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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抒瑤和張寶珠在尖東碰面後,走向一間有露天座位的清吧,Janice已率先來到。


她撓着一雙長腿,坐在露天座位的一張大圓桌,悠閒地喝着一杯啤酒。


郭抒瑤從Fanco跟她的訊息中看過她的照片了,她真人比起照片上的她,更加明媚閃亮。




這時候,Janice看到郭抒瑤,恍如見到朋友,向她揮了一下手。


郭抒瑤遠遠看着Janice,只覺頭皮發麻,生出一股臨陣退縮的衝動。


張寶珠知道她猶豫不安,在她身邊輕聲說:




「別怕,妳才是光明正大的!」


「為什麼,她看來更光明正大?」


「她只是假裝得若無其事,其實,她心裏不會不理虧。」


張寶珠恍如在批判着自己。




兩人在Janice對面坐下,她定睛看着郭抒瑤,對張寶珠好像視若無睹。


侍應生走過來問二人喝什麼,張寶珠簡單說不必,她們很快離開。


侍應生走後,Janice打量了郭抒瑤好一會才開口,一開口就辛辣。


「怎樣?一個人太慌亂,要找朋友來支援,來一個二重奏的潑婦罵街?」直至這時候,Janice才正眼瞄向郭抒瑤旁邊的張寶珠,微笑的問:「妳負責拍片放上網的吧?會拍下我們互扯頭髮、揍得對方裙拉褲甩的醜態?準備好手機了嗎?確定有足夠的記憶體了?這場戲沒NG!」

郭抒瑤開口了:「不,我不會跟妳來這一套,我會保持做他女朋友的優雅。」她沉着氣說:「妳找我,我也答應妳出來,就是準備跟妳談判。」




「太抱歉了,我找妳出來,從沒打算跟妳談判。因為,所謂談判,就是要達成共識,然後和解。可是,在愛情世界裏,卻沒有和解的必要。」Janice沒半點歉意地說:「妳知道,什麼才是一段感情的第三者嗎?就是不再被愛而被投閒置散的那一個。」


郭抒瑤表情肅冷下來,「那麼,妳想說什麼?」


「忠言總是逆耳,但給妳一個忠告。」Janice拿起放在餐桌上的煙包,仰起了臉,朝半空噴了一口長霧,才說下去:「別讓自己太難堪才退場,趕快離開他!」


郭抒瑤溫吞地說:


「我來到妳面前,正好準備跟妳說同一番話。」




「我跟妳,情況不同。」Janice說得有恃無恐:「妳是沒法子不退,我卻是想退卻沒法子。試想一下,假如你們之間的感情牢不可摧,我用什麼方法介入?妳有幾多次跟他提起結婚的事,他也避而不談?妳以為他把準備結婚的錢用到哪裏了?就是跟我找更高級的地方爆房而已!」


「妳也太過分了吧?」一直抿着嘴巴,希望以沉默支援的張寶珠,憋着的情緒爆發了,她一開口便連珠爆發:「作為小三,妳也真夠厚顏無恥!」


Janice冷笑一下,回她一句話:


「這位小姐,妳有資格說這些話嗎?請問,妳做過誰的小三?」


張寶珠被她一句話扳倒了。




「沒關係,若妳真的很需要他,我不要了。」


這時,郭抒瑤忽然說了令張寶珠震驚不已的話。
張寶珠斜眼怔怔地看着郭抒瑤,懷疑這話是否出自她的口。


「問題是,妳確定他喜歡妳嗎?會喜歡妳很久嗎?」郭抒瑤看着Janice,「女人的時間很寶貴,別枉費在明知不值得的男人身上,否則,妳現在看似贏了我,但幾年後還是會發現,妳輸給下一個女人。」


話畢,郭抒瑤陷入沉思,聲音頓了一下,才說了下去。


「輸給情敵,雖然不光彩但輸給自己的眼光,才最受傷害。」




張寶珠在一旁聽着,深感震撼。


她佩服郭抒瑤,佩服她肯直視傷口。


同時,郭抒瑤也挖出張寶珠心裏逃避已久的恐懼。


Janice洋洋得意的臉沉下來,聲音也低了一點:


「這是我的事,妳少擔心。」


「只是一個善意忠告。」郭抒瑤一邊站起,一邊臉帶平靜的笑容說:「我一直不知怎擺脫他,現在,我有大條道理,讓自己尋找新生活了。」


坐着的Janice,用修長的手指夾着香煙,靜靜看着郭抒瑤的眼神,愈來愈看不透了。


郭抒瑤朝Janice微笑一下,「感謝妳找了我,我今晚終於可好好睡一覺,謝謝妳!」然後,她毅然轉身離去。


張寶珠尾隨郭抒瑤走出清吧,走了十步就回頭。


她折返到Janice面前,伸手拿起那杯啤酒,全潑到她臉上。


她說:「這是我和妳之間的事,要算賬的話,來找我,我的名字是張寶珠!」


然後,在Janice的呆視下,她頭也不回的離開,追上了郭抒瑤。


兩人沉靜地走了一段路,看着前路的郭抒瑤,笑着問:


「我剛才表現得還不錯吧?」


張寶珠側頭看了她一眼,驚訝地發現,她臉上綻出的笑容尚未消失,兩行眼水卻爬滿一臉,有淚珠從下巴掉落,她卻像渾然不覺。


張寶珠忽然想到,她也有大哭一場的衝動,但郭抒瑤恍如代她哭了,令她反而變得堅強。她說:


「何止不錯,是非常非常好!」


「他今晚有工作,不會那麼早回家。」郭抒瑤勉強撐起精神,「我現在便回去,執拾重要物件,搬回父母家……妳願意幫我嗎?」


很奇怪地,張寶珠居然沒想過碰到Fanco的機會有多大,她爽快地說:「我樂意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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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真正需要時,
才能遇上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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