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秋天的早晨是一片橙色的天空,有點像黃昏時的夕陽,但會愈變愈亮。亦翔走出宿舍,明顯是睡得不太好,眼睛沒有神。從學校宿舍到醫院要十多分鐘的車程,但他只能踏單車……

亦翔一邊踏著單車一邊觀看沿路兩邊的風景,單車前的籃子坐著一隻乖巧的生物----小棕。牠圓滾滾的眼睛也跟著亦翔東張西望,更不時伸出舌頭。

「快要見到你主人了喔。」亦翔空出一隻手溫柔地摸摸小棕的頭,小棕舒服地搖搖頭。

過了二十分鐘左右,亦翔終於到達醫院。他走到思樺的房間,只見思樺早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坐在床邊看著窗外帶有幾朵白雲的天空。



「在看什麼?」亦翔走進病房內。

「沒有啊,小棕呢?」思樺轉過頭來看著亦翔。

「也不關心一下我是怎麼過來的,還能不能做朋友啦。」亦翔笑著表示自己的不滿。

「那麼小器喔?走啦。」思樺提著包包,走出病房。亦翔緩緩在後面跟著。

「我說,你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啊?」思樺問道,一直往前走。



「我現在不想告訴你。」亦翔淘氣地回答。

「哼!小器。」

他們倆緩緩步出醫院,思樺見到不遠處單車上的小生物,立即眼前一亮跑了過去。只見思樺抱著小棕,像小女孩抱著一隻洋娃娃一樣,不難看出她有多疼愛小棕。

「你…該不會因為牠而踏單車過來吧?」思樺好奇地看著亦翔,小棕在思樺懷裡變得更乖巧了。

「有什麼辦法,牠不能上公車啊…」亦翔就站在思樺對面。



「其實你可以不用帶牠來啊。」思樺一直抱著小棕跟牠玩。

「昨天不是答應你了嗎?」亦翔見思樺跟小棕玩得那麼開心,自己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思樺聽了顯得有點尷尬,摸摸小棕的頭把牠放在單車的籃子上,問:「那我們現在要去哪?」

「呃…去附近的商場逛逛吧。我想應該要幫小棕買點日常用品。」

亦翔坐上了單車,思樺呆呆的站在單車旁,好像在想什麼事情。亦翔想,思樺應該欠缺一個邀請,所以伸供手,示意思樺坐到單車的後坐上。思樺有點猶豫,最後還是坐上後坐了,手輕放在自己的牛仔裙子上。

「坐穩囉!」說完,亦翔便踩著單車前進。

一路上他們都不怎麼說話,但心裡卻不斷地打量著對方。思樺最怕尷尬的場面了,要不是眼前只有單車,她絕不會讓亦翔載自己的。突然,亦翔打單車猛然停下,在沒有任何預兆之下,思樺撞到亦翔背上,手也搭在亦翔的肩膀上。



「對不起,你沒事吧?」亦翔轉身看看思樺。

「沒事,怎麼了?幹嘛突然停下?」思樺問道。

「沒事,小棕看到其他小狗,差點跳出籃子了。」亦翔說完,看看思樺搭在自己肩上的雙手,思樺見了,立刻把手放開。

「沒事,如果你介紹的話,把手放在這就好了,不扶著會危險喔。」亦翔指指自己的肩膀,只見思樺戰戰兢兢的把手輕放在亦翔的肩膀上。起初是這樣,路途久了,手也漸漸安放在亦翔的肩上。

下午的太陽還是毫不保留地照耀著大地,宿舍外看不見任何一個人影。假日,大家不是出去玩就是宅在宿舍裡。他們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宿舍,那全都是小棕的東西,小狗屋,狗糧,零食什麼的。本來是想把小棕放在宿舍門口的,但思樺不要,說要放在自己的房間才安心,上課時才把牠放到宿舍門口。所以,狗屋還是放在門口。小棕呢?跟思樺回房間囉。

「把小棕放在這真的沒問題嗎?」亦翔站在思樺房間的門口。

「沒事的啦,你趕快回房間啦。」思樺把小棕放在地上,讓小棕在房間內到處亂跑。

「好吧,那有什麼需要記得來找我喔。」亦翔扔下那麼一句話,緩緩離開。



思樺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小棕在房間內走來走去,鼻子總愛到處嗅嗅,像是在尋找什麼似的。只見小棕看看思樺,然後就到床邊抬頭看著思樺,搖搖尾巴。思樺微笑著說:「想不到你這麽黏我啊……」

