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等待進入》

一般人在一日之內,聽到一個死訊、見證兩次死亡、被逼玩上一場會死的遊戲、遇上兩個互親嘴的男人、在溝渠邂后了一位原來已經認識的女孩、在溝渠裡尋尋覓覓……

一切的一切,都夠平凡的我在夜裡發一場奇異的夢。夢裡,我只看見一群小學生,圍著我,氹氹轉,菊花園,炒米餅,糯米圓……

他們唱著一首老舊的童遙。突然,其中一個問我:「你為什麼不唱?」

「我為什麼要唱?」我大感不惑。





然後,他們就用憎惡的目光看著我,又繼續轉……轉……轉……唱……唱……唱……

我記得當時的感覺蠻害怕,雖然我知道這只是夢。

這個夢弄得我今天很沒精神,打著一個又臭又長的呵欠,腦中還不斷氹氹轉,菊花園……

沒精打采的我遠處看見學校的大門,視線循著學校的閘門欄杆一枝枝移到旁邊的花糟,花糟的旁邊集結了十多個同學,全都是我班的人。

這個狀況很不尋常,他們不是聚在一起聊天,而是自顧自的站著、呆著、踱步著,有的在看書、有的在戳手機,有的在看天,就是各式其式的等待狀態。





我很自然地走過去,向大家擠出卑恭的笑容:「各位早晨!各位早晨!」

當中有三至四位同學望了我一下,然後又別過頭,繼續當前的無聊狀態。

雖然我略猜到是什麼一回事,但我還轉身往校門去。

果然,

「喂!陳東明!」有人在背後喊停我。





我嘴角上揚,然後在轉身的瞬間轉為若無其事的表情看著「TB」何樂盈。

「我好心才提醒你,自己一個入學校,會被懷疑上的。」何樂盈一副無所謂的帥氣看著我。

「所以你們就一起聚集,到打鐘前一秒才進去?」我老實地問。

「對啊!只有這樣,誰都不會被懷疑。」何樂盈理所當然的說。

何樂盈是一個「TB」。別人說,通常「TB」都比一般男孩較帥的,眼前的何樂盈就是了。

昨日搜尋郭浩然的行動中,何樂盈也有參與,不過以她義不容辭的性格,會自告奮勇並不希奇。

「原來如此!對了?昨天張子傑和陳淑芳還在保健室嗎?」我滿不在乎地問。想起我昨天之所以參與行動,就是因為想看看究竟當中有沒有疑似『律師』的存在,但我看我已經有所肯定了。當然,我所認定的嫌疑人物就是邱子堂和陳淑芳吧。但對於行動的最尾,被李震棠略有懷疑的張子傑和陳淑芳究竟是不是老實待在保健室?其實我一點都不在乎。

我左看右看,看看張子傑和陳淑芳會否在附近。





「他們昨天還在。」何樂盈點點頭。

四眼龜頭袁振強從不知何處彈出來,說:「就算真的如李震棠擔心,他們是『殺手』和『律師』,但他們找不到已離開的瘋老頭,他們也會乖乖回保健室的,所以即使我們大伙兒去保健室找到他們,都根本證明不了什麼。可能大家都是擔心才去看看吧,畢竟李震棠如此說了。不過,張子傑和陳淑芳即使真是『殺手』和『律師』,都沒那麼快可串通一起。」他自以為醒地滔滔不絕,還有點喘氣,但的確言之有理。

「不過他們還真好笑!」我的女神羅樂兒興致孜孜的走過來。

「啊?有什麼好笑?」我看著羅樂兒的笑容問。

「兩個人在保健室惹起了火災。」羅樂兒感嘆似的笑著,臉頰露出小酒窩。

「火災?」我十分驚訝。

「對啊!不過是小火災。」羅樂兒活潑說。





「哦……」我鬆了一口氣,但又猛然問:「怎麼會起小火災?」

「我們去到時,發現護士的檯面已經燒焦,聽說是淑芳故意放火的。」羅樂兒繞有興味地說,她似乎對於惹火事件感到相當有趣,她就是一個什麼都覺得有趣的人。

「放火?為什麼?」我愣住了。

「誰知。」羅樂兒聳聳肩。

「不,是玩火,玩玩下就出事了。」何樂盈在旁邊看著一知半解的羅樂兒,忍不了開口說話。

哈!還真搞笑,兩個人去保健室玩火,怎樣玩起的?如果一切都是『律師』的陰謀,『律師』的作法可真……。不過,我認識的陳淑芳就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嬌聲嬌氣的表皮下絕對是個「腹黑」。那次,她因為妒忌某個女生獲到她獲不到的某個男生的愛,於是盛怒之下,竟然命令我把一孜燃餘的煙頭悄悄放在那女生的髮端。她為求目的,沒有不可作。「沒有底線」是我對她的評價。

我有無聽命行事?不重要啦!最想知的還是……

「怎麼會玩起火來?」我不禁問。





我以為會得出什麼答案,誰知何樂盈也是聳聳肩。還真是一個謎呢。

我抓抓頭,不經意的隨便問:「對了……今天誰最早到達?」

我這樣一問,令那些處於無聊狀態下的同學們回過神,開始面面相覷。

袁振強用食指推一推那黑色粗框眼鏡,滿臉雀斑的臉上露出陰沉的氣息,凝重說:「如果最早到達學校的同學是只得一個人,就沒有人證明他有否已經進了學校一次了。」

「我來到的時候,已經有五個同學在。」某同學說完便望向身邊的同學。「我來的時候,他們四個也在。」某同學說完又望向身邊的同學。「不是我最早,最早到是他們三人。」某同學說完再望向身邊的同學。「不,他們兩個一早已在。」某同學說完也望向身邊的同學。「我來的時候,就看見他站在門外了。」

