鐘意就得喇!唔洗理人哋,咁鐘意狗全部帶晒走。」
「你再嚟餵狗,我報警架!叫食環署拉你架!」
白髮婆婆對指罵不作回應,甚至不去看對方蹲在地上撫摸身旁一隻正在低頭吃飯的黃狗。
眾狗對那中年女人說話聽得清清楚楚,而且部份狗激憤得破口大罵。
「死八婆,我哋搵餐食啫!唔洗趕絕狗呀?」




「污糟!你有潔癖關我鬼事?」
「返屋企啦!無知師奶,再唔走咬爆你!」
那個中年女人,面對群犬向她吠叫,變得怯懦不敢繼續指罵。老旺見到此情況立即勸阻,以免角發生狗咬人的事件。中年女人過了不久就離開,而白髮婆婆亦離開。
眾狗吃過飯大部份各自散去,而沙皮、老旺、喇叭,仍留在大笪地希望想出解決困局的辦法,但三隻狗不發一言,因為想不出辦法。
沙皮突然命令:「喇叭,你先帶肥妹去之前匿埋嗰個唐樓單位,叫佢唔好離開,而你就返嚟去大馬路上次架車撞燈柱嘅位置留意,有冇魚農署捉狗隊嘅車駛嚟,若果發現立即走返去肥妹匿埋嘅唐樓,我會守係樓下鐵門前。謹記不要驚動其他兄弟,老旺去大馬路另一邊留守,亦係一樣。所有車輛入嚟哩個區域都要由嗰兩邊入嚟,立即去!」
三隻狗分頭行事,沙皮將留在唐樓入口那條街上的其他狗遣走,伏在鐵閘門旁的行人路上。
入夜後街上已不見人影,多部輕型貨車從大馬路一端駛進來,老旺一眼就認出是魚農署的捉狗隊車輛。
老旺立即跑去通知沙皮,喇叭看見老旺急急跑離又見有車駛來,猶豫了一會要看清楚是什麼車輛,但是老旺走得那樣急應該是捉狗隊,還是走為上着。
老旺與喇叭走到沙皮面前報告捉狗隊到來,沙皮拉開鐵閘門分咐兩狗先去唐樓單位匿藏,自己尾隨再將門拉上。
喇叭轉身問:「你唔去叫其他狗嚟?」
沙皮冷冷回答:「你哋上去匿埋先。」
兩狗走上樓梯,喇叭再次回望樓梯下的沙皮,沙皮將樓梯旁的雜物推向鐵閘門,似意圖堵塞通道讓外面難以推門進來。
大馬路旁停了多輛魚農署的小型貨車,幾十名魚農署職員下車,打開車尾門取出捉狗用的有繩索長竿,大部份職員把守舊區各處出入口慎防有狗隻在這次圍捕中逃走,派出幾名職員進入舊區的街道進行捕捉,將狗隻驅趕至舊區出入口,圍捕用上平日很少使用的捕捉網,今次魚農署不只是捉一兩隻交差,是要一網打盡。
沙皮、老旺、喇叭及肥妹,四隻狗已匿藏在唐樓單位之內,從窗外傳來街上狗隻的呼叫聲。
喇叭被聲音觸動,顯得不安在單位內徘徊。




肥妹躺臥在慣常的位置眼珠不停轉動而耳朵一動一動在傾聽,憑街外傳來的聲音想像街外的情況。
老旺伏在地上,用力緊閉雙目,眼角與眉頭也起了深深的皺紋。
沙皮也是伏在地上,雙眼張開出神的盯着一度空蕩蕩的牆壁。
喇叭先開口說話:「沙皮,你曾經對依家係街上叫救命嘅兄弟講過會保護佢哋,你咁做即係有心出賣!」
沙皮沉默不語。
喇叭轉向問老旺:「老旺,你話係咪?」
老旺像沒有聽到一樣。
沙皮終於開口說話:「哩個係唯一辦法亦係最好辦法,今次捉狗隊捉唔到係唔會收手,唔能夠保全整體就為有犧牲部份。仲有根本大家都唔夠食,少咁啲大家都食得飽。」
喇叭問:「為自己生存,就犧牲兄弟?」
沙皮不屑地一笑:「我唔當你兄弟就唔叫埋你嚟,你幾時當正嗰班狗係兄弟?你唔好唔記得佢哋當中唔知邊幾隻有份殺三腳。」
喇叭道:「你曾經承諾既往不咎,以後都係自己兄弟。」
沙皮道:「當時唔係咁講,可以點呀?對方數目多過我哋,我哋有能力趕走佢哋咩?審時度勢,做應該做嘅事,講應該講嘅嘢。」
喇叭道:「你一次又一次講大話,仲有橫額同埋告示啲內容,你講嘅嘢前後唔一樣。」
沙皮道:「你咁不滿離開哩個單位,落街救佢哋同佢哋一齊被捉返去被殺死呀!不過出去嗰陣唔好曝露哩度喎!你想死我哋唔想。」
喇叭看着窗下牆邊躺臥着的肥妹,不再說話安靜走到肥妹身旁伏下。
天亮,沙皮、老旺及喇叭先離開唐樓單位,肥妹懷孕不適合奔跑走避,留在單位內較為安全。
街上非常平靜,因為除了他們三隻狗,其他狗已不見蹤影。
他們在整個舊區走了一圈,不見捉狗隊,不見其他狗,似一切事情沒有發生過,只有記憶中的求救叫聲。
