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我走的是,第四條路》

所謂的第三條路,簡單得像一加一的算式。

曾經有一個小學生,在班裡逐一去問每一位同學同一條問題,然後把他們所答的內容都抄下。於是,他收集了二十三項各式各樣的答案。

「請問一加一等於多少?」

「王?」這答案有六位。「11!」這答案有五位。「滾開啦!」這答案有一位。「嗯……」思考良久都沒有答案的有三位。「低能!」這答案有兩位。「應該沒這般簡單吧……」類似這答案的有兩位。「不答!」這答案有三位。





然後,我答:「2。」這答案只有一位。

這是無聊的遊戲!但寄意深重,簡單的問題往往不被人簡單地回答。

本來今日,我就是要把簡單的「第三條路」說出來。雖然當我再仔細去想,還有某些原因,的確未必百分百可以,但總好過閉口不語,連試也不敢。

本來我是這樣想……本來……一切都是本來……

此刻,我看著眼前人性中最爛的畫面,





我感覺內心某種不熟識的東西吞噬了正要說出來的第三條路然後瘋狂地暴走我已經失去了駕馭它的能力它咆哮的聲音震動我身體每一個細胞,每一個細胞都在說:

我絕對要他們通通去死!

既然通通去死,就沒有第三條路了。

「如果她是『警察』就不好了,不……不是嗎?」我向著所有同學,手抓著頭,一臉無知的樣子。我壓抑內心那隻暴走的怪獸,阻止它不要奔到我的臉上。

本來大部份同學還在鬧哄哄地嚷著要『殺手』殺死那被捉在講台示眾的萍兒。但遭我突如其來的一問,這種熱烈的氣氛又稍稍緩和,我也看見他們的神情開始迷惑與困惑。





我留意他們回答的內容,我也細察他們微細的表情變化。

「死一個『警察』,還有兩個吧?」某同學摸摸下巴,感覺還在思考什麼,猶豫什麼。他的身份一定不是『警案』。

「但……死一個『警察』也不太好。因為,這全班掛掉的機會也會增加。」某同學說著,一邊苦惱思考。他的身份一定不是『警案』。

「雖然如此……但在這裡,誰會想被『殺手』選上?我寧願……」某同學說到一半,厭惡地瞄了萍兒一下,微微低頭又壓低聲線說:「我寧願『殺手』選一些較為不受歡迎的,大家也沒這麼傷心吧。」他的身份一定不是『警案』。

「當然啦!怕什麼怕!」梁倩欣開朗地說。

捉著萍兒右手的陸穎欣想了想才道:「也是呢!她是『警察』的機會也只有三十七分三之機會吧。」

「說得也是!哼哼!」捉著萍兒左手的何佩心恍然大悟,然後擺出臭三八的招牌臭臉,不屑地瞥向萍兒,同時更加用力地扭動萍兒的左手……痛……我感覺到萍兒發出的痛……

「不過……還是小心一點好。」李敏兒凝望她們三人,雖然嘴裡帶著笑,但從眼神裡還可找出藏著的憂慮。





之後就是同學們一堆毫無根據的揣測論述。

他們所有的一言一語一舉動,一切盡入我眼底。

我偷偷吸了口氣,總算有點眉目了,就是對於『警察』的身份。

正在思考的時候,突然聽見一句擬似正義的說話,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家還是齊心協力找出『殺手』吧,不要再用這種手段來增加自己的生存機會。」張子傑向全班大大說出,在最後一句時,他指著受難的萍兒,就是他口中所說的手段。

「張子傑,你有什麼高見呢?上次我們聽你說,殺了李震棠,但他都不是『殺手』。」王大衛不屑說。

「我沒有說他一定是『殺手』。」張子傑淡淡回應,昂首的眉目間沒有一點被王大衛觸怒的神情,繼續說:「但我不鼓勵我們之間為生存而互相踐踏,第一點,『殺手』未必會聽大家的意見,真的鎖定趙萍兒為目標;第二點,如果『殺手』就是她呢?」





大家臉色一沉,連陸穎欣和何佩心也被張子傑的「第二論點」嚇得放鬆了手。趙萍兒趁機逃脫,低著頭又匆匆走回窗邊的座位,坐下時仍然低頭不語。

究竟是她過於堅忍,還是過於懦弱?

眼看氣氛驟變,張子傑自信說:「所以,一起找出『殺手』才是正確之道。」

「但……我們毫無頭緒……」TB何樂盈攤開兩手,歪著嘴,一臉困惑。

「對!究竟他是如何向瘋老頭示意?我們過去一星期都是以形影不離的模式聚在一起,按道理,『殺手』應該沒有機會向瘋老頭示意才是。」羅樂兒環抱雙手,擺出苦惱極了的樣子。

「難……難道……」袁振強又故作陰森,說:「『殺手』是懂得分身?」

「你白痴喔!」梁倩欣閃電回嘴。

「那有什麼奇怪?」她說話了,她是哲學家般存在的李心如,平日她每一句說話都是充滿了哲學味道,就是超具啟發人生的那種,只是幹我都不懂!





「天地下最不可能的事我們都遇上了!還有什麼事情是信不得?」

超有道理!

上課的鍾聲響了,什麼結論都沒有,只得了一大堆科幻。也是,我們遇上的事情本來就有夠科幻,用科幻作邏輯亦算正路,對吧?

才不對!

我遠遠看著沉默的趙萍兒,卻不敢向前跟她說話。因為,在課室裡跟她有多於三分鐘的對話,在這班級裡已被視為極引人注目的舉動啊!為此,我得忍耐,直至,

我走到我所創下的第四條路。


是的。怎會想到我會放棄那個皆大歡喜的第三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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