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交心
 
  一開始的時候是沒有想過和你一個萍水相逢的人熟的,其實說起來連萍水相逢也算不上呢,但你居然是我的驚喜,而我也可能是你的「意料之外」。而真正把你納入交心朋友範圍卻是因為某一晚的對話,但我十分相信如果我現在跟你說起那一晚的事你是絕對不會記得的。我因為你那些說話而視你為一輩子的朋友,往後那些你不解我對你的包容、忍耐和固執也全因那些說話。
 
  很記得那一晚安慰完朋友以後回到家已經很晚,兩點多三點多吧,那時的你還不是那麼早睡,照舊和你解釋一下為甚麼這麼晚才回覆。那晚下着雨,就這樣淋着雨安慰別人安慰了幾個小時,幸好是夏天,也不太怕着涼,回到家還有熱湯喝呢。就在喝着湯的時候,看見你傳來的一句話。

 「你看上去很開心似的,但怎麼我覺得你肩上的擔子好重,或是說我覺得你其實並不如表面看上去快樂。其實有甚麼你可以和我說的,你肯說,我肯聽。」你肯說,我肯聽。試問又有多少人會敢這樣說,或是說,我會感到他不是客套說話,而是真心想我向他訴說我的精神世界,想分擔我的不快樂。看見這六個字的一剎那,眼淚禁不住掉下來,我並不是一個眼淺的人,但是原來發現有一個人能願意和你一起承受你的不快樂,是多麼的感動,聽一個人訴苦可不是愉快的事情呢,由其是我這樣一個長年壓抑自己情緒還曾經有過抑鬱症的人……我當時就想着,我把一切說出來,他會疏遠我嗎?我這樣一個怪胎。

我向他說的是一個兩年前的故事。兩年前的我是多麼的意氣風發的一個人,溜冰場上的天之驕女,等着贏多一場比賽就能進港隊的我,快將考跆拳道黑帶的我,參加畫畫國際比賽拿獎的我,硬筆書法比賽冠軍的我,還有古箏八級將考演奏級的我。一切一切的光環都加諸在我頭上,我是令父母和師長驕傲的,而我自身亦是一個十分有自信的人,開朗的性格為我帶來了不少人緣,我以為我未來也會一直的順利下去。當然之後不是韓劇三寶,我家也沒有事,而只是有一次溜冰練習跳起的花式時,狠狠的摔了下來而已。你問我痛嗎,我說,當然痛,還痛了整整一年多呢。當下,我躺在冰面上痛得不能動彈,當痛似乎減輕了一點的時候,在教練的幫助下試圖坐直身子時,腰以下傳來劇痛,最後,我是以擔架的方式離開冰場,想不到最後一次的離開是用這麼灰頭土臉的形式呢。



盆骨移位麼?聽起來也不是那麼大的事兒,事實是,我從此以後不能再習跆拳道和花式溜冰。聽到醫生這樣說後,當下好像是判了我死刑般,就像是跟一個跑短跑運動員說,你的腳現在殘廢了不能再跑了,呵呵,上天跟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呢。之後的日子,做手術,然後物理治療,嬰兒學步行那樣,每一次都很疼很疼,還不會斷尾的,會留下舊患,閒來無事復發一下。就在那個時候,我有了抑鬱症,然後我留級了,因為大半年都不能上學。說到這,感覺一定是這未什麼大不了,至於弄成自己有抑鬱症嗎?對於我來說,天堂掉下了地獄,從天之驕女變成甚麼也不是。

從那時起,我性格大變,畫也不再畫,每天就像自閉兒似的,絕對和你現在看到的我是兩個人來的。直到現在你所看到的我,你是不能想像我是如何捱過那段日子走過來的,自殺未逐兩次,現在怎麼看我也不像會自殺的人吧?我想你所看到我肩上的擔子就是這個吧?

朋友,謝謝你聽我訴說這一切,這令我夢魘的一切。有時候,真不明白你這個人當初就可就令我如此放心和你分享我心底的最深處,或許因為你和別的男生不同吧,在以後就愈加發現你和他們的不同之處,而我卻從此萬劫不復。但是,你中途又為何丟下我選擇離我而去呢?又為甚麼要再出現在我視線裏?你就這樣消失在我的世界不就好了嗎,偷心賊!

除了食飯那一面,其實我和你一直沒有再正式的見一次面,但卻和你一直言談甚歡,比與大笨象更甚,連大笨象也十分詫異為何性格內向的你和我能熟得那樣的快,他說這是從未有過的事,由其是和女孩子。而你說的有些事是連大笨象也不知道,你也從不和他說心事,開頭我不明白,明明你們是bro嘛,應該是交心的,為甚麼總不讓他知道你心底是想什麼呢,後來我就知道原因了,因為我也不會再向大笨象說心事了。

一路的互相了解,愈了解對你愈加有好感了,卻從沒有再見過面,連食飯也沒有碰到過,正式見面卻是你生日正日的晚上,也是令我有些少後悔的晚上。



隔壁男校每年總有幾項重頭戲舉行,除了之前的聖誕舞會,之後便是他們 Annual concert了,是各古典樂團和合唱團的演出。而大笨象剛好是管樂團的首席,身為朋友就受他邀請看他演出了,你當然也不例外。只是想着為什麼每次見的情況也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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