最後,大家也共同地把視線落在「他」身上,王大偉。

「不,不……我……我就是因為怕進去了……就會被人懷疑……所以才站在這裡……等你們來……」面對眾懷疑目光的王大偉非常失措。





我們開始知道,這遊戲可怕之處不只在於成為『殺手』的目標,更要深怕成為大家懷疑的對象。因為被大家推舉出的嫌疑犯,同樣會死。

無論他如何辯解,眾人的目光仍只射向他一人,狀況僵持數秒,他開始冒出冷汗,雙手抖震。

我不經意地轉過頭,遠處看見一個有幾分印象的身影逐步走近。是瘋老頭,今天他的穿著比昨日正常多了,只是稍隆重了一點,就是一套光鮮的西裝,總好過他昨日穿著紅袍的怪造型。

我凝視還在遠處的瘋老頭,伸手指向他。說實話,我不會忘記他是一個魔鬼般的變態殺人兇手,所以當我看見他的剎那,心裡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同學們留意到我伸出來的手,很快把視線離開王大偉並循我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

「瘋老頭現在才回來。」「我們等了那麼久,他根本不在學校。」「幹!」

「不要緊,即使瘋老頭回來進了學校,我們都得要在這裡等全部人回來才進去。」

「嗯……只有這樣才最不被懷疑。」

他們說得對,所以他們不是白等的。另外,我感覺站在那裡的王大偉頓時鬆了口氣。

不過,看著慢慢步前的瘋老頭,大家的神情都有種難以言喻的懼怕感。

「早晨早晨!你們都在嗎?」瘋老頭伸出大字型雙手,熱情地跟我們打招呼,彷彿我們跟他識了好一輩子。

「……」我們看著他,默言無聲。

「怎麼不進去?」瘋老頭疑惑個勁地說

我們面面相覷,彷彿想找個代表跟瘋老頭說話。

「你們不進,我就進了,記住不要遲到啊!我會點名的。」瘋老頭嘰嘰嘰笑著。

「……」果然,面對這個瘋子,我們還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瘋老頭瀟灑說句拜,揮個手就轉身踏步,但同一秒間卻止住步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們看著他不動的背部,而他緩緩轉頭,用眼角的餘光望向我們,沉著說:「今天,班裡可能很少同學回來呢。我通常到新學校教書的第二天,都會出現很少人上堂的怪現象。所以,今天我又必須說說我的課堂規矩了。」

我感覺陣陣的寒意從他的背散發。

我們盯著瘋老頭直到他進入校門,直至確定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像受了驚嚇的羊群般,超級驚惶又非常失措地圍起來發表,爆發每一個人心裡面的懼怕與疑惑。

「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所他媽的以,現在還未打鐘,他就知道我們今天會很少人?」「然後又要跟我說他媽的課堂規矩?」「又是那些遊戲規則嗎?」「怎麼他不一次過說!幹!」「他指缺席嗎?今天會有許多同學缺席?」「應該很多同學因為『怕』而不敢上學。」「其實我都有想過今天不回來,但我知怎向我媽解釋這種怪事……」「我也想過,不過我看瘋老頭並不簡單,他既然要我們玩這個遊戲……」

「就不會輕易讓我們脫身。」張子傑接著說。

所有人均轉頭望向說出這話的張子傑,他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們眼前。

「咦?你在那時候來的?」同學奇怪地問,因剛才張子傑一直都不在,聽見他的聲音還真有點突然。

「在你們圍著說話的時候。」張子傑淡淡說。

張子傑一直在班裡都表現出超凡的聰明,人氣又高。在昨日突如其來的恐怖事件開端中,又表現出博士般的冷靜分析,贏得大家信服。

所以,張子傑出現,這十多位同學就彷彿看見明亮之子般圍著他,鉅細無遺地向他報告瘋老頭剛才表現出的態度和說話內容。

即使,他有機會是『殺手』。

最後,張子傑擺出高級偵探的姿態說:「瘋老頭一早想到我們會因為懼怕而選擇缺席,甚至不回校或退學。所以他一定再定下一些規則,讓我們不能逃脫這個遊戲,例如不可請假退學之類的。而——最重要,他最不想我們缺席的當然就是星期五了。」

大家對張子傑的說話都紛紛點頭,彷彿他說了一番對極了的言論。

就是對極了,瘋老頭說每星期五的班聚都會公佈誰被『殺手』選中,同時是那被選中之人的死期。故,瘋老頭一定不讓大家逃避,否則,這遊戲就玩不成了。

早上的天色沉悶,教人透不過氣來。

距離打鐘時間還有……十分鐘……我們等啊等的。

我看著後繼的同學們一個一個到達,有高八度的梁倩欣、騙我走上七樓的邱子堂、在溝渠尋寶的趙萍兒、笨得不行的鄧成功、在保健室玩火的陳淑芳、昨日的總指揮李震棠,還有其他不記名人士……

郭浩然卻沒有回來。

今天上學的人只有班上人數的一半多一點,就如瘋老頭的預言,相當少人啊!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