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昏迷中的真鳳(一)

「我係邊?」真鳳難以集中,面前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像身在水中,看不透。「係意識空間?」

像過了很久,他沒有來到這裡。這裡已再沒有火龍,沒有火鳳,沒有過往的真鳳,沒有任何記憶片段;這裡,什麼都沒有,是一個全白的空間,望不到盡頭。這裡,就像時間停止著,一切一切都凝滯著。

「我岩岩應該係同宋…」他越想記起,腦袋就越痛;腦袋越痛,就越難想起。整個腦袋像是有萬條蜈蚣在內爬行著,蜈蚣的每一隻腳尖都刺著,勾起如海嘯般的痛楚;那劇痛如巨浪般正在蔓延至身體每一分每一寸,就有如一條條蚯蚓帶著荊棘鑽到全身每一處,心房、肺葉、胃部、關節等等,又癢又痛,讓他感覺有如身置於地獄。

那份痛楚甚至令他跪在地上,幾乎瑟縮一角,不斷深呼吸著,以舒緩自己的感覺。「宋龍,嗯,呼,呼,係宋龍,同佢進行緊一場比試。」





想了很久,痛了很久,那些戰鬥的畫面,才開始慢慢出現,真鳳回想著宋龍的一舉一動,他靈活的身法,他連綿的招式,他純熟的技巧,可是他每回想多一點,那頭崩欲裂的感覺便增一分。

可是,無論他怎想,都記不起比試的結果,他只記得自己曾經使用鳳瞳,亦只是使用鳳瞳的瞬間,之後的事則一無所知。

「呀!」真鳳張開自己的雙手,向天狂吼,背後那對鳳翼亦像破繭而出,那道威勢有如火鳳再世,那陣劇痛亦被這鳳凰之力遮蓋著,這刻,他才感到舒暢許多,至少,沒有那種嘔心瀝血,腸穿肚爛的感覺。

他一想到在外的人定必對自己極度擔憂,便向天而飛,像要衝出這裡的極限後,可以逃出這意識空間。可是他飛了很久很久,也望不到盡頭,就像是,他一直都在原處。

每一次他進來,都不知道其實自己如何進入這裡,如何離開這裡。





當他放棄繼續向上飛,打算落回地上的時候,他雙腳便觸地了。「因為精神空間既關係嗎?所以呢道係無邊無界。只要我想,我就會係地面。」

正當他的雙翼正向橫張開,他打算催動自身的真龍之力形成龍爪,至少在這裡不會浪費任何時間令自己變得更強,他也再感覺不到自己的真龍之力。「點…點解會咁架!」

鳳翼,加上龍爪,本應是令真鳳擁有與其他會長們一戰的籌碼。在他想像之中,使用鳳翼時,速度非凡,靈活如鳳,亦沒有地心吸力的限制,讓人難以捉摸,若加上破壞力甚高,像能抓碎天下一切的龍爪,定必可以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身邊的同伴。

可是,事與願違。

當他把鳳凰之力收回時,鳳翼當然隨之消失,那種感覺回來了。一念後,真鳳雙手凝聚著那股威猛無比的真龍之力,化成一雙龍爪。





真鳳苦笑著。「我即使繼承左爸媽既血統,都無辦法同時使用嗎?哈,真係夠諷刺。」

雖然真鳳同時繼承真龍族和鳳凰族的血統,可是,兩股極為霸道的力量不能夠同時使用,兩者,只能擇其一。

「到底點解,我會黎左呢道?」回想起以往的片段,那陣精神上的痛楚再次萌生,刺激著他身上每一處,痛得雙膝跪下,雙手按頭,咬牙切齒,用力得牙肉也出血了。

「呀!」此時此刻的真鳳面目猙獰,就像一隻暴怒的野獸,默默承受著身上的痛苦,等待破籠而出。他馬上湧出鳳凰之力,就有如一道柔和的真氣湧向全身,暫時舒緩那份精神上的刺痛。

當人看不到日月,看不到時鐘,根本不會知道時光的流逝。

真鳳不知到底過去了多少光陰,到底在這裡待了多久,他只知道,經過無數的痛楚後,總把整個打鬥過程全都回憶起來。

先前他越級使用鳳凰族的最強絕招--鳳瞳,通過鳳凰之力,做成空間轉移,當中所需的鳳凰之力幾乎耗盡了真鳳所擁有的,同樣,所需要的精神力亦是更為龐大。那份精神上的負荷,大得令他精神崩潰,陷在這處,意識的深深處。

他不願浪費任何時間,因為他先前從明鋒的口中知道,世界門者大戰即將爆發,不論是門者或非門者,亦無一倖免,全都會被扯進這場腥風血雨之中。若要保護身邊人,面前,就只有一條道路,變得比任何人都更加強大,變得無可匹敵。「我一定要至少升做中階三門者,變到好似龍叔叔咁強大,先可以做一個咁正直既男子漢!」





即使真鳳現已擁有世上最強的九人這一個稱號,但其實這一個名號對他而言,其實不算得上是什麼,他本性就不愛好名利,而且,他對自己得到這一個稱號並沒有什麼滿足的感覺。或許他依然覺得自己不夠強大,總會有其他初階三門者比自己更能勝任這個稱號。

身於戰爭,場上變幻萬千,本就鮮有一對一的情況,而且,那時沒有任何時間上的限制。若果,他和宋龍在戰場之上再戰,結局是如何,不言而喻。

「我實在太弱小啦⋯」他不斷回憶著先前三場比試的過程,由開首,有白色坦克之名的奧塞斯對擁有在對方身上長出手臂的彼得,至風流倜儻的東尼對擁有突然越級戰力的壬生二介,還有氣勢磅礴的宋龍對自己。

不知是福或是禍,在這個絕對寧靜的意識空間,反而,讓真鳳有著可以沉思、反省的覺悟。即使不能鍛鍊肉身,卻可以讓他的精神更加專注,意志更加強大,更加凝固。

「先唔計門階,原會長用既戰鬥技巧比我地三人更加純熟,更加純粹。奧塞斯既短距離爆發力,配合肢體動作,整體既平衡,仲有對力量既控制,完全無瑕疵;東尼既動作無固定既限制,有時用拳,有時用爪,令人無所適從,已經係以無形勝有形,無招勝有招;宋龍使用真龍之力簡直係爐火純青,竟然可以將真龍之力以唔同密度包圍自己,攻守兼備,而且招式與招式之間環環相扣,全無空檔,將戰鬥節奏完全控制起黎。」

他在閉眼沉思著,要如何才可以在近戰之中獲得有利的狀況。近戰之中,更講求動態視覺、第六感、反應時間和反射動作,即使是半秒之差,不,是零點一秒之差,便決定了勝敗生死。

在比試期間,真鳳沒有鬆懈過,把他們的動作一一記在腦海之中,因斯龍曾說過,觀看實戰比獨自鍛鍊有更大的效果,因此在基地之中,每有練習都要所有人一同觀看。這樣,總有得益。





「既然我可以落地就落地,咁應該…」當他張開雙眼時,便從心笑著。

奧塞斯和彼得對戰的影像就在眼前,而他,就正正在二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