黃昏,白髮婆婆沒有到來派飯,可能是受到阻嚇不敢再來派飯。肥妹返回唐樓單位,而喇叭穿梭於橫街為肥妹尋找食物。
晚上,沙皮與老旺同以往一樣沒有改變並排伏臥大馬路前的空地,表面看似沒有改變其實已變了。最大的改變是內心,從一些微細的表現可以看到。
他們與沙皮之間的說話不多,而沙皮與老旺伏臥的距離比已往遠,是他們內心對沙皮的信任與尊敬不再,沙皮亦感覺到他們的態度起了變化。
肥妹留在唐樓單位之內,喇叭陪伴在側。
一夜過去,沙皮不見老旺的蹤影四處尋找,最後在天橋底找到他,很久以前老旺與他的主人同住在這裡 。老旺雙眼閉上安靜伏在橋墩旁邊,沙皮走近輕聲叫喚,沒有反應再輕推老旺,老旺慢慢睜開雙眼。
「老旺,你病咗?」
「唔係,不過差唔多。近期身體狀況急速下降自知時日無多,能夠活到哩個年紀嘅狗唔多。哩個位置就係我以前同主人一齊生活嘅地方。我一生最快樂嘅時光係到渡過,唔好騷擾我,俾我安安靜靜留係到。」
沙皮黯然道:「多謝你一直在我身邊提點我,你哋對我嘅態度改變,覺得我做錯?我都係為大家好,唔似得烏嘴自私為自己出賣兄弟。」
老旺道:「烏嘴有無出賣兄弟好難講,三腳嘅死同佢有無關永遠係一個迷,佢失去對你嘅忠誠,而你就失去咗誠信。不過一切都唔再重要,一切都成為過去。你仍然係一個首領,不過失去手下。白髮婆婆唔嚟派飯,唔夠食物聚唔到狗群哩到完結啦!」
老旺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沙皮低下頭轉身離開,沿大馬路走,從他乘貨櫃車架來這裡的方向走,想回到那個他成長的山邊,曾經帶給他快樂時光的地方。
他不停地走不知走了多遠,憑記憶認得這條公路旁的那座山頂上的建築物以往經常見到,要去的地方應該就在山的另一邊,決定走上山看清楚。
疲累與饑餓使沙皮步足踉蹌,在山林之內尋找食物並不容易,聽到水的流動聲,循來源尋找到達一小溪流,立即走向小溪流站在淺水之中低下頭飲水,在最口喝時飲下的水是最甘甜,就在這時感到身前有一隻生物站在他身前,抬頭一看是烏嘴。
烏嘴的突然出現使沙皮呆住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見到烏嘴體毛雜亂骯髒身體瘦削,相方眼神一接觸沙皮感到不妙,烏嘴眼裡透出凶狠殺氣。
沙皮來不及後退烏嘴已撲上,兩狗在淺水裡打滾。沙皮經過長途路程加上饑餓體力不繼,敵不過烏嘴的攻擊,但臨危不亂捉緊機會掙脫糾纏逃入樹林。
沙皮慢慢停下腳停步,因為不覺烏嘴從後追趕。
天色已黑,回望四周都是黑暗隱蔽的空間,感到自己被無數的殺機包圍。突然聽到身後有踩斷樹枝的響聲,立即轉身不見烏嘴再聽到另一邊又有響聲猛然回頭亦不見烏嘴。他愈是冷靜思考愈是心驚,初到這裡不熟識環境,而烏嘴已來了一段時間,自己走進了陷阱不知對方會從什麼方向攻擊,急得團團轉像一隻傻小狗追着自己尾巴。
沙皮不知烏嘴怎樣咬着他的後腿,他亦轉身還以一口咬着對方後腿,兩狗互相拉扯跌落斜坡。沙皮憤力掙扎連皮帶肉被烏嘴撕了一口,立即鬆開口不是因為痛楚,是他看準這時烏嘴身體翻轉朝天,一口咬下對方咽喉的致命位置牢牢不放,推着烏嘴到達斜坡底。
沙皮感到口中的烏嘴呼吸慢慢停止,直至身體軟癱一點反應也沒有才鬆開口,當他站起身時感到腹部劇痛,看看發現自己被一枝樹枝刺穿腹部。他心想不能就此死在這裡,憤力站起身繼續沿山勢向上行,血一直流不停,成了一條血路。
終於到達山頂,山頂那建築物是一個訊號發射站,他伏在鄰近的小山峰上。
天色漸亮,在迷糊之中站起身極目四望,看見遠處有幾座樓層高的住宅,他認得這幾棟住宅,住宅鄰近的山邊就是他成長的地方。
沙皮倒下,含笑離開這世界。
另一邊的舊區唐樓單位之內,肥妹誕下了一窩小狗。
過了一段時間,白髮婆婆再回來派飯。喇叭與肥妹領着六隻蹦蹦跳跳的小狗來見白髮婆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