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兄與弟(六)

約翰:「你的記憶是怪獸,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以為你擁有記憶,其實記憶擁有你。」
“Your memory is a monster; it summons with will of its own. You think you have a memory, but it has you,” John Irving said.

生物學中,曾經有人提出一種學說,指出基因也應被看成生命單位,而且更是最基本的生命單位,而人、動物等等只是由一大堆基因所拼湊而成的大型生命聚合體,或說生存機器。

基因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一直活下去。隨著逐漸演化,基因亦變得更多樣,產生出建造了不同的聚合體,也就是人類所認知的生物個體,更能夠適應環境。如果,天使、惡魔、中國龍、西方龍、神、魔、巨人等並非傳說,是過去曾經存在而真實的生物,即是現時的人類也可能擁有這些基因,擁有遠古之力的門者則是顯性基因,而大部份的人也許是擁有隱性基因。

這些基因透過指令操控著為著他們而生的生存機器,於是生物個體會做出不同的自私行為,為了能讓基因傳承,一直生生不息地活下去。「如果我推論係真既,我地所擁有既,可能係惡魔既基因。」明鋒心中忖度。這可能聽上來超乎現實,可是既然存在,就必定真實,反正,門者能夠一拳比擬飛彈也是現實。





明念數息過後,馬上發動攻擊,射出數顆靈力彈,速度快得令人吃驚。

這一次他更主動奔向明鋒處,這亦證明著他想盡快完結這場戰鬥,念動力與精神力不同,會隨著距離遠近而影響攻擊力。他先前沒想過明鋒也擁有這一種恐怖的力量,即使連念凝,也是把他傷得吐出數口鮮血,依然能夠維持心神,不得不上前打個痛快。

那暴君氣勢湧來,縱橫整地,明鋒知道如果自己不用那份惡魔的力量,在明念面前根本捱不過數分鐘,可是他亦害怕一旦沉浸於那份力量,就連自己的思想也會被慢慢蠶食,將會變成,另一個明念。而他亦知道自己的哥哥雖然有可能沉浸太久,體內的惡魔基因已經深化於身,已無法從那恐怖基因之中脫離,不過先前那一次閃爍,就證明明念依然有藥可救。「即使要我化成惡魔,我都一定要拯救你。哥!」只一貶眼,他的雙眼便充斥著暴戾,將自己沉浸著那份像是無窮無盡的力量之中,一份恐怖的凌厲氣勢爆發出來。「吼!」

明鋒集中靈力於雙手,輕輕一撥,便將靈力彈以柔力撥走,四兩撥千斤,然後再一步踏出,雙眼鎖定明念,面無表情,用瞳力化開面前的一切。

明念用念動力抵擋那些瞳力,快步一走,二人突然進行近戰,拳拳打肉,打得火起,每拳每腳也帶著風爆之聲,邊戰,邊以瞳力和念動力互相攻擊。兩個原先相親相愛的兄弟,如今卻兵戎相見,而且兩人身上也散發出無邊的殺意。





二人只要稍有差池,只要攻擊或防守偏差一毫米,便會馬上致命。

明念此刻臉上掛著一份冷冰冰的笑容。「你以為墮落,就可以打贏我?」

「吼!」明鋒向著明念大吼,彷似古時有內功的人所叫的獅子吼,讓明念也為之一震。

雖然二人同樣是沉浸於那份力量,但也許他身體之中的惡魔基因被抑壓太久,一旦被釋放出來,便更想馬上搶走身體,成為顯性,千秋萬世地傳承下去。他突然集中大量靈力於右拳,瞳力於同時釋放,瓦解明念身前作為防護的念動力。

此舉實太突然,叫明念也差點應付不來。那右拳快將到達,一旦被擊中,後果當真不堪設想,他強行壓下自己的身體,並以念動力把自己與明鋒拉開一段距離,同時以意念所動,將濃厚的念動力圍繞明鋒。「你完啦。」





明鋒突擊不下,反而被明念恰到好處的反擊得手,被念動力所包圍著,然後他感受到四面八方也有著極危險的感覺。「化為烏有!」他衝前,然後再次用這帶著毀滅性力量的一招,直接擊向明念,實為圍魏救趙。要是他沒停止攻擊,說不定會馬上粉身碎骨,成為灰燼。

二人的打鬥繼續,可是不論體力或靈力,彼此也幾乎耗盡,但當他們就沒有體力之時,卻像越打越瘋狂,越打越起勁。漸漸沒用念動力或瞳力,光是肉搏,他們的雙眼之中,不,彷彿就連臉容也慢慢改變著,變得猙獰,變得瘋狂,變得,不像他們。

而在拳頭撞拳頭的時候,撞力過大,讓他們也同樣後退著。二人氣喘如牛,竟同樣跪下了,二人就連雙手也按在地上,痛不欲生。「吼!」明鋒突然仰天大喊,這一聲響徹雲霄,他全身也在抖震,他的衣服慢慢被撐開,就變是一雙翅膀即將破身而出,雙手亦長出利爪。而明念亦是同樣情況,痛得滴滴汗珠也流出。「呀!」這種從基因而來的傷痛就像是燃燒著他們的靈魂,已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

此時,明鋒彷彿在意識空間之中,沉默地呆滯著。「我唔甘心,的確好唔甘心。」

「哈哈哈!既然唔甘心,就拼死去試,唔好比自己有後悔既機會。」

「總監。」那是一種久違的豪氣,久違的笑容,明鋒對於能在此意識空間看到斯龍確實感到一絲溫暖,而且讓他有著一份感動。

斯龍一步一步走向明鋒處,一手拍著他的肩膀,臉上依舊掛著一份豪氣。「明鋒,你記得我同你講過嗎?世界好多事物都無辦法單憑自己去改變,所以⋯⋯」





「所以我地就要學會去面對,不再逃避。」明鋒豈會忘記斯龍所說過的話,或許應說是豈會忘記。「既然惡魔係我既一部份,咁就安份成為我既一部份!」

一道璀璨的綠光閃過,劃過這個廢墟。明鋒背後長出一雙黑色肉翅,就有如蝙蝠雙翼一樣,可是當他張開雙眼,一滴滴晶瑩剔透的眼淚流出,這些眼淚竟在沖淡著原先在雙眼之中的暴戾,亦在此刻他不再封閉著自己的感情,再也不會逃避自己心中的感覺。「哥,當日如果你唔係為左保護我,你都唔會突破一門,使用身體既念動力。你唔係咩暴君,你係明念,你係我呀哥!」那雙眼漸漸變得茫然,但在茫然之中卻帶著一份難以形容的清澈澄明。此刻,明鋒身上的內傷也稍微癒合,因他在正面面對明念之時越過了自己的心魔。他說道:「我最大既心魔,就係面對自己心底既感情。當我越壓抑住我既感情,反而到最後,對於自身感情越恐懼。哥,你都可以控制體內既惡魔!清醒呀!」

同樣長出黑色翅膀的明念被明鋒的哭聲和吶喊弄得失神一刻,雙眼之中的暴戾確實清空,可惜只不過清空了一剎,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無情的眼神,殺意再度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