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門被徐徐推開,一個穿西裝的高瘦男人走了進來。
「裴先生,你的手和胸口好點了麼?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麼?」這人是我的主診醫生,進來發現我和裘雪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噢…沒有…好多了,沒有之前那麼痛了。」我有點尷尬的道。
「咦?你是上星期入院的對吧?」醫生看了看床尾的診症記錄,有點驚訝的問道。
「對啊,醫生,是不是我身體有什麼毛病?」我看他的樣子好像就快要告訴我有什麼隱疾似的。
「沒有,你十分健康,就是太健康了,一般人受了你這樣的傷沒半個月都不能出院,但看你早上做的檢查,你的右臂已經好了七八成,胸口肋骨差不多完全康復,嗯,照這個情況,不出幾天你就可以出院了。」醫生對我異常的復元速度感到十分驚訝,卻不知我一直有在服姜老闆給的藥。
醫生見我沒什麼事便離開了病房,還一邊喃喃自語什麼這是史無前例的病例,什麼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我和裘雪相視而笑,看著她那絕美的臉龐,我不禁埋怨姜老闆的藥太有效,讓我不能跟她一起多幾天。
幾天後,我基本上已經痊癒了,裘雪幫我辦好出院手續後,我們便離開醫院。到了醫院門口,我還有點依依不捨。
「這幾天承蒙你的照顧了。」我正式的向她道謝。
「不用客氣,這是我的份內事。」她甜甜的笑了笑,儘管這一星期裡我經常的看,但這次我依然看得忘了形。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麼?」她抹了抹臉,還拿了鏡子出來。
「沒有什麼的…」只是你太漂亮了。
「我幫你打了車,你在這裡等一下好了,那我走了。」說著她便走了,我一時反應不來。
「我們會再見麼?」我對著她的背影叫道。
「你有我的電話號碼吧。」她頓了頓,轉過身來邊笑邊搖了搖手中的手機。
我呆呆的看著她活潑的揚了揚長髮轉身離去,過了好一會才意會她的意思。
「YES﹗YES﹗YES﹗」我直呼萬歲。
「喂,你是不是要打車的?」計程車來了。
「噢...是的是的…來了來了…」
我讓計程車司機在我居住的小區停車。自己睡了醫院一整個星期,再不走走身體就生鏽了。在小區走了一圈,甚感無聊便回去古董店看看。推開店門,就看見姜老闆正在會客,那人是個肥胖的中年男人,西裝筆挺,一臉富態,儼如一個暴發戶,此時他卻愁眉不展,似是有事情困擾著他。




「姜大師,你一定要幫幫我,我鎮子裡上千戶的人等著我救命,人再死下去…」那人看到我便馬上著口。
「你好點了麼?能上班嗎?」姜老闆也轉過頭向我道。
「沒什麼大礙了,就是筋骨需要舒展一下。」我動了動右臂道。
姜老闆頭了頭,示意我坐下,然後又向那中年男人頭了頭,著他繼續說下去。
「姜大師,這些是我鎮的機密,不好給外人知道。」中年男人向我投以一個不信任的目光。
「他是我的助手,你不想他知道,那也不用給我知道了。」姜老闆說著便站了起來。
「不…不是這樣說的…那好吧…我說我說。」中年男人急道。
這中年男人叫作馬玉山,是馬家鎮的鎮長,原本馬家村是一條貧窮的村子,只有十幾戶人,全都是務農維生,在幾年前有人在那裡發現了一座金礦,加上內地經濟起飛,對黃金的需求突漲,在幾年間已經發展成有上千戶的繁榮小鎮。
馬玉山說的時候帶著一股驕傲,彷彿小鎮的成功是因為自己的努力。
但是就在最近,採掘金礦的過程中,他們發現了一座古墓,這古墓十分奇怪,有人嘗試走進去,但是每次走到差不多兩三步的距離,整個身子就好像陷入了泥沼,怎樣也前進不了,有人試過用炸藥炸,但炸藥引爆了,附近的沙石被炸開,可古墓依然絲毫無損,現在採掘的工序已經暫停了,馬玉山費了好大的勁才說服金礦的投資者暫時不撤資,但他們要求馬玉山要在一個月內搞定此事,不然他們就必然撒資。




