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之後，我遇見死神小姐】救贖七個自殺者的故事: Case 7 被愛著的那個人—(42)
我同妹妹係出身於貧困家庭之中，父親係個擁有嚴重嘅虐待情感嘅人，一言不發就走過嚟毆打我哋同媽媽。
當我重係未懂事時，媽媽就已經經常被父親虐打，有時父親會想連我都打埋一份，媽媽就緊緊咁攬實我，以身軀為我擋下父親嘅毆打。
即使隔住媽媽嘅身軀，我能感受到毆打嘅衝擊，甚至連我都受傷，但當媽媽以憔悴嘅臉容望住我講：
「有無事呀……？小龍，我唔會被你受到傷害。」
我每次都要裝作無事嘅樣同媽媽講無事，因為我知佢係為咗我先會咁，我唔可以再令媽媽擔心我。
我曾經喺媽媽用緊廁所時，偷睇佢嘅背脊而睇知，媽媽背脊滿佈住長長短短嘅傷痕，有啱啱留下無幾耐嘅鮮紅色傷口，亦有早已結焦嘅疤痕。
父親經常為咗少少事就出手打我哋……太大聲嘈親佢，郁到佢啲嘢，嘢食唔好食，甚至唔小心掂到佢，佢都可以以藉為由出手打我哋。
媽媽有咗之後，父親就唔敢打媽媽，驚打到肚中個胎無咗，於是父親轉而目標只係打我一個。當父親打我時，媽媽無再挺身而出，但我明白咁做係為咗保護肚中嘅胎兒，我嘅妹妹。
妹妹出世，母親露出罕有嘅喜悅，妹妹對我哋嚟講就好似新生之光一樣存在，喺困境中嘅一點光，困境中嘅一點希望。
父親將佢嘅虐打情感轉移喺我身上，再無虐打過媽媽，而我每次被父親打完，媽媽都會流住淚地問：
「阿仔……你有無事呀……對唔住，都係媽媽唔好……」
然後溫柔地幫我處理傷口。
不過咁樣就夠……我知道媽媽已經受過好多苦，只要有我喺度，再無人可以傷害媽媽同妹妹。
時間一日一日過，我渡過咗一個黑暗嘅童年。
當老師叫我哋畫一家人會做嘅活動，我腦海只會諗起父親打我時嘅表情。
當大熱天返學時，我卻不得不著住長袖冷衫，怕其他人見到手上嘅傷痕會恥笑我。
當其他人拎住玩具返學玩嗰陣，我只能企喺一旁，用羨慕嘅眼神望住佢哋。
但同時我都好開心，因為我有媽媽，同埋隨時間長大嘅妹妹。
記錄妹妹長大嘅過程好有趣，因為可以見證住妹妹嘅成長，感覺十分奇妙。妹妹有雙圓碌碌嘅大眼，經常無辜地望住人，十分惹人憐愛。
我無一個正常嘅童年生活，但我想畀妹妹一個幸福嘅童年生活。
我將我喺學校聽返嚟嘅笑話講畀佢聽，哄佢笑。我拎我啲功課簿俾佢玩過三關，俾佢塗鴉。我喺街邊或者垃圾桶執啲人哋唔要嘅玩具，洗乾淨之後被妹妹玩。
有時父親發脾氣，妹妹會感到驚嚇，但唔明白發生咩事，但我想妹妹有個健康嘅童年，所以我同妹妹講，有時父親會同我玩遊戲，如果佢搵我嘅時候就匿埋一邊，瞇埋眼睛，揜住耳仔。
每次父親打我，我都會忍住唔出聲，忍住唔喊，我唔想被妹妹聽到。
但有一次，父親露出奸狡嘅笑容講：
「你哋兩個關係好似幾好咁喎……」
我明白呢個係危險嘅先兆，我即刻攬住妹妹，下一秒父親就一腳踢落嚟。
「啊！」我以背脊擋住呢一腳，但我唔小心嗌咗出嚟。
「哥哥？」妹妹不知所措咁望住我。
「愛惜妹妹嘅哥哥呀……我就睇你可以頂到幾耐！」
父親一拳一掌打落嚟，而我緊緊地攬住妹妹，以免佢受傷害，我嘗試忍住痛，但變態父親見到我更加用力攬實妹妹，同妹妹受驚恐嘅表情，佢就變得興奮起身嚟，更出力打。
「啊！」我忍唔住痛，大聲叫咗出嚟，眼角不禁泛淚。
「唔好打……唔好打……」妹妹好驚咁捉實我，不停喊住搖頭叫父親停手，但妹妹愈驚，父親就愈用力。
嗰一日，我無法再隱瞞呢個真相。
打完之後，媽媽走過嚟幫我療傷，我睇得出媽媽嘅樣好痛苦，所以我唔諗住要媽媽幫我承擔一切。
我眼角腫住同妹妹講：「無事喇！放心喇！我一定會保護好妳！」
「哥哥……」妹妹當時重細，但我諗佢明白發生緊咩事，佢只能用佢顫抖嘅小手攬住我，頭依靠落我胸上，不斷流住淚同鼻涕。
就算我無法隱瞞呢個真相，我都會好好保護妹妹嘅童年。
當老師叫妹妹畫一家人會做嘅活動，妹妹能夠畫出我同佢平時開心嘅生活點滴。
當大熱天返學時，佢可以著住短袖衫裙，無拘無束咁同同學們開心地玩樂。
當其他人拎住玩具返學玩嗰陣，佢可以將我送畀佢嘅玩具拎出嚟，同其他同學炫耀。
除咗我之外，我希望媽媽都包括喺我哋嘅童年之中。我知道媽媽係有苦衷，所以我從來無怪過佢，相反只要見到佢開心嘅笑容就已經足夠。
人哋童年嘅志願係做消防員、音樂家、太空人，我嘅志願係要成為個能夠保護媽媽同妹妹嘅男人，好多同學都笑我個夢想，但只我自己先明白，呢個夢想對我有啲咩意義。
直到有一日，發生咗一件令我改變嘅事情。
嗰日妹妹放學返嚟，好開心揈住張畫紙同我講：「今日老師話要畫親子畫呀！我想叫媽媽一齊畫呀！」
「好呀！我可唔可以都一齊畫㗎？」
「好呀！哥哥！」
我同妹妹滿心期待坐喺畫檯前，將周圍問人借，勉強砌成一套嘅木顏色筆拎出嚟，鋪好哂喺檯面，等待媽媽返嚟同我哋一齊畫。
「妳諗住畫啲咩呀？」
「我想畫我哋一家人去咗片好大嘅草原，然後好多生果，好多嘢食，一齊野餐呀！」
「好呀！如果媽媽畀嘅話，我哋搵日一齊野餐呀！」
「嗯！」妹妹露出不齊嘅牙齒笑著。
「我哋就喺幅畫入面畫嗰日要帶啲咩嘢食先！」
我同妹妹都諗多好多諗頭，等待媽媽返嚟同我哋一齊完成，再搵日一齊去野餐。
不過可惜……野餐無成功搞成……
幅畫亦無畫到……
因為嗰日，我哋始終等唔到媽媽返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