另一邊,亦翔拿出房卡打開自己的房門,只見緯霖少有地坐在書桌前發呆。

「喂!」亦翔用力往緯霖頭上打了一下,讓緯霖嚇到快要跳起來了。

「幹嘛啦!」緯霖摸摸自己的頭。

「應該是我問你吧。」亦翔抱一袋零食在桌子上。

「我在想開放日要弄一個什麼攤位。」緯霖一道陷入沉思。

「對喔,都忘了跟思樺講……」



「連你也這麽覺得啊?」緯霖突然眼前一亮。

「覺得什麼?」

「覺得要叫上她們一組啊。」

「反正我們三個也不夠一組……」亦翔不解他為什麼如此興奮。

「好!可是,該弄個什麼攤位好呢……」緯霖又墮入痛苦的思考當中。

「怎麽這麽認真,好可怕……」亦翔沒好氣的搖搖頭。突然,他腦海裡閃出一個建議:「弄個小型咖啡店好了,反正那些國中生在學校到處參觀也會累,其他人又只會弄什麼攤位遊戲,這樣我們的攤位不會擔心沒人來。」

「喔……好像很不錯呢。」緯霖回過神來看著亦翔,接著說:「真有你的。」
 星期一,又是一個讓人昏昏欲睡的上學天,思樺還是精神亦亦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今天的她,有點不一樣。不是因為她今天看的是課外書,而是她把漸漸變長的頭髮束起來了,散發出跟平日不一樣的氣質,很清純,很吸引。亦翔是第一個發現的,他在背後看著思樺短短的小馬尾,沒有說話。



「喂,的跟你換一下好了。」嘉軒走過來在亦翔耳邊說。

「當初好像沒說可以換喔。」亦翔看看嘉軒。

嘉軒其實也時個「天使」,大概是被緯霖整了,守護著班上的一個女漢子----子穎。班上為數不多短髮的女生,成績普普通通的,人特別開朗,跟誰都聊得來。只是嘉軒的守護之路,似是不太成功。

「唉,撿到啦你。」嘉軒一臉妒忌的樣子,回到自己的坐位上了。

「嗯?」亦翔拍拍思樺的肩膀,只見思樺轉過頭來。

「你今天,有點不一樣……」亦翔凝視著思樺的雙眼。

「喔…是嗎?」思樺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喔對了,之前宿舍長說我們要負責開放日的事,所以想看你要不要跟我們一組。」亦翔問道。

「好呀,那我們放學後聊一下開放日的事吧。」思樺比意料中更爽快的答應了。

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補課,溢華高中的學生都會準時在下午四時放學,今天也一樣。球場上還是有人穿著校服在打球,音樂室還是傳來悅耳的歌曲,圖書館回復到統測前的空盪盪。不過今天沒看見山上的太陽漸漸落下,只看見天上幾朵白雲在緩緩移動,課室內剩下六個帶著點點關係的學生。嗯,帶著微妙關係的學生。

「好,我們來討論一下開放日要怎麼弄吧!」子穎站在黑板前發言般講話。

「報告!」嘉軒配合地舉起手。

「說吧。」子穎示意嘉軒講話。

「我們弄個…投籃攤位吧?」嘉軒想了想才吐出來的提議,明顯是即時的想法,真叫人無奈。

「駁回!沒新意。」子穎瞄了嘉軒一眼,在黑板前繼續踱步。大家聽到子穎的反應,都不禁發出竊笑聲,雖然是真的不想取笑嘉軒。

「報告!」這種時候緯霖總是要表現一下自己。

「說。」

「我的室友說可以弄一個小型咖啡廳,說國中生們參觀也會累,可以弄個咖啡廳讓他們休息一下,又不用擔心會跟其他攤位有人流上的競爭。」緯霖一邊講話,手還是沒有放下來。

「嗯,這是個很不錯的提議……」子穎莫名地陷入了思考之中。

「哈哈,緯霖你的手可以放下來了吧?」允婷就坐在緯霖右手邊,中間隔了個位子,只見緯霖不好意思地把手放下來。

「我覺得可以加一點主題吧…咖啡廳會變得更有趣,例如角色扮演什麼的。」思樺突然開口說話。

「可是這樣會不會讓人覺得很幼稚。」被子穎排斥走的嘉軒嘗試答話。

「閉嘴。」子穎被訓導主任上身,指著嘉軒命令他不要講話。然後接著說:「這是個好提議,不過角色扮演好像太超過了。要不…我們穿上仿照一般咖啡室做的制服,在咖啡和餐具上花點心思吧。」

只見大家都同意地點點頭,正當大家都準備離開課室時,才記起眼下還有個未解決的問題。

「那,交給宿舍長的報告怎麼辦?」允婷突然開口問道。

「喔,那個就讓嘉軒和子穎一起完成好啦。」亦翔拿起自己的書包,向嘉軒笑了笑。

因為是亦翔開的口,所以大家都會不自覺地順從,這是一種領袖的力量。事情都解決了,大家紛紛散去,只見子穎不爽地瞄了嘉軒一眼,急步離開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