他說罷嘆了一口氣,依舊愁眉不展。我捏指一算,他好像只剩下不足兩個星期去處理好古墓的事情。
「這個就是那個古墓,我找過人去看,這墓至少有上五百年的歷史。」馬玉山從公事包中取出了一疊相片。姜老闆接了過來看,神色漸漸凝重下來。我從未見過姜老闆有著這樣的神情,我也拿了過來看,照片上的是座古代建築,我怎樣也看不出什麼來。
「但是最大的問題不是在這裡,是當他們把這東西挖出來之後,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有人開始在深夜裡看到一些奇怪的生物聯群結隊的在大街上走,他們好像在慶祝什麼的歡呼跳舞,有個大膽的人試過走過去叫他們不要再吵,但當那些生物看到那人時,其中一個便一口把那人的半個身軀吃掉,而且見過那些生物的人在幾天後都會無故身亡,現在已經死了幾個人了,再多死幾個人,莫說是投資者會撒資,連居民也會搬走。」馬玉山又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這事不是一般的簡單,我會想辦法幫你,但不保證成功,而且報酬方面…」姜老闆依然面色凝重的道。
「好的…好的…姜大師你說多少…一百萬夠不夠?」馬玉山聽到姜老闆肯首,連忙說好,但仍不忘討價還價。
姜老闆沒有作聲的看著馬玉山。
「五百萬?八百萬?一千萬好了沒?再多的真的沒有了。」說到最後的那銀碼,馬玉山差不多要哭了。
「那好吧,就依你的,我可沒有逼你的。」姜老闆點了點頭。
這話聽的馬玉山差點噴血。
「我需要三天時間準備,明天同樣時間到這裡接我和他。」姜老闆指著我道。
「姜老闆…我也要去麼?」上一次已經被那影魅打到進了醫院,聽到馬玉山的描述,這次的危險比上次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不然請你回來幹什麼?」看來我只能認命了。
接下來的三天姜老闆說他要出一趟遠門,然後又留下了一張清單讓我去採購,這次的採購清單可長了,不只是要朱砂、活雞等平常的東西,還有千多張符紙和幾升的童子尿,前面幾樣還好辦,後面的那樣可花了我一千大元才從我那狡猾的侄兒才買得到。
折騰下來三天眨眼就過,回到店裡,馬玉山一早就在門前等著。我打開門讓他在店裡等著,我有一搭無一搭跟他聊起天來,但沒有幾句他就悶頭抽煙,我也玩起手機來。等著等著,馬玉山差不多抽了一整包煙,我手機差不多沒電了,姜老闆才推門進來,手上拿著一個被黑蓋著的籠子,那籠子一進店便一個勁的在抖。
「不好意思,遲到了。」姜老闆道。




