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日記的記載停留在不知何月何日,就連日記的主人也不知道在世界淪陷後,他還苦苦掙扎了多少天,而記載最後一篇日記後,他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也不知。

但我們知道日記主人的最終結局,就是於昨晚成為我們的刀下亡魂。

「他在成為喪人後,也一直徘徊在澤豐商場和下水道之間嗎?」天晴慨嘆地說。

「他最後記載天空出現了直昇機?那代表什麼?是有救援嗎?但日記主人不被救援發現嗎?」阿誠問。





「這證明當時還有政府人員掌控狀況嗎?抑或只是某群生還者使用直昇機逃生?」我嘗試作出推測。

「只剩他下一人?其他人都變成瘋子?我反而在意的是,難道生存的人會逐一變成喪人嗎?」亞克疑慮地說。

「我們都會有這樣的結局嗎?」Andy十分憂愁。

我們把問題一個接一個地陳述討論,但當推論到生存的人會逐一變成喪人時,我們無法不想起Dennis異變成喪人的情景,氣氛一度下沉。

「我還想如果我們真的逃不掉這個世界……回不了去……最壞打算……我們可以在這裡……不……或者就在這裡成為我們以後的安身之所……這裡有大家……我還不感到寂寞……但現在……我們是不是早晚都會變成瘋瘋癲癲的喪人?以後被後來不知什麼的人一刀殺死?」天晴嗚咽地說。





「別哭!我們不會死在這裡的!今晚我們便揭開這世界的真相,找出回到現實的方法。波羅山上,一定找到答案的!」Andy故作堅強地鼓勵大家。

即使情況再絕望,只要不是一個人,總會讓我覺得安心。我當時對未來真的很徬徨,但又真心慶幸,我的同伴是他們。

亞克冷靜可靠,Andy積極正面,胡蝶堅強溫暖,天晴可愛善良,阿誠膽小但關鍵時卻意外有用。

Dennis……我永遠懷念他。

半夜十二時,因為我們在屋內的廚房意外找到一條超長的長麻繩,為避免與大廈內無數的喪人迎頭碰面,減低風險,故決定從二樓爬外牆離開。





原本我們打算攜帶機關槍,但其子彈數目剩餘不多,而且開槍時造成的噪音很大,恐引起更多喪人的注意,故我們估計很多情況下不必用到槍,所以為了輕便行裝,眾人也不建議攜笨重的機關槍。

我們把麻繩綁緊在窗框,由亞克帶頭,逐個沿繩以下,成功離開澤豐花園,回到單車徑取回單車,便向良景邨附近的波羅山出發。

穿過大興邨,再沿田景路直往,途中也看見幾隻喪人,但我們騎著單車飛快經過,他們要追也追不下。

我忽然在想,以往看過不少喪屍電影和電視劇,主角大都是駕著汽車逃亡,而我們只需要人力單車。

不久,便來到波羅山的山腳,我們停泊單車於一處,以步行上山。

上山的路段有點陡斜,亦甚多彎位,但感覺相當安全,因為山路原本就是人煙稀少,故極少機會遇上喪人。現在所有人都開啟手電筒作照明,使我們在漆黑的山路上成為唯一的光源。

「雖然我們到了波羅山,但我們波羅山如此之大,那個七天使教總部是位置那兒?」Andy突然一問。

對,我們只知道上波羅山,但根本不知道要往那個實際位置,這個七天使神秘教派的總部又是否位於路徑之旁?還是位於叢林的隱密之處?





Andy的問題沒人能夠回答,我們只管一直沿行人路直上,只是多留意沿途有否可疑的小徑。

我們大約走了半小時多,來到設於山路半途的長椅子,停留歇息。

「我們這樣走下去都不是辦法。」胡蝶氣呼呼地說。

「那該怎麼辦?」阿誠嘆氣說。

「亞克?」Andy望向亞克,想看看他有什麼想法。

亞克搖搖頭,看似沒什麼辦法,但依然神態自若,保持一貫冷靜,察看周圍。

「可惜我們可能不是有太多時間,這座山範圍又不少。」我表示。





「試想想如果你是非法的邪教組織的領袖,你需要在香港設立教會總部,你會明目張膽於山上興建一座建築物嗎?」亞克說。

「你的意思是……這裡根本不存在七天使教派總部的建築物或明顯性的地標?」我問。

「這只是猜測,教會通常會有自己的聚會,而聚會只需要尋找一片空地就可以了。」亞克說。

「換句話,我們這裡身處之地有可能就是總部本身,又或者是再往上一點的那個空地。」胡蝶說。

「你知上面有塊空地嗎?」我問胡蝶。

「對啊!我來過這裡看日出。」胡蝶答。

我被嚇了一下,不是因為胡蝶曾到此看日出,而是褲袋裡的震動感。

手機鈴聲又再一次響起。





大家驚愕地望向我,我亦急趕地取出褲袋內的手機,沒有多想便在螢幕上滑下通話鍵,並且按動「擴音」。

經過上次的經驗,這次我知道一定要讓眾人都聽見這段通話。

「麥烽!是你嗎?」電話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