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龍鬥鳳(六)

歐陽修:「樽前擬把歸期說,欲語春容先慘咽。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離歌且莫翻新闋,一曲能教腸寸結。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春風容易別。」

收到彼得和華叔的消息之後,執劍等人已經馬上出發,需知道遲疑多一秒,真鳳便多一分驚險,多一分危險。

「要快少少趕過去!」電王一臉緊張,幸好感覺得到之前那些奇大的能量波動,憑著那個方向,他們便估計宋龍和真鳳正在港島對出的那些荒島決戰。

「真鳳,唔好有事呀!」活像個小女孩的小倩哭成淚人,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哭得發紅不少,更是楚楚可憐,讓人想保護著她,守護著她。





若霖和明鋒二人緊皺眉頭,雖然不說一話,但也能看得出他們心中沉重的擔憂,在這裡,沒有人願意再失去任何一個如兄弟姊妹的同伴,失去過斯龍,失去過風仔,失去過⋯⋯明念。

而遠在中國的小冰,幸好先前中國內發生的兩次大核爆沒有直接轟炸到她的鄉下,但亦大批難民紛紛逃命,有的趁火打劫,在混亂之中獲得更多東西,有的認為世界末日,將一切一切都用光用盡。「點解個心總係覺得唔舒服?」然後她望向依然帶著大量輻射塵的天空,這個孤獨的天空。「唔通⋯⋯」

宋龍看見真鳳已是奄奄一息,便收起自己的真龍之力,以免浪費並且用來應對緊急情況,一腳踩著真鳳的胸腔,帶著鄙視地瞪著他那已無神氣的雙眼,跟他說著。「紫氣,在中國之中,素來也代表著帝皇之氣,或是聖人所散發的氣息。可惜呀,雜種始終是雜種,永遠無法勝過純種。」

話後更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但滿頭大汗的真鳳強忍著痛楚,即使要輸,也不能輸掉自己的骨氣,作為會長的傲氣。隨著大量血液流失,他的知覺也慢慢消失著。他擠出一個笑容來,慢慢跟宋龍說著:「宋龍,宜家你終於報到所謂既仇。你,到底得到左咩?」

「得到了什麼?」宋龍像有一絲猶豫,然後那份暴戾竟然慢慢消退,踩在真鳳上的腳亦輕輕變得無力。「我只知道我失去了什麼。」





真鳳只能夠一直躺在地上,微笑著,仰視宋龍。「宋龍,今日我輸,輸在自己實力未夠。仇,已經報左,係時候你要放低一直以黎既恨。你失去既,已經太多太多,係時候要放過自己。應承我,唔可以比世界政府同噬魂者佢地得逞,同埋,唔好比執劍任何一個死。」

宋龍的臉色帶著少許忐忑不安,心情混亂得很,心中想著真鳳先前問的問題。「真鳳,我答應你。」他抬頭望向慘淡的天空,垂下雙手,不發一言,像是懊悔著這一直以來,毫無意義的復仇,把自己綑綁著的執著。

聽到宋龍答應後,真鳳就心滿意足,同時,他已經無力得睜不開雙眼,這亦是首次發覺原來睜開雙眼需要如此多的力量。即使別人不知道,不清楚,他心中想著:「對唔住,小倩,我已經唔可以繼續照顧你,一直以黎,我地都錯過左好多時刻,只可惜唔可以扭轉時光,重新黎過。對唔住,明鋒,我始終都係達唔到你對我既期望,改變唔到呢個世界,枉費你一直以黎既計劃同心機。對唔住,電王,由入黎執劍既一開始,就已經同你建立起一段兄弟情,你重情重義,值得信賴,而且實力高強,更加打敗左噬魂者,無左你,我一定唔會走到宜家呢一步,電王,以後,執劍既力就靠你支撐住。對唔住,若霖,一直以黎,成日都要麻煩你為我治療,雖然你因為一講野就會發出音波而唔講野,不過,透過眼神同身體語言已經知道你既溫柔,你既細心,只係我白費左你一直既努力。對唔住,殘影,我無辦法令你甦醒,你擁有任何人都羨慕既能力,瞬間轉移,將來一定會變得更加強大,你一定要快少少醒,幫助其他人,齊心協力。對唔住,明念,你心態上既改變我無好好咁留意到,令你一直收埋收埋,如果我再早少少發現,或者你唔會離我地而去,或者你會同我地一齊繼續為執劍而戰。對唔住,小冰,我同你,喔?小冰?」真鳳不知為何,總覺得腦海之中帶點奇異,想不起很多很多東西。「或者,係我太攰。龍叔叔、風仔,我宜家黎搵你地啦…」

宋龍感到真鳳的生命已經消失,就再次望向他的屍體,只見他帶著一個微笑離世,不禁想著若自己死時,可以笑著走嗎?「即使是死前,你也是拜託我要放過他們。真鳳,能當你的同伴,的確是種福份。或許,不,也沒有或許了。」宋龍輕輕地走了,留下不會再動的真鳳孤獨地躺在這個荒島之上。

天空灰灰暗暗,這是一種說不出的灰色,有如欲哭無淚,雲也失去了那陣純粹的潔白,沾上了那一點點的灰,不是暴雨前的烏雲密佈,只是,失去了色彩。





電王等人乘坐著一艘快艇便衝出萬事妥對出的海洋,他們感到那種強大的力量突然消失之後,小倩更是瘋狂地釋出自己的精神力作最大範圍的精神掃瞄,即使有多辛苦,她也無視著,只求能夠盡快找得到真鳳。

「真鳳!」小倩在其中一個荒島之上,看到了真鳳的樣子。「真鳳。」第二聲時,她已哭得收不成聲,低頭啜泣著,只能以顫抖著的右手,指出那個方向。電王看見了小倩的樣子,彷彿知道那代表著什麼,頓時停止了那一息呼吸,就像世界停頓了一剎,然後他就照著小倩所指的方向駕駛著快艇以最高速度前進。

不像其他人,他們是門者,而且是九大組織執劍的幹部,在接近撞向荒島之時,亦毫無減速之意。「各位,直接跳過去啦。」電王嘗試抑制著自己心中的不安,可是那如鬼魅的不安一直困擾著他,讓他無法平靜。

電王、明鋒、小倩和若霖四人從快艇直接跳到島上,而那快艇則撞向島旁的岩石處,撞得船不似船,剩下破木和少許銅鐵。荒島之上,明鋒留意得到有一個被破壞掉的小山峰,而那方向亦與小倩先前所指的一模一樣,小倩亦抹走臉上無數的眼淚,可是淚水依然不爭氣地如暴雨般流著,一口氣狂奔去她先前掃瞄到的位置,而其他人亦馬上跟隨著。

每跑一步,每接近更多,他們心中的不安感就更顯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