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沉默下來,又開了幾罐啤酒,各懷心事地飲。


過了一會,布力般率先開口:


「我想到了,我的夢想是什麼了……我希望跟前妻親口說一句『對不起』!」


Juno等這個回答,大概等了五億光年。他打個呵欠說:


「我還以為,你的夢想是找到特效生髮水,讓你可梳到一個爆炸頭。」


梁爽在餐桌底下踩了Juno一腳,痛得Juno呱呱叫:


「爽哥,你因何事要用力踐踏我的腳?你是妒忌布力般,你也想買特效生髮水嗎?」


梁爽把布力般當朋友,所以,直截了當的問:




「你有什麼對不起前妻了?」


「一直以來,我沒有給她丈夫應給予妻子的愛。」


「你出去花天酒地嗎?」




「不,我不愛拈花惹草。」


「喜歡男人了嗎?」Juno抱着痛腳問。


「也不是。」他說:「比這個更難堪的是,我和她住在同一間屋子裏,可是,二人恍如同住一屋的住客,形同陌生。」


「是結婚之後,感情轉淡嗎?」


「不,真正問題,在於感情本身。」布力般陷入沉思,「在她之前,我經歷了一段嚴重傷痛的感情,還未走出來,就遇上她了。她很喜歡我,不介意我心裏還有另一個女人,用溫柔去感化我,我也逐漸喜歡她了……可是,縱使如此,那種愛還是存有巨大偏差。」




梁爽很快明白過來,「你是被愛的那個。」


「是的,由於被被愛的幸福感所包圍,我慢慢就不再付出了,也把她的存在看作理所當然。」他木然地說:


「所以,就算婚前婚後,我對她也沒有真心。」


「由於沒有心,最後總會疏遠的。」梁爽大可猜到劇情發展,「離婚原因是?」


「有一次,我因小事跟她大吵大鬧。我告訴她,與其把形同陌路的人放在同一間屋子裏,我寧願自己一個孤獨終老!我也喊出了離婚兩字。」布力般說:「是的,那理由非常牽強,甚至,連理由也算不上。但她太明白我的心意,她沒說不。」




梁爽點點頭,認同他的話:


「這樣說來,你真該對她說對不起。」


Juno說:「我個人認為,你應該以死謝罪,把口講無憑的話轉化成實際行動!」


梁爽又想踩Juno的腳,阻止他亂說話,卻發現聰明得不像地球人的他,已在座位上盤膝而坐了。


布力般不覺得這是笑話,反而像勾起他更深的內疚感,落寞地笑。




「其實,離開她以後,我一直也沒認識任何女人,過着猶如活死人的生活。」


Juno告訴他:「你在垃圾站工作,除了認識執紙皮的阿婆和死老鼠,的確很難認識女人。」


「那是我對自己的懲罰吧。」


「為什麼?」梁爽。


「離婚後,我每晚也嚴重失眠,一直睡不着。日間工作時顯得沒精打彩,後來才會想到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而改為在晚間工作。」他說:「所以,我選擇了需要通宵工作的倒垃圾工人,到日間才睡覺,像一隻貓頭鷹。」




「不像,我從未見過禿頭的貓頭鷹。」Juno肯肯定定地說。


「所以,你也排除了會認識女人的可能性。」梁爽明白了,「既然你深感歉意,為什麼不去找回前妻?」


「因為……」布力般咬咬牙,垂下雙眼的說:「是我親口說出要離婚的。」


梁爽想想也對,畢竟,男人需要對自己每個決定負全責。


布力般抬起頭,看席間的氣氛又變回沉重,他改用輕鬆的語氣說:


「假如你倆真把我當作朋友,千萬別嘗試去找我前妻,想替我實現這個夢想!拜託了!」


梁爽和Juno互看一眼,梁爽先說:


「我用Juno的小弟弟保證,他絕對不做這種事。」


Juno也答應:


「我用爽哥的小弟弟保證,他也絕對不做這種事!」


三人也就不再提煩惱,又再發奮地任飲任食,勢要讓地球資源儘快耗盡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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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總想找回最初的情人,
原因是,
後來的對象,
全部都是初戀情人的複製品而已。
 
說着說過的話,
做着相同的動作,
由細緻變得粗製濫造。
 
然後,
一切的一切,
會使你對自己太失望了,
你只想回到最初。
藉此安慰每況愈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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