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中國解放軍不是把我們八人白白救走的。

他們把我們分別關起來。

忘記多少天後,我們個別地被軍官召見。

召見過程中,軍官把一切的事情和未來的計劃通通告訴我,始知事實令人難以接受,計劃聽起來相當瘋狂。





是如此的,中國軍方於千禧年時便開始研發一件軍事武器,與其說是軍事武器,倒不如說是獨裁者夢魅以求的獨裁統治工具,如果產品是成功的話。

這個比多啦A夢的法寶還要神奇的工具,叫做「潛行射線8號」,它的理論相當複雜,我嘗試以最簡單的文字解釋。

「潛行射線8號」是一個A4紙箱大小的裝置,啟動後它會釋放出潛行射線,透過射線,能夠影響人類的腦電波,甚至能夠改變人的思考。這樣,共產黨就不需要再推行國民教育也可以對國民進行思想洗腦了。

很科幻是吧?可惜,一來潛行射線還是研發階段,根本尚未成功,二來,國產的東西是會爆炸的,這是常識。

軍官告訴我,原來兩年前,擁有龐大勢力的國際地下邪教組織竟對中國軍事研究所進行精密佈局,成功盜取了潛行射線的設計資料及某些精密器材,事件後,解放軍一直追輯搜尋,卻多年不果。





情報處在畢業禮災難的事發前一小時,才收到邪教組織的頭目化名馮德妍的有關消息,原來她準備於香港屯門碼頭啟動潛行射線。中國解放軍得悉後隨即行動,可惜事已太遲。

先說說這個裝置對香港造成了什麼影響,原來當馮老師啟動裝置後,不同人會對裝置釋放的射線產生不同的反應,主要有三種,第一種是身體承受不了射線的高能量而引發人體自燃,第二種是干擾人類腦部運作,使人成為失喪的瘋子,第三種是身體能夠抵禦射線,暫時不受影響。

我想我應該是第三種。

「她們把設計圖盜取,改動裡面的設計程式。我不知道她們如何設定思想控制的部份,但是結果就是全港部份生還的人類變得跟喪屍一樣,見人就攻擊,但他們唯獨不會攻擊已受射線影響的人類。」軍官嘆氣地說。

「現在可否把那裝置關掉?」我問。





聽到我一問,軍官立時微笑對著我,雀躍地說:「你說得對。我們要盡快把裝置關掉,否則將來波及的不只是香港,更有可能是全中國,或全世界都被射線影響,這可能是十多年後的事。」

我大吃一驚。

「但是,問題卻相當棘手。裝置必須要安全拆除,一旦強行毀壞裝置,裝置會自動引爆,引爆後很可能會增強射線的強度及覆蓋面,後果嚴重到那一種程度我還不敢說。」軍官嚴肅地說。

「那麼就派人去安全拆除吧。」我皺眉說。

「即使穿著了精良的防護裝備,也抵當不了射線入侵多於半小時。」軍官說。

「那……你想……?」我心想你他媽的不是想派我這個小學生去拯救世界吧?

「其實……安全拆除裝置還有一個條件。原本軍方的設計圖並沒有這項,但那可惡的邪教組織卻改裝了。」

「?」我充滿疑問。





「三條人命。」軍官舉起三隻手指。

他竟然說,要解除裝置,需要三位未受潛行射線影響的人類活血作為認證,過程大概是把手指放入裝置某個位置的針頭,然後裝置就好像吸血鬼一樣迅速吸乾人體內的所有血液,直至死亡。

天啊!那有如此惡毒的設計?沒有其他辦法嗎?我內心震驚非常。

「這是祭物。那個被我們捉到的邪教組織長老是如此說。」軍官淡淡地說。

「為什麼是三個?」我問。

「我不是他們的教友,怎知他們怪異的思想。他說了什麼神之子用寶血救贖世界,三日復活之類的……這個宗教好像由西方聖經扭曲變異出來。他的屁話我一句都聽不懂。」軍官不屑地說。

我十分迷茫地看著軍官,而軍官此時卻微笑得相當邪惡。





原來他打算從我們八個生還者當中,挑選其中四人作犧牲,以及其中四人協助執行他們的犧牲。

幸運地……

我、胡蝶、Andy、楊少輝是協助執行計劃的人選,由於我們年紀少,所以他們會給我們在這六年的時間內鍛練自己,給予我們非人道的特訓,而六年後,我們負責帶領另外四位生還的同學回到香港,尋找「潛行射線8號」,然後引導他們作犧牲來解除裝置,雖然話說解除裝置的犧牲品只需要三位,但萬一中途有個意外死了一個,都還有一個作後補,這是軍官認為。

至於這些將要犧牲的四位同學,他們會被安排在一座先進精良的巨型模擬裝置裡,並在裝置裡模擬過六年的平凡人生,雖然是平凡的人生,但是他們同樣需要於活動式的模擬裝置內接受體能及智能的鍛練,聽說在他們的模擬世界中,香港被大陸化,學校要求學生強制參與少年軍事訓練。另外,由於他們在裝置裡只能夠強制消除畢業禮後的小部份記憶,所以他們的記憶中是保留著恐怖畢業禮的情景。

我實在體會到中國科技之強大,原來已經達到廿二世紀殺人網絡的程度了。

這計劃簡單就是,有四件祭物,四位祭師,將六年後執行的祭典。

我沒有拒絕他們的計劃,拒絕亦只有死路,我不想說其實我心裡進行了多少次天人交戰,我只能夠告訴你,之後六年的非人生活讓我意識到,人只能夠為自己而生存。

為了讓我們成為出色的祭師,這六年間,中共並不把我們當作人類來進行訓練,與其說這些是體能訓練,倒不如說這些是精神意志的訓練。





他們每天都告訴我們,在成功救回香港前,我們只是試驗中的工具,若我們死了便另尋可行的辦法拯救香港,我們的生命不會值得他們珍惜。所以,我們活得像個囚犯一樣,限制自由、被辱罵、被虐打,甚至踐踏我們謹有的自尊。他們每個月都要求我們與一名死刑犯決鬥,但當我們快要被打死的時候,軍隊最終仍會拯救我們,然後給我們一把槍,親手把他射殺。

軍方有一件事,常常提醒我們,若然將來成功深入險地解除香港的危機,屆時我們必會獲得至高的榮譽,成為人民的英雄。

這成為我們在地獄中唯一憧景的將來。

但其實我們不需要當人民英雄,只需要過回比現在稍正常和舒適一點的生活就可以了。

你可能覺得很矛盾,為什麼他們要對我們這班未來勇者進行如此殘酷的對待。楊少輝向我們推論,因為軍方要我們滅絕人性,就不能把我們當成人,如果我們帶著人有的良知,就不能成為輕鬆地把將來的祭物殺害的祭師了,所以接著的日子他們必定想盡辦法折磨我們,但又要讓我們存在盼望。

當時,我有一刻,只是一刻,我羨慕身在巨型模擬裝置的四位同學,至少他們在虛擬的世界裡過著平凡舒適的生活。

在那裡,他們有家人、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