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治是一名化驗師,在港島東區一幢商業大廈開設了自己的化驗所。說起來好像帶有侮辱性,但我們朋友間常取笑他為「與糞便為伍的人」。

當然這只是說笑而矣,蛋治在大學時選讀這一科,或許跟他的性格有關,他的求知慾極強,面對每件事也希望以科學角度尋找最終答案,這亦是他直至今天還談不到戀愛的原因,他說:「女人的性情很難觸摸,令我完全沒有安全感!」

年假過後,我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某天下午,收到蛋治的電話:「阿持,我真的不該做嗎?」

這一次我明白他說什麼了,一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腦海中還會想別的事嗎?我回答道:「真的沒意見!你喜歡便去做吧!但不要奢望我會幫助你。」

「我從沒說過要你幫忙啊!」





「這便好了,不過我建議你還是跟家人談談,如果不忍跟你外婆說,為何不找你的舅父商量呢?」

「沒法喇,聽說舅父在西安生活了很久,居無定所,要找他十分困難!」

「唉,總而言之,你真的要想清楚才行!」

數天後,我又收到蛋治的電話,這次他帶來了一個突兀的消息,他說:「阿持,我的舅父死了!」

上次通話才提及他的舅父,今日就傳來死訊,無論上天註定抑或人為,世事往往是如此巧合……





蛋治要立刻起行到西安為舅父辦理身後事,可能他們之間並沒有建立過什麼深厚感情,故此他對此事處之泰然,在臨行前還特意問我:「我明早便要出發了,想要什麼手信?兵馬俑?」

「真拿你沒法,不要手信喇,你又不是去旅行!早去早回吧!」

就這樣過了兩星期……

我在自己的工作範疇上,每日也要處理一大堆資料,雖說是傳媒工作者,但我只承認自己仍是一名「資料搜集員」。在這段期間,在社會醞釀了時間的政治運動在城中開始出現變化,令我忙得不可開交。

某日,我多次收到蛋治訊息,全是一批又一批的旅遊照片,他似乎辦理完舅父的身後事便隨即順道在西安遊玩,但因為我的工作太忙,故無暇細閱及回覆。





最近,報館請來了幾位年輕的實習生,全是女孩子,其中一位忽地跑到我的桌子前給我一封速遞信件:「鍾先生,這是你的!」

「噢,謝謝你……」我向這位實習生問:「抱歉,我忘了你叫什麼名字!」

「鍾先生你好,我叫凌毓秀,在城大讀媒體與傳播系,請多多指教!」

「別客氣,你現在讀第幾年了?」

「第三年喇!」

我跟這位名叫「凌毓秀」的實習生寒暄幾句後,就仔細查看手上的信件,信封面以黑色水筆寫著「鍾漢持收」,我用開信刀將它柝開,「噹」的一聲,一束鑰匙從信封內掉到桌面,我將它拿起,百思不得其解,心想:「什麼意思?」

我隨意將之擱在一旁,然後繼續工作。

臨下班時,我在茶水間又碰到凌毓秀,再跟她寒暄幾句,這位女孩子給我的印象頗為特別,她臉上常常掛著甜美的笑容,但雙眼卻永遠似在逃避別人的目光。





這時我收到蛋治的訊息,故此向她說:「暫且打住,我先看看留言。」

凌毓秀道:「嘻嘻,我也準備放工了,那麼明天再見吧!」

「噢,好的,明天見!」

跟著,我打開通訊軟件看看,蛋治這次沒有傳來旅遊照片,而是文字,內容如下:

「阿持,現在我還未回港,請幫我一個忙,明天下午二時,可否替我到港澳碼頭接一位朋友?相信你已收到我家的鑰匙,我這裡快沒訊號,稍後再向你詳細解釋!」

原來鑰匙是蛋治寄來的,當時我沒有聯想到將會發生什麼事,只知道他既然還未回來,明天適逢又是星期日,我儘管幫他這個忙吧!

翌日,當我處身在港澳碼頭看見了為他接應的那位「朋友」時,整個人也呆住了,原來我被蛋治這可惡的傢伙欺騙,站在我面前的根本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外婆!





這時我的手提電話又收到一個訊息,當然是由蛋治所寫:「阿持,看見婆婆了嗎?請你帶她前往我家休息,其他事我回來後再說。」

我上前跟蛋治的婆婆打招呼,在她身旁有一位中年婦人向我說:「你就是鍾漢持先生?這婆婆交給你吧,請小心照顧,再見!」

「請問閣下是誰?」

「這不重要,我只是受托將婆婆送來這裡,再見!」

這位婦人說完便走,這時婆婆扯了我的衣袖一下,向著自己的行李指了一指,跟著向碼頭出口指了一指,並以鄉下話說,意思大概是:「我們走吧!我們走吧!」

我駕著車子到蛋治的往所,沿途婆婆不斷向我說話,但我只能聽懂三四成,真的沒法跟她溝通。我的腦海只是重覆想著一件事,為何蛋治會安排婆婆在這個時候來港呢?

其實我應該能早些想到原因,只是近來精神比較疲累,直到車子駛到蛋治住所的停車場門口我才猛然將事情串連起來,心想:「不好了!蛋治刻意使開婆婆!他今天一定是到了祖屋破開他太公的墳墓!」

蛋治為了滿足自己的求知慾,竟連朋友也欺騙,我無形中做了他的幫兇!





[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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