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星期一起來上班時都特別不清醒,倒是女友厲害,早已先行去廁所妝扮。

我換衣服時發現,現在右大腿都多了瘀痕。

難得跟女友一起出門上班,先別管那麼多了。

匆匆忙忙一起趕去乘搭港鐵,之後分別先後下車上班去,平凡幸福的日子卻又伴隨著勞碌,做港奴真是不容易…

今天部門的例會不好過,我的客戶要追加新條款,所有合作項目要重新審視。不過Rachael也不好過,新客戶要求降價,上層則希望保持利潤,Rachael被夾在中間要想辦法解決。





受人錢財,替人消災。

散會後我刻意搶先快步返回座位,跟Rachael她們保持距離。我不想因為刺激到孖寶的關係,再次被消失。

當我認真審視著客戶的條款及評估著影響時,我收到了阿權的whatsapp。

「都話你時運低運滯架啦!好彩我比定串佛珠你護下身。你宜家既情況無理由咁壞,一定係你條死仔唔肯唸經啦!嗱!唸一百零八次為一個小圓滿,你用串佛珠幫你數,佢岩岩好係一百零八粒珠,一日最少唸十次八次小圓滿呀!另外唔好係床上面或者係廁所度唸經,唸經時一定要開燈!」

佛珠?已經沒了啊?應該不打緊吧!重點應該是唸經,大不了上網買一條回來便可以!





「知道喇長氣!」
「仲有,等我返黎!」

之後他便下線了,到底等他回來是甚麼意思呢?我想不透。現在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如何向女友解釋我為何無緣無故坐在廳中唸經的原因。

到午飯時我又想留下繼續工作,於是拜託孖寶幫我買外賣,沒想到他們居然拒絕我。就在此時,站在不遠處的Rachael見我勢色不對,局然叫道:

「Wilson!你食咩呀?我幫你買!」

唉,真係出事架嘛!





孖寶連忙轉身對Rachael說不用勞煩她,他們兩個會幫我買。但Rachael乾脆無視他們,徑自走向我的座位問:

「你食咩?」

這三個字對孖寶來說太震撼了,他們動也不動地佇立在原地,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生炒牛肉飯,凍咖啡走冰!」
「好!」

一個簡單回應之前她便轉身離去,孖寶也邊對我投以怨恨的目光邊追隨她離去。我則一邊聳聳肩一邊雙手攤開示意不關我的事便坐下來繼續工作。

五點多左右,我決定跟女友說不回家吃飯,今晚最快要九點多十點才能下班。女友隔了一回便回了我whatsapp說:

「專心工作,我會係屋企煮好飯等你,加油!」





得女友如此,夫復何求?

八點半,公司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又只剩下我們部門的鐵膽:我、Rachael及孖寶。

實在開始感到睏倦,於是決定上廁所去洗個臉來提神。

穿過昏暗的辦公室後來到空無一人的廁所,除了間中傳來尿兜的沖水聲及抽氣扇聲外便十分寧靜。我按了按洗手盤上的水龍頭,用冷水潑打著自己的臉,再抬起頭來望望鏡中的自己。

明明出門前才剃好鬚,到現在鬚根都跑了出來,生活真的有這樣累人嗎?

我彎下腰來再次按水洗臉,再張開眼時卻發現洗手盤內的水沒退。細心一看去水位有沒有飯粒之類,畢竟有些同事在廁所洗飯盒時經常導致淤塞。

沒有,倒發現有些黑黑的東西在隨水飄動的感覺。我用指尖嘗試夾起它,一夾一拉便拉出一吋多兩吋的黑髮。





怪不得塞了。

我再使勁用力一拉,不動,於是乾脆用食指捲了一圈方便發力。再拉,竟拉出呎多兩呎的長度,而且還未完全拉出來。

就在我驚訝之時,突然間從食指開始感到一股拉力,直到把我整個人硬生生扯前了一步。

我大驚之下想鬆手,但它死死纏著我的食指不放。情急之下我把左手搭上右手食指,之後用盡全身之力一扯,就差在沒喝一聲地叫出來。

一扯之下竟扯出四、五呎長的黑髮,之後洗手盤的水便順利退去。水退乾淨後喉管發出的聲音在我耳中聽起來如同哀號一般。

我趕緊把那束黑髮拿下來再掉到垃圾桶,顧不了臉上還掛滿水珠,我立即跑去茶水間搓洗雙手,希望把不潔和不安都洗得一乾二淨。

我急步返回座位,決定馬上收拾東西下班。孖寶見我又先行離去都沒甚表示,反倒是Rachael露出一下錯愕的神色。之後她開口問道:

「你無野嘛?臉色好似好差咁既?」




「無…無事!我走先,拜拜!」

我馬上招的士去廟街買了串佛珠後再回家。

我推門進家後馬上看到女友在專心工作的身影,馬上安心下來。她一聽到我回來便轉身跟我說飯餸都在廚房,自己翻熱來吃,之後要洗碗筷和掉垃圾。說完她便回過身去繼續工作,看來今天她受的壓力也不少。

洗好碗筷去掉垃圾時連走路及開垃圾房的門前都變得疑神疑鬼,我十分討厭這種感覺。但望一望右手食指那一圈淡淡的傷痕,我又不得不警惕自己一切要小心。

洗澡後我確定女友在戴著耳筒專心剪輯時,我拿出在廟街買回來那串號稱是黑檀木的佛珠,坐在梳化上開始唸起經來。十次小圓滿過後我瞄一瞄女友,她還在專心工作。

呼!平安抵陣!

我趕緊收起那串佛珠後便過去女友面前用口形問她何時睡覺,她停下手上的工作說她要晚點睡,趕著明天下午再提交影片。之後她吻了我跟我說晚安。

於是我又一個人孤伶伶地回房間睡覺,透過房門傳入的光線令我安心不少。我最後戴著耳機聽著音樂幫我入眠。





我又做了個夢,一切跟昨晚的情景都一樣,不過今晚的夢更長了一點。夢中我往右一看,沒有人,之後我再往左邊窗外一看,便再次一身冷汗地醒了過來。

女友似乎被我的舉動騷擾到醒了過來,她瞇著眼問道我有沒有事,我摘下耳機跟她說一切安好,吻了吻她著她繼續睡後轉身按停電話的音樂,當時的時間是:

04:44



真的是一場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