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吃得太急,鮮魚的鮮血弄到滿嘴都是。
 
但這魚真的很大條,我吃一邊已經飽了。
 
剩下的一邊……
 
「留給二弟,他也餓了。」我喵道。
 
於是低頭叼起半條魚,向約定的「秘密基地」進發。
 




所謂「秘密基地」,其實是指附近一個樹林,裡面的一個樹洞。
 
「如無意外,二弟應該早就到了。」
 
叼著魚,我一步一步走著。
 
傷口疼痛的時候,就用舌頭舔舔,實在走不動的時候,就伏下來休息。
 
如是者過了一小時,我終於進入約定的樹林,來到一棵大樹底下。
 




「附近沒有二弟的味道。」我不安地叼著魚,伸出利爪,爬上樹幹中間的洞裡。
 
鼻子聞聞,在洞裡聞了一圈,都沒有二弟的味道。
 
如果他曾來過,又離開了,應該會留下尿味的。
 
這表示二弟還未到。畢竟左前腳受了傷,走得慢是應該的。
 
「唯有等。」我把魚放下來,伏在樹洞中,看著一片樹林。
 




期間,我舔舔身體的毛,舔走血、雨水和泥土。
 
「味道很怪,毛毛太髒了,總清理不乾淨。」
 
 
太陽從高掛,變西斜,至日落,換出了月亮。
 
天色昏黑。
 
「什麼時候睡著的?」我忪眼睡醒,伸了伸爪。
 
二弟還沒到?
 
「喵?」我立即站起來,警惕自己,也許二弟是出意外了。
 




「喵!」大聲呼喚。叼起有點腥臭的魚,我躍到地面,隨即展開搜索。
 
在樹林跑了一圈,沒有發現。
 
二弟不會是在山頭被追上,然後……
 
「不……不會的。」我不敢往壞處想,只能逼自己向好處想。
 
或者二弟,躲起來養傷了。他可能中途遇敵,所以改變方向,先去其他地方暫避。
 
總之,我先留下尿味記號。萬一他來了,也知道大哥曾來過。
 
完事後,我便叼著魚,往外面走去,試著去不同的地方找尋二弟。
 





月亮初現,升到高空,照耀村子的大街小巷。
 
負傷的我,踏過無數地面,迷迷糊糊地走進了人類的村子。
 
「吠!」惡犬在欄柵的吠叫,驚醒了我。
 
全身毛毛豎立,尾巴豎立,我警戒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正不斷地闖入各家狗隻的領地,這是相當具侵略性的行為。
 
「吠!」「吠!」「吠!」各家的狗犬都憎恨我,都想撲出來咬我。
 
「對不起,但我必須要前進。」我叼著魚,前進,腦海裡也只有前進一個念頭。
 
可幸的是,這裡的狗都被關在院子欄柵內。




 
「吠!」「吠!」「吠!」
 
因此,這些人類喜歡馴養來看門口的狗,在本貓眼中,只是噪音而已。
 
長期的體力勞動,傷口出血等等,才是本貓需要應付的……
 
突然——
 
「噗——」我暈眩,倒在地上。
 
「嘩,這隻髒貓是誰養的啊?」女居民帶黑狗路過。
 
「吠!」黑狗聞聞我,又吠叫。
 




數位居民,都在附近停下。
 
「牠還未死,但應該差不多了。」男居民說。
 
「看看牠的嘴巴,還咬著半條魚不放。」男居民說。
 
「好臭!」女居民嫌棄。
 
「喵?(你們在說什麼啊喵?)」我勉強站起,叼起留給二弟的魚,垂危地走出人群。
 
但黑狗攔住我,不讓我離去。
 
「吠,你好臭,快臭壞我的鼻子。」黑狗吠叫,她是一隻雌犬。
 
——收窄瞳孔。
 
但我選擇沉默,選擇從她身旁繞過。
 
可是,她卻撞開我,害我掉下了留給二弟的魚。
 
「喵……別以為你是女狗我就不敢抓你。」我側臉警告。
 
伸出利爪,尾巴左右游起。
 
「大家快看,要打了,要打了!」居民又再圍過來。
 
「吠!」「吠!」「吠!」
附近的狗隻都替黑狗打氣。
 
「嘶……」我咬齒低吼,預備作……可能是最後的一戰。
 
退後,再退後,留出助跑的距離。
 
「吠,來啊臭野貓!」黑狗壓聲低吼。
 
「喵!」大吆喝一聲,我拔足撲出,先發制狗。
 
卻——
 
被人類的手扣了住頸背,抽了起來。
 
「不好意思,這隻貓是我的。」老人說,旁邊是欲哭的大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