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的邱子樂出神地坐在沙化上,為今日下午碰到的女子一事耿耿於懷,駕車時偶然望見女子突然半路捧頭蹲下,以為她不適打算下車上前協助,卻換來滿腦子的疑團。
他記得小時候因為踢球摔倒而骨折,好幾個星期都得躺在醫院,那時候表哥一放學瞞著父母天天跑到醫院,直到出院以後都是表哥也是一直教他踢球,住得近加上天天黏在一起,他們的關係好得比上親兄弟。
那個女孩不可能知道這些事的,而那個女孩聲稱自己宿文御,會是有人告訴了她吧?
雖然不知道那個女孩為甚麼會那樣說,可是她看著自己那張智能身份證那種困惑有一點真的耐人尋味。看她今日翻找自己的錢包,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找出自己那張身份證,要不是樣子跟身份證上肖像一樣,看起來錢包根本不是她的,要是普通人,平日會是那樣子嗎?
「小姐,你忘了自己手機的密碼我可幫你不到的。」子樂遞回手機給聲稱自己是「宿文御」的女子。
「你是說這個是手機﹗連個按鍵都沒有怎麼輸入密碼?」眼前的女子問。
子樂連按熒幕兩次,顯示屏彈出鍵盤,子樂按了四次0字作示範,熒幕顯示密碼錯誤,女子從旁看著,見她認真的看著,子樂遞回手機給她。
「你到底要不要拿回你的手機?」子樂看著手機屏幕的照片,照片上是眼前的女子抱著一個3歲的女童笑得燦爛。
對方勉強拿回手機,又問﹕「你知道現在的人通常會以甚麼作密碼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出生日期或紀念日期都有可能吧。」




「你也是嗎?」女子問。
「這不關你的事。」他回應。
女子似是想到了甚麼,連忙從手袋拿出自己的錢包,東翻西找似乎想找出甚麼。
「你在找甚麼?」
「身份證。」
看著女子打開錢包的動作言行、那種眼神惚在翻找別人的錢包,而且身份證明明就大剌剌卡在卡片套最明顯的位置。
子樂伸手拿出錢包上的身份證,翻到正面對照女子的樣子,才能確認錢包是她的,身份證上的姓名女子並不是宿文御,是叫時殷,出生於一九八八年四月三日。
女子看他的動作,看著卡片再看看他。
「這是甚麼?」
「你要的東西。」




時殷困惑地取回身份證,看著自己身份證,又翻到背面匆匆望了一眼,然後又拿起手機。
子樂看著她連按手機兩下,手機彈出鍵盤,輸入「1988」,手機解鎖了。
「你連自己出生年份都忘了?」
「我說過,我是你表哥,用這個女子身份還陽的﹗」
子樂看著時殷平淡地說出驚人的話來。
「既然如此,你記起我跟宿文御之間做過甚麼事嗎?」其實他不特別感興趣想知道她會說些甚麼,只是想知道女子會如何回應她不可能猜測得到的事。
「你想我說哪一件事?」時殷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任何一件事﹗」
結果眼前稱自己是「宿文御」時殷就說出他小時候進院那一次經過,即使在名叫時殷的女子面子表現得自己若無其事,但其實他內心感到恐懼不已,比起第一次看到動物解剖、第一次執起手術刀進行手術還要怕。
因為在醫院裡他們的對話,的確除了宿文御外,有些事情是沒有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他連忙打開電腦,根據今日在醫院管理局的資料庫,他幫聲稱是他表哥的時殷現在的住宅及其他個人資料,期望從中找出有關時殷在精神科的一些資料,可是翻找了一會兒,除了普通門診的一些鎖絮記錄外,甚麼都查不到。
而憑藉解了時殷手機的密碼鎖的宿文御,他本來想打回從前熟悉的朋友,隊友的電話,可是怎麼都記不回或無法接通,於是找回最近聯絡最多手機的電話清單一個叫Macy的女子出來時,才發現電話號碼經已由他的年代7位數字,變成現在的8位數字,所以明白記起任何一組電話號碼,也恐怕是徒然。
Macy約他在尖沙咀等,她是一個中等身材,有著貼耳的短髮,身穿簡約的恤衫和牛仔褲。
對方一出來就抱怨﹕「怎麼總是約在室外的地方等?地鐵站裡面或I SQUARE不就好了嗎?」
因為指定出口得一個啊,他心裡回應。
「天氣很好。」
「是很好,熱死人呢﹗要不是很久沒見,還真的不想出來。」Macy說。
「就是因為很久沒有聚頭。所以才特意叫出來,順便通知你說我搬了家。」
「搬了?那間租房有甚麼問題嗎?」
租房?「你好像搞錯了甚麼吧?」
「是嗎?你不是住在大埔那間租房吧?抑或已經搬了我不知道,抑或是再搬了我不知道。」
「你知的我住在哪?」
「七約大樓那間啊。」
「幾樓?」
Macy一時錯愕,好像奇怪他在追問的樣子。




「因為搬了樓下一層。隔壁太吵了。」宿文御只希望時殷不是住一樓,要不然這個謊言一下就拆穿了。
「才一層而已,不過那很好,下次到你家時少上一層樓梯。」
對方就是沒有說時殷住哪一層。激氣。
「所以先想確定你下次不會摸錯門釘。」
「你是由三樓轉到二樓吧?」
這下總算聽到要的答案。「對啊﹗我們去吃點東西。」
Macy完全不疑有他地附和。
吃完東西,跟Macy分開後,宿文御逞自沿著東鐵線來到大埔墟,靠著車站地圖及車站職員協助,再加半途問路人,好不容易來到目的地,時殷的小小房間。
看著小小房間著實令宿文御訝異。
有一疊整理好的關於他的厚厚生平、新聞資料,手機電腦桌布都是他生前的結他圖片,還有十數張宿文御的CD,當眼睛瞥及兩支厚重的民歌結他架在雙結他架,簡單是樂瘋了。
一下子就從架上從下一支,就連忙彈了幾個音。
雖然乍聽之下就知道走音,但這股久違清脆利樂的弦音,的確他激動萬分。
「我終於可以再碰結他了﹗」宿文御不禁落淚。
回想驚險萬分來到這裡,一切都覺得是值得。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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