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卓豪……你也是生還者吧,說兩句呀……在廢墟時的感受……」她說。
       「對不起……我那時暈倒了,什麼都不知道。」
       「果然……」她繼續哭著說:「我……學校倒塌時,和其他同班同學關在同一個空間裡,大家被瓦礫壓著,但都活下來……」
       「那時無論熟不熟,大家都在說話,說自己的家、朋友、理想……互相勉勵大家,希望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但是幾天過去,聲音越來越少,我的朋友……一個……一個……都在我面前死了!我什麼都做不到!你明白嗎!你不會明白的!」
       「死人什麼的,我受夠了……我就躲在這裡……」
       是這樣嗎?那不要迫她了,反正她有心理陰影,碰到許建安也會無法應對他吧。
       「是嗎?那好好休息。」我說:「我走了。」
       「等等。」她稍微坐正,然後說:「這三個女孩是你的朋友嗎?」
       「是的。」




       「那見在我和你也算是同病相憐下,我想告訴你一些事。」
       「姐姐,真的要說嗎?」梅敏芝說。
       「嗯,沒關係的。」
       「出院以後,我到學校去,發現這種能力,於是我一下子叫出六個人,打算找回當初和我在廢墟裡的同學。雖然找不到,但是我們過得很開心,楊敏芝呢,也是他們的其中一人。但是──」
       「我的身體也漸漸轉差,每天都比之前更沒精神,即使他們會替我按摩,也沒有好轉。」
沒精神……我現在就是這樣,想不到她也一樣。
       「直到有一天,我太累了,在家裡暈倒,媽媽召救護車送我到醫院,當我醒來時,身邊就只有楊敏芝,其他人都不見了。」
       「那是其他朋友沒法趕上車……」楊敏芝說。
       「嗯,然後我奇跡般好起來,醫生也不知道原因,過幾天我就出院了。於是我又去一次學校,再多叫一個女同學出來,她就是當初在廢墟陪我的女生,我……開心極了。」
       「然後我又像以前那樣,身體又開始不行。那時候我想,可能是身體承受不了叫出兩個朋友。第二天那個女生消失了,只留下一張字條,說她謝謝我在廢墟時不停鼓勵她,她很開心,從此再沒見過她……是我再害死她的……」




       她用手掩面,好像強忍著淚水說:「所以,我覺得……他們是吸收我們的精力而得以存在,我們本身只能有一個朋友陪伴,你小心……嗚嗚……」
──
        在回天水圍的路上,我們都沒說過話。太殘忍了,連許建安都未解決,就得先趕走自己人嗎……
        她們三個人臉色凝重,似乎也在想相同的事,但是她們真的要離開嗎?應該還有其他的方法吧……
        我們下車後回家,看見附近的車路泊滿消防車,又有一大群人聚在我家的大樓附近,還圍起了警察封鎖線。大門旁邊和裡面電梯大堂有幾位穿上保護裝備的警察,他們把一個年輕男人從大堂裡押送出來。那人出來時看見我,立刻瞪著我不放,直至警車關門前一刻也如是。
        ……發生什麼事了,我以前沒見過他啊?
我隨抬頭一看,發現上面有一層冒出熊熊烈火。
        「砰,砰!」
        有一些鐵枝從上面掉下來,警察們隨即跑出封鎖線外,與此同時有幾隊消防員進樓,外面的人也議論紛紛。:
        「嘩,這麼大火,慘了。」




        「會不會燒到我們家那層?」
        我問在封鎖線外的消防員:「上面什麼事?」
        「二十樓有火警,有人在那邊放火,全層所有單位都同時燒起。」
        二十樓……那不是我的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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