「姜大師,現在可以起程了吧?」馬玉山一見到姜老闆便站了起來,邁步走出了店。
「你把東西都準備好了麼?」姜老闆問我道。
「準備好了,一樣不漏。」我搖著手中的東西道。
他點了點頭,我們便隨馬玉山出發了。
馬家鎮在內地的東北部, 由於沒有自己的機場,我們只可以在最近的城市下機乘三個多小時車去,而且大部分都是山路,雖然我們所乘的是豪華的高性四驅車,但還是抖得像個筲箕。
「年輕人就當多鍛練下身體。」當我暈車暈個七葷八素的時候,姜老闆神色自若的道。
「姜老闆,是你的身體太好了吧。」我苦笑道。
姜老闆笑呵呵的摸了摸下巴,把弄了一下手上的籠子。
「姜老闆,你這東西都是什麼來的?你怎麼那麼緊張?」姜老闆好像對籠子裡的東西十分緊張,基本上是籠不離手,亦沒有打開過蓋著籠子的黑布,但籠子時不時就會抖動,由其是當我越接近籠子的抖動就越厲害。
「這是一頭冥蛟,生活在奈何橋下面的忘川,以怨魂為食,是鬼物的剋星,但此物生性凶猛,而且極為討厭光,若然不找布蓋著,恐怕它會當場暴走,把我們的魂魄抽出來吃掉,你要不要看看?」姜老闆笑著道,把不停抖動的籠子靠向我。
「別...別了...我看還是算了吧...」我還有個裘雪在等著我去追求呢,我可不想沒追成便成了沒有靈魂的植物人。
「可它看來十分喜歡你。」姜老闆說著還是把籠子向我靠近。
「饒了...饒了我吧...」我想著輕輕推開籠子,當我的手碰到籠子時,有個黑呼呼的東西從黑布下探頭出來咬了我的指頭一下,我定神一看,那是條頭上長著角的黑蛇,它還舔了舔嘴邊的血,像是我的血十分美味。我小時候曾經被蛇咬過,差點就要被節截肢,所以我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蛇。
「不...不好了...那東西...咬了我...」我看著好像有點發黑的指頭,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我在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醒過來,遠處傳來潺潺流水聲。我順著聲音看過去,前面有一點翠綠色的光芒。我向著光芒走過去,眼前是一條美麗得驚心動魄的翠綠色河流。我跪下去,把手放進河裡,在那一瞬間,一堆畫面湧進了我的腦海,每一個畫面都帶著強烈的執念,強烈得差點把我得頭擠爆,我馬上把手抽回來,畫面瞬間消失,但還是頭痛欲裂。




「這...就是忘川?那麼我...已經死了?他媽的死黑蛇﹗」我氣我得跺連辛
「輪迴千截,修道萬年,只為與君相遇。不喝孟湯,投身忘川,只因情義難斷。」一陣歌聲傳入耳中,頭痛頓時減輕,氣也消了,心境竟慢慢平和下來。這歌唱得楚楚動人,柔情萬分卻又肝腸吋斷,得而復失的那種先甜後苦的悲痛被歌者那嬌柔委婉的聲音帶出來,聽著聽著,我的眼淚不知覺地流了下來。
我順著歌聲走,眼前出現了一道古色古香的木橋,一個身穿全黑古服的絕色美人站在橋上,猶如一泓清泉的雙眼帶著一抹濃濃的哀愁。我仔細一看,她給我一股無比熟悉的感覺,但我卻想不起她是誰。她看了我到來,對著我苦笑了一下,她便從橋上跌了下河。
她那一笑笑得我心一陣絞痛,腦內模糊的影像一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裘雪﹗不要﹗」但是已經太遲,她早己消失在忘川裡。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欄柵處。」剩下的只是一陣陣委婉的歌聲。
「踏破黃泉,我都要找回你﹗」我一刻,在我的心中一塊死掉了。
我沿著忘川一直走一直走,我忘了時間,心中只有一個念,就是要尋回她。腳走不動,就用手爬,手爬不動了,就靠身子向前動。我只感到身體的氣力已經沒了,意識一點一點的模糊起來。此時一陣歌聲再次響起。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欄柵處。」
驀然回首麼?
我憑著最後一點力氣,回頭一顧,一張絕美的臉龐出現在眼前。
「合格了。」她嫣然一笑,瞬間一齊如玻璃碎開。
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已經在一間高級酒店的豪華套房裡。
「怎麼有個東西在被裡轉來轉去?」我把被子打開一看,一條黑色的噩夢慵懶的直了直身子,有點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捲了起來。
「看來你獲得它的認同了。」姜老闆的聲音在身旁響起,還樂呵呵的笑了一聲。




「真是他媽的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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