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馬鞍山的43x巴士上。 我一路聽著walkman裏的鉻帶轉動著學友的“夕陽醉了”,一路照著鏡,端詳一下自己的臉龐,還有沒有一些眷戀著自己,堅持到底不想離去的舊皮屑。如果被發現的話,我一定會連道別都沒說一句,狠心地把牠拋棄出視線範圍。 我忘記了之前有沒有檢查過,帶點神經質的又再整理一下衣領。可能是沒結領帶的關係,感覺上看來有些不羈。但是這裝扮起碼還可以給我一點點殘存的自然感和無拘束感。如果結了的話,我害怕一會兒會因為受拘束而手腳不協調,從而引起對方誤會我有什麼身體或精神上的缺陷。 我繼續聽著學友的抒情慢歌,好讓自己心情輕鬆一些,不過我還是感覺到自己心內仍有一些因為沒相關到女孩家探訪的經驗而產生的無形壓力和因這引起的心緒不寧。 車過了富安花園後,呼吸更有點困難,恰巧又有點兒睏。因而有種想乘回頭車返家的念頭,釋放這莫名的壓力。幸好同時思維裏又並生了如果真的這樣做就等於是懦夫的自我批判,這批判剛好對沖了這陣子的傻想。 車很快到了耀安邨總站,我讓所有乘客下車後才施然離開巴士,下車時有意無意間看到司機在倒後鏡中反映的眼神,閃過一丁點兒不滿的神情,不知是否因為我的緩慢下車的關係。 我下車後到了附近的便利店,用公眾電話打了給Kelly,她在話筒中依舊急速的說下來接我到她家後就立即掛線。我等待她的過程中,無聊地翻閱了新一期的“Yes”,看看這期有什麼美少女做這期封面主角,和筆友欄中有沒有新的張貼。之後又買了盒裝375檸檬茶喝,付錢時無意中看到紅紅綠綠包裝,顯眼地放在收銀機下銀色貨架內的杜雷絲,心中不期然猶豫著,應否購買作防備,但越來越多排隊付錢的人卻令我有些窘迫,使我停頓了這未完成的決擇。 Kelly穿著清爽而隨意的深藍色短裙加藍色人字拖鞋,步履輕盈地轉眼間來到面前。 “你未吃飯嗎?我弄了些東西給你吃!” “你懂煮東西?”我有些驚喜。 “當然,我自小就要煮東西給弟妹吃,所以已經駕輕就熟了。我媽媽常說懂煮飯是一種美德,可以留住男人的心” 我舉起了拇指稱讚她,因為我絕對認同她所說。 可惜時移勢易,越來越少的“港女”明瞭這美德的價值和好處。她們寧願每晚出外吃味精,困在狹小而又不能久坐的食店,又或者將維護這美德的責任推搪給男人。對這種價值觀念的變化,我真的有點無所適從! Kelly帶我到一座和我住的那座同一型號,但外牆顏色不同的Y3型公屋的十八樓,在乘坐那擠滿了人的升降機時,我的面頰不由自主的冒汗,其中更有兩滴汗水,不合時地肆無忌憚嘀嘀咕咕掉落到地上,我的臉又燙了! 她家很接近電梯大堂,不過我沒細心留意門牌號碼。而事實上這一刻的腦海著實有點兒混沌,就像電腦當機般短暫地喪失了本來已未算靈敏的觀察力。 進入她家之後,立刻嗅到了點點的類似白蘭花的芬芳香味。 “要脫鞋的。”她叮囑。 “嗯!” 我正在脫掉鞋子的時間瞥見Kelly正走進廚房,這一刻我才驚覺到屋內還有一個穿起了傳統深藍布圍裙的略胖女人正忙碌著,之後好像聽到那女人吩咐她招呼客人之類的說話。 我之前寶在太心邪了!我的面頰更燙,汗珠更大! “汪汪汪汪!”我更幾乎給那突然其來密集狗吠聲嚇得魂不附體! “不要吵!”那應該是Kelly的媽媽一喝之下,那頭胖嘟嘟的純白北京像點穴似的靜止下來,之後還淘氣地搖曳著尾巴在我身邊團圓轉。 “入來坐吧,不用客氣!” “伯母你好,”這時我才還個魂來打招呼。 伯母的說話和動作速度明顯比女兒有過之而無不及,怪不得Kelly經常像很焦急似的,這不過是一路以來培養成的生活節奏。 我帶點僵硬的坐到一張三座位的啡色真皮梳化上,這是一張柔軟度極高的梳化,經驗告訴我每次坐在這種梳化上,睡意會隨時不請自來。所以我急快地四圍打量一下作分神,以免失禮人家。 那是典型的四人單位,間了兩間房,牆壁全都塗上淡粉紅色,兩個房門同樣地掛上了十字架。三十二吋的大電視正放著午間新聞,它那雄偉身軀聳臥在長長的地柜上,左右兩旁各駁上了那時最流行的先鋒鐳射影碟機和同品牌的傳統盒帶式錄影機。有幾張賭聖等周星馳的電影碟橫放著著。 “喝茶吧!” “不是你弄餸菜嗎?”我極小聲地好奇問她。 “媽咪說我的煮食水平還未到家,說不如由她親自出馬。嘻嘻” 罕有地傻笑。 “怪不得!但你已經有那麼多年經驗了”我開她玩笑。 “我下次一定會使她吃驚的,我會好認真的練好廚藝!”她卻有點不悅! “女,幫手開枱吧!餸好了!”她媽媽的聲響絕對有資格到街市叫賣。 陣陣撲鼻餸香使得我肚子打鼓,特別是那種略帶濃烈的腐乳香味,我口內的唾液快要缺堤了! 胖北京明顯已經把我當成家中成員,活潑地走到我面前坐下和伸出舌頭喘氣,樣子十分趣怪。我忍不住摸摸牠的頭,牠立即像吃了興奮劑般不停擺尾,更將舌頭伸到我的黑色西褲面把玩打轉。 真是非常可愛的小傢伙,特別是這種身型肥胖的,走起路時帶點不靈活的左右擺動著圓潤屁股,真想立刻把牠拿回家寵養。 耳邊忽然響起了清脆又動人的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