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有很多種,自然也有很多原因。被惹怒了卻將怒火藏在心底裡的叫暗怒;被不斷刺激而憤怒至差點失常,還有點想斬人的那種叫狂怒;因為自己的缺失而被冷嘲熱諷的叫羞怒;而像我這樣,因為自己的無力感而悲傷又憤怒的,應該可以叫作哀怒吧。下課後剛回到宿舍便接到翠兒的電話,一聽就是哭不成聲的模糊叫喊。我知道能讓她這麼傷心的,一定是感情事。難道是被誰甩了嗎?但我好像沒聽她說過有對象。又或是她沒有打算要告訴我吧,然而為甚麼又要在這個時候才來找我?我不介意當一會水泡,但我提醒自己不要因一時心軟而埋下禍根。在翠兒只發出哭聲的時間裡,腦中閃過很多猜想,之後才發現我誤會了她。良久,她才斷斷續續的吐出一句話。「婆婆過身了。」胸中一股難受,鬱悶得就像哽在喉中的血塊,吐了也不快。這感覺來自誤會了翠兒的羞愧,更多的是因為其實我跟她的婆婆也曾見過面。當時還答應了婆婆要讓她的孫女幸福,大概又讓她老人家失望了。我不知道應該說甚麼安慰的說話,在從前我已經不太懂得讓翠兒破涕為笑,而現在隔著個電話更是困難。「對不起。」道歉是因為我想不到安慰她的說話,另一個原因是我沒有遵守對婆婆的諾言,不過翠兒應該會覺得莫名奇妙。「我很想念婆婆,但我看不到她最後一面。」「我猜婆婆不會怪責你的。」我試著說一些建設性的話。「但這個遺憾,永遠也沒法彌補。」翠兒依舊悲傷。「如果你因為婆婆的事而不開心的話,她才是會更加擔心你呀。」「如果我不是因為行山而收不到訊號的話,我應該就能趕上了。」抽泣的聲線裡充滿懊惱。「我來找你好嗎?」詞窮的我大膽提問。「不用了。」不足一秒便被拒絕,其實也很合理。就算見面了,我也沒有資格沒有方法能讓她笑逐顏開。我不知道該說甚麼好,翠兒說句謝謝之後便掛線了。想要出手相助的時候發現自己有心無力,那種愛莫能助的感覺是會讓自己討厭自己的。我讓整個人軟軟的攤在床上,我猜我需要好好的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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